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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节 西北边境


西部边境一直是红卫帝国防卫的重中之重,无论是西路军统帅直接派金黎坐镇,还是西南、西北布置重兵防守,西部边境的防卫在帝国安全上的意义绝对超过一切,对于这一点,无论是德昱大帝还是苏察多大将军,甚至连老滨镇的渔民都不怀疑。

        当然,对于廉继祖来说,他不是不怀疑,也不是怀疑,因为他根本不关心这个,廉大博士现在一个心思想搞明白玉简的事,他老人家对玉简的空间穿梭技术非常感兴趣,究竟是啥动力元素能够让人穿越,据他所知,即使黑洞理论也不行,要想人整体穿越,第一必须要有恒定的能量,第二必须有稳定的空间对接点,第三必须有稳定的,足以抗衡空间撕扯力的环境。

        至少地球还没有研究出来这项技术,另外,廉继祖一直在琢磨自己的“纯正”道家功法跟穿越有关系没。

        这个寻找真相的过程会是一个很有趣的考证游戏,这是廉继祖对他这次穿越之旅的定义,至于红卫是不是真的会被北靖灭了,他不怎么关心,中国五千年的文明史里无数的朝代更迭,他作为考古学家,早就看透了朝廷的更迭以及人事的兴衰,不过看在卫振玉卫振英比较顺眼的情况下,偶尔也时不时的指点几句。

        无论是廉继祖的国家定位还是国王的三大义务,在这个较落后的时代里,都可以说是划时代的产物,由于廉继祖的指点,使得红卫帝国的寿命被几乎无限期的延长,历史很多时候因小人物而改变,而有些改变则是因为某一句或者几句话而变动。

        卫振玉自从听了廉继祖的“国王的三大义务”概念之后,一直苦思冥想,经常能听到三公子突然抬起头问一句:“老四,你说当皇帝应该干点啥?”或者“老十六,你说皇帝除了收税还应该干啥?”

        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这一队人马中除了土豆没被问到之外,几乎都被问了,当然,廉继祖则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不得不说,思考的力量是无穷而伟大的,因为三公子的思考,而带动了全队人马的思考,直接的影响是,队伍速度一降再降,后来一次,干脆就不走了,全队人马等着三公子跟一棵树较劲,不停用拳头拍打树干,然后又虐待野草,最后,一队人眼睁睁的看着他把一只比耳兔从草丛里抓起来问话。

        这个世界只有精神病和偏执狂才能成功,卫振玉的偏执很快赢得了廉继祖的欣赏,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对这份欣赏给啥帮助,而是小心翼翼的招呼菜根儿,把那只受虐待的兔子抓过来,架上炉子烤了吃肉。卫振英看着兔子肉似乎没熟,怕廉先生吃了坏肚子,所以,他先帮着尝尝是不是熟了,在尝了三只兔子腿和大半个兔子的兔子肉之后,才一脸凝重的告诉廉继祖,兔子肉似乎熟了,就是味道差点。

        菜根儿近乎哭声的告诉卫振英,兔子肉上没撒盐也没撒孜盐,更没有其他调料,另外,他们只有一只兔子。卫振英听完一声令下,全体队员去抓兔子,于是,一帮大内侍卫发挥自己的最佳身手,成为了兔子终结者。

        不停的有如来神掌、降龙十巴掌、以及打兔子棒法啥的绝世武功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导致周边兔子被疯狂杀害,以至于后世史学家给四皇子安了个“兔四爷”的雅称。

        卫四爷以及一帮大内高手的功夫不是盖的,只看方圆1公里以内的兔骨头以及斑斑点点的火堆就知道今天的兔子界遭受的巨大损失。不过,卫三爷今天状态相当不错,不仅没有拷问那只已经被烤熟了的兔子当皇帝有啥义务,还能面对另外几只正在被烤着的兔子谈笑自如吗,这点让老十六非常敬佩,因为他眼睛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看别的兔子,除了不停的看下自己是不是把自己的舌头吃进去之外,他就只盯着火堆上的烤架。整个队伍里吃相最幽雅的人应该是菜根儿,如今的菜根儿早已不是刚从老滨镇出来时的那一脸的晦气样了,如今也是红光满面,举止幽雅,偶尔在赶车的时候还能时不时的哼几句“太阳出来我爬被窝,爬出了被窝我想唱歌,歌声唱给……”。就这十几句歌深受一帮大内护卫追捧,认为这是千古绝唱,其中表现最喜欢哼哼的是一个叫徐山的侍卫,小伙子年轻,本来就喜欢动,这次听这神曲一般的怪调怪歌当真喜不自胜,没事就缠着菜根儿,问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于是,菜根儿跟徐山俩是不是的会传出几声破锣嗓子高唱的“我宁愿你冷酷到底,也不愿……”。直接后果是土豆每次在他们干嚎的时候会晃晃脑袋打几声响鼻,表示下回应,两人一马各得其乐相得益彰。

        因此除了遇见武兰和黑衣人事件有点不愉快外,其他的路途还算愉快,至少,在容娑城之前大家都很愉快,因为他们距离容娑城还有上百公里。

        抛开廉继祖以及卫四爷继续保持自己兔子杀手的荣誉之旅不提,在红卫帝国西南边境,又一个都尉将军被杀,杀人者仍然留名:杀人者恶来。

        这一次引起了帝国军方上下的高度重视,甚至连文官集团也非常重视,一致意见要求严查凶手,为此,金黎狄将亲自查访。

        这一日,金狄将看完凶案现场后,沉吟不语,在心里对两次凶杀案件的情况做了下对比,然后率领自己的卫队进驻西南重镇红汜城,红汜城为此紧急戒严,城守大人亲自率队迎接。

        金黎曾经做过德昱帝的侍卫长,长年跟在德昱帝身边,察言观色以及对官场的应变功夫非常厉害,他不同于苏察多以及孟先楚这帮丘八,金黎是帝国武学院的精英人才,当年金黎在武学院毕业的时候,正遇到德昱帝选侍卫,金黎在拎选大比武中以无可争议的压倒性优势脱颖而出,凭借当年的帝国武学院院正强栗的推荐,被德昱帝选为贴身侍卫,一晃金黎如今已经头发花白,成为了帝国唯一的两个狄将之一,仅在大将军苏察多之下,直接掌管帝国五十多万人马,是帝国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

        但金黎这个人性格沉稳,不张狂,年轻时就少言少动,除杀伐果断之外,很少看到金黎如何年少轻狂,这点深受德昱帝喜爱,要不是“德昱大爆发”的纷乱,德昱帝还不舍得金黎外派。

        今天红汜城城守大人听说金黎狄将率队来城,要驻守一段时间,当然不敢怠慢,赶紧开正南门迎接,金黎一看在马前恭候的城守大人,一身的官服,面貌方正,脸色红润,两眼微垂,拱手在向自己施礼,轻轻的从马上下来,迎上前去,扶着城守大人的手,一阵寒暄。然后在众人前呼后拥下步入红汜城。

        一路上就听红汜城城守在旁边道:“大人,红汜城隶属青炉镇管辖,以盛产红汜军马闻名,下官自接管红汜城七年来,先后为帝国输送军马十三万匹,今年预计还能再输送军马一万余匹。整个红汜城人口超过三百万,主要以矿石和军马相关产业为生,帝国在周边驻军三个万骑营,与青炉镇互卫,不过,三个万骑营中有两位都尉将军遇难,还请大人及时调派新的都尉将军坐镇为是。”

        金黎听完就一皱眉,一般来讲,在路上的这段时间基本是相互寒暄的时间,不谈政事。正事都是在府衙以及司署谈,这个城守好不晓事,怎么刚进城就谈及正事,莫非有隐情不成?看来,此案的破获点应该落在此人的身上,于是淡淡一笑:“曹大人,如果金某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振都太子掌权亲自拎选的第一批官员吧?”

        “正是,曹某惭愧,愧对太子殿下厚望。”城守道。

        “曹大人谦虚了,自从曹大人上任以来,前后七年有余,惩治恶霸,治理红汜城,鼓励经商,如今红汜的商队远至虚息帝国,近至大夏帝国,税负连年增加,人口数目从最开始的不足一百万增至三百七十余万,军马饲养牧场从七千亩增至两万余亩。每年为帝国输送军马数量从一年一万匹增至一年两万一千余匹,这是大人实实在在的功绩啊,金某在来红汜之前就听说,红汜城市安定,民众富裕,即使在帝国郡城中,这样的政绩也不常见,可见曹大人之能啊!”

        “金大人过奖了,此非下官之能,想当初,下官初来之时,全靠一班同僚帮衬,然后也是逐渐的靠着他们才让下官有了点思路,又是靠着他们,下官才逐渐的依靠民众有了点成绩,下官惭愧,哦,前边就是下官的官署,大人请。”

        金黎举目观看,只见眼前一座衙门,这座府衙倒是很普通,还略显破旧,不过,跟其他府衙不同的是,府衙的大门之宽超乎其他,金黎也算见多识广,但这座府衙的这个规格的大门,头一次见,大门宽足足有三十米,门前有警戒线,用布拦着。

        “曹大人,这门倒是很有特色啊!”金黎微笑道。

        “大人见笑了,这是一个马夫的主意,他说官衙正门太小,民众听衙很挤,于是下官就跟一班同僚把门给阔了又阔,最终成了这个样子。”

        金黎点了点头,没说话,然后举步迈入正衙,然后曹大人在前引路,奔后衙。此乃曹城守私邸,家眷所在地,按道理来讲不应该到这,应该直接去馆署,曹城守第一次见金黎就将金黎带到私邸这事很不寻常,金黎心里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来了,就看看这曹城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刚出前衙后门,就见后边一个敞亮的小院子,院子中间藤蔓缠绕了一个凉亭,凉亭中有一张桌子,桌子旁有四个人是拱手站立,一齐朝金黎拱手道:“迎接大人。”

        “诸位客气!”金黎一拱手,然后转向城守道:“曹大人,这是……”

        “大人,请移步亭中,下官另有详情禀告。”

        金黎略一沉吟,举步入亭,进入亭中才发现,在亭子后边,有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直通宅子左边一座假山。其余人中有一个人在前边领路,直奔假山。金黎抬头看了一下,只见亭子中有一人略一抬手朝金黎一晃,这个动作本身没什么,最关键的,是这人手中一个暗金色的小牌子,然后这个人朝金黎微微一点头,接着转身朝假山走去。

        金黎微不可查的一点头,然后跟着向假山走去。

        假山中有一个小山洞,这没什么可说的,假山一般都有山洞,但在洞壁上有一道暗门,暗门已经被打开,金黎没任何犹豫,尾随进入其中。走了足足有三刻钟左右,进入一个大厅之中,金黎猜,这应该是城守府附近一座民宅之中,金黎回头看了看,自己贴身两个护卫紧紧相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便朝他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两个护卫在厅内把门左右站定。

        金黎再一看厅中是一个帅案,左右有刀斧兵刃,帅案前边站定一人,此人一身市井无赖打扮,一脸的邪气,此人左右是之前亭子中的四个人,再旁边是城守曹大人,金黎走进来站定微微一拢胡须,只见那个“邪气无赖”赶紧屈身,一脸庄重,行军礼,跪拜道:“|风字营二十九见过金帅!”

        金黎没说话,只见二十九抬手奉上一个暗金牌子之后,低头不语。

        金黎道:“你等都是何人?”

        其他四人加城守全部朝金黎一躬身道:“见过大人!”然后每个人左手全部拿出一件暗金色的牌子。

        金黎略一点头,举步走向帅案,坐稳后,其他几个人重新向金黎见礼。

        金黎道:“说?”

        “大人,据营中兄弟秘密探查,恶来此人应该来自于东市。”一人说完此话随即便闭口不言。

        “大人,青厅有五十人进入本城”另一人随即闭口。

        “东市去年七月要了两万匹军马,下落不明。”

        “三公子和四公子无恙,三公子似乎受一个叫廉继祖的人影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问题是:国王的三大义务。”

        “苏察多大将军府动作异常,每天不停传派将领,大将军府全天戒备森严,据鹰字系统消息,白寇海白十七爷已邀请松九爷出山。”

        “知道了,你们此行还有谁来?”

        “大人,老爷和公子密书在此,请大人过目。”二十九随即将裤腿卷起,然后用刀将小腿皮切开,从皮里边拿出一个薄薄的小油包来。撕开油包,从里边恭敬的拿出一张纸来,纸质特殊,呈波纹形态自左下角向其他三个方向散开。

        金黎拿过来看了一下,然后揉在掌中,稍稍一按,纸顿时成为飞灰。

        “都下去吧!”

        五人退走。

        金黎抬头看了看,仿佛自言自语道:“难道上次你玩的还不够?”朝门边的两个护卫一点头,接着一摆手。

        左边的一个人轻轻推门出去,消失掉。金黎看了看剩下的那个护卫,道:“陛下什么意思?”

        护卫道:“陛下的意思宜静不宜动,时机不到。”

        金黎轻轻敲了敲帅案,他还在等什么呢?既然选择等了,为什么还要轻举妄动呢?

        德昱帝此刻正在床上躺着,应该说斜靠着,身后是很松软的毯子,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卫振都,帝国呼声最高的皇储。

        卫振都此刻正在床边一脸着急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帝国仅有的两名年纪超过九十岁的老御医之一,高须高正扬。

        德昱帝脸色一脸的平静,抬头问卫振都:“听说老三现在快着魔了,没事就问国王的三大义务这类的问题?”

        “是,我们的玉公子自从失踪两个月又重新出现之后,对那个叫廉继祖北靖狂生很重视,此刻应该快到延岭城了。”

        “那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没想过!”卫振都很简洁实在的回答,这也是他最得德昱帝欣赏的地方,卫振都此人表里如一,稳字当先,可为续守之君,待明君出,红卫可成大势,这句话不时的在德昱帝脑海中流过,这是德昱帝的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叔叔跟德昱帝说的(德昱帝的这个叔叔在以后的情节中占有重要的位置,请兄弟们注意)。

        “那如果现在问你,国王的三大义务,你如何回答?”

        “皇帝首要维护帝位稳定,其次当保境安民,再其次,应是恪守祖训。”

        “嗯,等老三回来,你问问他,问他有答案没,就说是父皇我问他的。”

        “扬叔,你说我的病还能挺多久,实话实说,我挺得住。”德昱帝对高正扬的称呼向来叫扬叔,因为高正扬已经说不清楚多少次救皇帝于危难,高正扬经历过红卫三代帝王,凭借其生死人肉白骨的医术,保证了红卫帝国三代帝王的顺利传承,其功劳于皇家来说,可称盖世之功,德昱帝在从小就对高正扬执叔侄之礼。因此,平时有机密问题,如果他在场也不避讳他。

        “陛下,不好说,您的病非问情子阁主不能解。此次白寇海邀请松风凌出山,也未必有多大希望。”说完,高正扬悄悄退了出去。

        “都儿,你看这盘棋该怎么下啊?”

        “此次大夏来人,应该是其内部权利斗争的外在延续,想拉红卫下水,至于下不下水,孩儿还没想好,另外,札幌小国的使者已经快到固安,不日即可进城,鹰字营的禀报中说,此次札幌应该跟东南合围有关,宰事院正在研究对策,以都儿看,东南必有一战,切是大战,此前,都儿询问过苏将军,他对此讳莫如深,还请父皇释疑。”

        “呵呵,这个苏察多啊,都快成精了,哪有什么疑不疑的,你还不了解他,给你一年时间,你就知道了,他就是个倔猪,我猜他早就开始布置了,你道他那个大将军令让孟先楚拿走是干啥去了,孟先楚早不查防晚不查防,偏这时候去查防就是为了江南那几镇不老实?别说那几镇的几万兵马,当年他带着三万人就敢去北靖对抗五十万大军,还会怕江南不稳?那几个都尉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会被苏察多干掉。要不我能放心养病而不担心红卫不稳?苏察多跟你不明说,是因为他有些东西还没布置好,兵事上,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你把腰杆儿挺直了,苏察多做的绝对会超过你想象,另外,你还需要尽快物色你自己的大将军,我猜,苏察多早就安排好自己的武学院生活了,呵呵,我太了解他了,这老小子,你不知道当年他当土匪的时候带着二十几个人就敢抢劫朕的三千大军,每次想起来,朕跟金黎都一阵大笑。对了,金黎对当年一招落败耿耿于怀,老想着跟苏察多比比酒量,看看能不能扳回一局来,一直没能如愿,你以后找机会帮他圆了这个心愿吧。”

        “知道当初苏察多抢劫朕的时候怎么说的吗?”

        “不知,虽然当年的传说版本各异,不过,确切的过程还是没几人知道。”卫振都也无奈,由于此事涉及德昱帝,故当事人基本被封口,不过只流传出了一个大概情况。

        “哈哈哈哈,当年那小子跟朕说,你们把兵器和马留下,自己快跑,免得老子看着生气砍了你们!”

        “噗哧……”卫振都一个没忍住差点岔气,然后想想苏察多平时的言行,哈哈大笑。

        德昱帝也是一脸笑意。

        “然后呢?”卫振都好奇的问。

        “然后朕还没说话,金黎就跳下马来奔着苏察多就去了,俩人开始约定不比兵器,后来比兵器,然后约定比马术,你知道不,当年苏察多的那匹马是他从一个老农手里抢过来的,原来他想抢牛骑来着,后来感觉马威风,就又抢了匹马,好几次因为马不好用,他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不过他的功夫确实了得,无论怎么比,金黎都拿他不下,最后,金黎的马因为被苏察多的马没事撒尿把眼睛迷了,才被苏察多给打落马下。哈哈哈,尽力后来一气之下把马给杀了,他为了这泡马尿,整整憋屈了半辈子。”

        卫振都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从没想过这个过程这么具有戏剧性。

        “苏察多把金黎打下马,并没有趁人之危,而是愣愣的问了一句,你服不?不服接着来,不过,你小子肯定不善于用兵,要是善于用兵,当指挥兵马把我这几个人围住,然后用军马气势影响我,再跟我打。金黎问道,那时你如何应付,苏察多扬扬得意的道,老子早想到了,所以在周围下了各种机关埋伏,只要你敢围我,你们这点人根本就一个也保不住。结果,朕派人往四周一看,全部是各种尖木埋伏的陷坑,后来才知道,他是心疼这些马才没下死手。别看他言谈粗野,但谋略鲜有人能及,要不然你以为朕糊涂了敢把如此重任交给他?”

        “是,都儿已明父皇之意,父皇今日此言,都儿记下了,父皇歇息吧。”

        德昱帝看着卫振都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时,从屏风后走出一个老妇人,穿着是普通民众衣着,如果卫振都在,一定会认出来,这是整个帝国最得父皇喜欢的妃子,今年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但容颜保养的很好,烟妃,这个整个皇宫无人不敬佩的人,一生伴随德昱帝,得宠五十余年,自从十余岁入宫,就穿着普通民众的衣服,这个穿着据说是老太后批准的,什么原因无人得知,总之,德昱帝那时候就喜欢她,这些年就没离开过她。

        “都儿长大了!”烟妃轻叹了一声,然后走到德昱帝床边轻轻坐下。

        “是啊,我们都老了,以后是他们的天下了。”

        “问道阁的人真能下山吗?”

        “问情子自从十年前访查天下而无音讯外,整个问道阁的医术只有两个人最高,一个就是松九凌,一个是他师叔,问情子的师弟问心子,据说,问心子已经年近衰老的特别厉害,六十岁时就衰老的连他师傅都比不上他,现在整天打扫送林,不问世事,松九凌他们这一代的弟子每次跟他问好,他都说不了话了,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松九凌了。”两个人重新归于寂静。

        苏佑经过了两次意外之后,如今加了小心,带人飞速离开江西郡,赶往梓梁。

        这次出奇的顺利,一路无话,等他们到了梓梁,见到张郡守,得知廉继祖确实来过,但跟卫振玉去了固安帝都,又马不停蹄从后追赶,在距离延岭城五百里左右时,在一个路边茶棚边,遇见了一伙械斗。

        两边的人似乎是两个帮会的,有二三百人还在那打着,地上死伤无数,看着人数能达到一千多人,

        苏佑几个倒没太在意,江湖帮会打斗是常有的事,按照帝国对帮会的政策,只要不影响帝国安危就行。不过,有一个人引起了苏佑的兴趣。

        这个人看衣着是一个小瘪三级别,乱乱的长头发挡住了大部分的脸,苏佑看中的不是别的,是因为这个人在几百人畏畏缩缩的躲避别人的兵器非常利落,开始时苏佑没注意,但时间一长,苏佑发现了端倪,此人功夫绝对算得上高手行列,此人步法之高,连苏佑都为之感叹,一时间心思大动,忙叫赵鉴古出面,想办法把这个人给弄过来问问清楚。

        二公子赵鉴古比王永贞等人有一个很大的优点,这个优点连向思都自叹不如,就是赵二公子对帮会以及一些江湖人物的大部分暗语行话以及规矩“门门清”。在江门纨绔之中,赵公子算是一个极品,凡是跟江湖、跟乱七八糟行业有关的,他都感兴趣,为此没少挨打,他大哥赵鉴舟说的比较中肯,他说赵鉴古要是不去混帮派是所有帮派的一大损失。他老子也没办法,在赵鉴古小时候跟苏佑一起玩,被赵老将军发现经常一顿训教,因为十次里有九次苏佑都被赵鉴古拐带去鼓捣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二公子长大了,老将军所幸眼不见心不烦,况且他军中事务确实不少。

        赵鉴古很快就明白了苏佑的意图,对这个光屁股长大的哥们,他是很容易明白其想法的,只见赵二公子拍马冲向“杀场”。距离战场还有三百米左右勒马站住,高喊:“全都住手!”这嗓子几乎耗费了二公子全部精力,不过,貌似效果十分明显,就是他们确实住手了,不过时间嘛,就一瞬而已,然后接着打,不过好像有个家伙看赵鉴古不顺眼,还扔了一把钢刀过来,虽然没打到,但也把二公子气的够呛。朝后边一挥手,后边三百部曲立即包围战场,全部呈战斗状态,还有几十个弓弩手弯弓搭箭,准备放箭。

        这一下要比刚才那嗓子强多了,场上所有人全部停手,其中两个看着是领头的,朝赵鉴古一抱拳:“大人,在下是丹峰寨的人,在此跟我们的老冤家浩峰寨的人在此了解恩怨,不知大人因何领兵阻拦?”

        丹峰寨,延郡著名贼窝之一,规模不比席江匪小多少,在延岭地带门徒众多,当年丹峰寨的创始人是江湖中一个重要人物,此人纵横江湖身手十分了得,后来惹到了小环山的大庄主后,收手跑到延岭,创立丹峰寨,创立之初便引来另一个独行侠,两人分别坐了一二把交椅,但好景不长,因为二债主跟大寨主的老婆通奸,遂成生死之仇,二寨主跑到延岭的另一侧,成立浩峰寨,两寨时不时便是一阵厮杀,如今已经延续了两百多年,今天两寨又遇上了,一阵砍杀。

        “老子没心思跟你们耽误功夫,你们死绝了跟老子也没关系,之所以围困你们,是因为你们之中有一个人跟老子有莫大关系,你,过来!”说完,赵鉴古一指那个小喽啰。

        其他人就是一愣,全都看向小喽啰,那个小喽啰一脸的无奈,畏畏缩缩的出来走到赵鉴古的马前,这时,赵鉴古没发现,王永贞已经来到赵鉴古身边,就在小喽啰刚刚走到赵鉴古马前的时候,突然飞身一个横踢,直踢赵鉴古前胸,脚尖要是点到赵二公子前胸,肯定直接致死。动作太快,赵鉴古本能反应一歪身,眼见要蹬到赵二公子前胸,一把长剑刺向小喽啰脚脖关节处。要是他踢上,他脚脖子也就废了,小喽啰赶紧撤脚,反身卧倒滚出三个马身才站住,甩脸一看,此刻王永贞右手持剑,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赵鉴古可不干了,一挥手,抓!

        王永贞把剑放下,飞身离马,扑向小喽啰。

        此刻就能看出王永贞的功夫之高,刚才救赵鉴古的那一剑,从判断,到拔剑,到刺位,一气呵成,从收剑到飞扑,全在眨眼之间完成,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

        向思在后边看了看孟东篱,又看了看前边的打斗,眼珠转了转,凑到孟东篱的旁边,小声道:“东子,你看贞子行不行,我咋看着贞子今天要栽呢?”

        孟东篱歪头看了看他,“你咋看出来的?”

        “我不是咋看出来的,我感觉这事有赵胖子参与就没好事。要不咱俩帮帮东子?”

        “你还扔白灰去?”孟东篱不知道这小子又想出啥坏水。

        “我想着你过去帮贞子一把,把那小子拿下,我帮你们管教。”向思听孟东篱话里带刺也不生气,可不么,这几个纨绔长年泡在一起,互相扯淡惯了。

        “你小子好算计,成,兄弟我就帮你向大少爷一把。”孟希说完,催马上前,奔着王永贞两人就过去了。此刻俩人打得正过瘾呢,王永贞在这几个纨绔之中论功夫是排在前边的,即使在七镇之中,也算是中上之选,但此刻想抓小喽啰,却不是那么简单,这小子走的是粘字诀功夫,轻易不跟你硬碰硬,粘着你的招式走,这类功夫相当难练,也最是难缠不过,王永贞这么多年只听过这种功夫,没碰到过,这回遇到了,说不出的别扭。

        俩人正打着,孟东篱催马上来了,孟东篱的功夫走的路子跟王永贞不同,他的授业老师跟一般人也不一样,孟希的老师,在本套书中出场不多,是一个种地的老头。

        在孟希小的时候,孟先楚出征,他偷偷在后边跟着,结果路遇暴风雨,大军扎营,小孟希在后边也没军帐,也没厚衣服,躲在一个草垛中,大雨寒气重,一场雨下来,小孟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但身染伤寒,风侵经脉,寒入骨髓,要是不及时治疗,有性命之忧。结果,第二天孟先楚大军启程,小孟希不知道,还在草垛里打哆嗦,第二天下午,被附近村子一个老农发现,赶紧给抱到家里,一看,傻眼了,这孩子这是要完啊,二话不说跑到村子东头找到老族长,让老族长看,老族长一看也是一皱眉,让自己儿子,过来给这孩子调治。

        老族长的儿子也是现任族长用暗劲,以柔力帮助孟希驱赶寒气风劲。寒气入骨,神仙难治,这也是孟希命大,偏偏这个村的族长能治,一边用草药,一边用暗劲驱赶,耗用了大半年的光景,才帮小孟希完全驱赶出寒气,这半年中,老族长看孟希醒来就问他是谁,怎么跑草垛那淋雨,小孟希就说自己是谁,怎么偷跑出来,怎么被雨淋,一五一十的就说了,老族长也是一声长叹。

        等小孟希彻底康复,老族长就问他,下一步想去哪?

        孟希说想跟老族长爷爷学功夫,老族长就告诉他,说自己年纪大了,没精力教他,让他跟族长学,那一年,孟希六岁。

        一晃时间,孟希十五岁,近十年的光景,老族长的牙掉了一个,据说是跟小孟希对练的时候,不小心被小孟希偷袭时踢掉的。孟希孟东篱此刻的功夫高低咱且不表,后文书有详细介绍。等孟希学艺完成,回到家里,老妇人哭的眼睛红肿,孟先楚也是不停询问孟希这些年的经过,一家人团聚。

        等孟先楚一检查孟希的功夫,大吃一惊,赶紧告诉他,轻易别露真功夫。打那以后,让他随军学习,然后又领他见了苏察多,见到了苏佑,几个小哥们很快一见如故,不时在后花园练武场打斗,不亦乐乎,当然,赵鉴古每次在他们打斗的时候,都属于送手巾擦汗那种,这种打打杀杀的事儿,他一般不参与。

        东篱少爷帮王永贞的方法很简单,跳下马来,在地上捡个小石头,看准了,一抖手,给小喽啰的腿弯处就是一下,直接后果是,小喽啰站立不稳,直接让王永贞反手擒拿。

        向思这个乐啊,赶紧上前来,给小喽啰带到后边亲自看押。自此之后,向思身边多了一个保镖,不论向思干什么,保镖全都一句话不说,看向思有危险,伸手就打,回到固安都城之后打架斗殴,向大少风光无限,不过,还是有一次差点被季天晴给教训一顿,这是后话。

        总之,在向思跟苏佑讨要了小喽啰之后,大军扔下一帮目瞪口呆的土匪后继续出发。

        这里要说一下,小喽啰的名字叫木无恩。

        风清日朗,草色青黄,一晃,廉继祖来到红卫帝国已经六个多月了,这六个多月里,他始终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审视着这个世界,在不停地分析着这个世界的社会生态体系,无论是菜根儿,还是卫振玉甚至那个倒霉的武兰,都没有在廉继祖的心里留下多少影子,要说唯一有影子的,可能就是那个风娘子,虽然花香客栈的花不是很香,但,月白风清的夜晚,置身花树之间听他胡说的,就是那个宜嗔宜喜的美娇娘。

        还记得自己离开时,那个肩膀不停抖动的身影不停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一直以来,自己没太多的感情负担,虽然也有个朦朦胧胧的同事对他很**,但对廉继祖的影响并不大,知道风娘子的出现,触动了他心里最柔弱的部分。

        虽然廉继祖现在对这个世界没多少归属感,但他的到来却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些许的改变。

        老滨镇里的年轻人的发型如今已经改变了许多,全帝国各地的烧烤连锁店不停的涌现,各个笑楼的曲风也大变,各种暴漏的服装,各种狂野的舞蹈,还有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组合舞蹈让东奔西走的商人们大饱眼福。同时,老鹰峡战役之战略分析被编入了各个帝国武院的教材,随着苏佑的两次经典战役的出现,苏佑等几人的名字也出现在了各个帝国的武院之中,甚至有许多学生摩拳擦掌要找苏佑等切磋一番,更有人要带兵找苏佑对战沙场。

        不管怎么说,廉继祖的出现还是给尘封大陆带来了一些改变,让很多处于萌芽状态的领域从荒凉中走出,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开始逐渐的让这个大陆有了新意,走出了万载荒凉。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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