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夜正深
整个红卫帝国并没有因为廉继祖的出现而出现太多偏差，要说有，也只是苏佑他们的这一战的结果有点不同。各国、各个势力的密探对廉继祖没有太多关注，唯一关注他的是孟先楚那超人一等的直觉以及判断力。
不管怎么说，苏佑他们养好屁股上的伤后重新配置了装备（主要是向思的石灰粉消耗量大，需要补充），于是重新整装出发，这次苏佑他们放聪明了，派出探马查询，他们也找到张家老店，在老店后山扎营等待结果，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敌人再次偷袭。
青炉镇，铁锤客栈
一个气度非常的中年人稳坐在一把大椅子上，手里端着茶碗，正仔细吹着茶叶。
身前一个同样气度稳重的中年人正躬身施礼，两个人都没说话，但气氛相对凝重。
坐着的中年人把茶碗放下，抬头看了看，“我听说了，汤豹是你的手下吧！”
“是！”对面的中年人道。
“我记得他是嘉佑二十五年的学院高材生，末期考核均为上等，是也不是啊？”
“是，嘉佑二十五年，战科。”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与那边来往的？”
“跟先生回，上个月十五号，隼部截获了一封密信，是那边发过来的，据隼部破获的暗语得知。”
“好，呵呵，好啊，玩到了老夫门下，好吧，老夫知道了，此事就这样吧，你下去吧。”
“是！”
看着中年人慢慢退出去，坐着的中年人慢慢站起来，走出房门，院子里月光洒满银辉，一个精致的小花坛里一些鲜花似乎正在享受着月光的抚摸，时不时跟吹来的夜风玩耍，小院子很静，但中年人的心里却非常的不平静。
谁能想得到，帝国战科精英，带三千虎贲飞骑居然连敌人面都没见到，就全军覆没。莫大的讽刺！
“来人，将华嵩送交图帅，以叛国罪呈送，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只听周围有人应了一声：是！
固安城一座府邸。
“啪！”一个中年人看着眼前的一个曹校，挥手将手里的密报拍到桌子上。
“废物，早知道他们这么废物，还不如老子自己来。”
固安太子府。
“你说的可是真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看着眼前的都尉道。
“回太子，信息不差。凌风所传信息与灵蛇所发内容基本相同。只是……”
“有什么话，说！”
“只是三少爷和四少爷那里，我们跟丢了。”
“嗯，知道了，你们继续跟，下去吧。”
夜正深，似乎没有什么能比睡眠更有吸引力的，月也正亮，似乎冰凉的月色想让酷暑也变得冰凉。
连荷池里的青蛙都已经不愿意学那苍山狼对着月亮欢叫，而是躲在池塘中感受水中的清凉。
夜正深，真的万籁俱寂吗？
花香客栈的风三娘此刻正在拿着一把丑陋无比的算盘傻笑，好像还不时拿手指点几下，嘴里念念有词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也亏你想得出来念这几句来哄我，要是你再敢拿本娘子的糕点喂土豆，看我睬你不，哼！”
同一片夜色下，苦乐愁欢各不同。
梓梁十八坊中如今的景色却是大不相同。
梓梁十八坊，坊坊是洞房。
的确。十八坊几乎是跟着红卫帝国一起成长起来的，它见证了帝国的兴衰，见识了无数的惊才绝艳，也见识了无数的纨袴膏粱。更是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欢场红娘。
到了这一代，十八坊的当红美艳远比前些年更加艳丽无双。
十八坊是一个这条街的名称，并不是说只有十八座花坊，在梓梁学院隔河相望，是梓梁城最繁华的一条花街，里边上百家花坊，最大的是十八家，也是最古老的十八家。
往日里灯红酒绿的喧嚣会驱走夜色的迷茫，进进出出的人们早就选择性的忘记了前几年德昱大爆发时的凄凉。
紫币是这里最好的通行证，也是忘记自己，忘记一切最好的丹药。
拍下几枚紫币，保准你能最快的忘记一切。
今天有点不一样，因为在十八坊最东边，求笑坊的对面，原本生意兴隆的脂粉铺在白天，突然换了招牌，据说是求笑舫的二爷亲自出面找黄老生谈的价格，具体怎么谈的无人得知，但中午的时候，黄老生笑呵呵的摘了牌子，换上了一块新牌子：求笑痴。
没人直到那是做什么的，不过，到了黄昏时候，求笑痴门口摆出来大大小小的桌子、椅子、小凳等无数。然后看见伙计在门外摆了一个长条形的铁槽，接着，铁槽上放了碳，又拿什么东西在碳上烤。
不知道做什么，但十八坊的人却管不了那么多，这么多的恩客得招呼，不招呼的话对不起多年来辛辛苦苦创出的牌子身价。
不过，各坊的当家的却派专人看着求笑舫到底想干什么。
今天，各大老板，各位大人，各位才华横溢的公子在刚进十八坊街的时候，都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
那是专勾人食欲的味道，再加上门口摆着的一桶一桶的凉酒，看着新鲜的蔬菜、新鲜的各种肉被串起来，被炭火烤的滋滋直响，时不时的滴答点油到炭上，瞬间窜起一团火来，伙计们似乎非常享受这个过程。
不时摆弄着签字，然后撒上不知什么东西的粉末，在这无聊的夏夜，别有一番风趣。
已经有几个纨绔公子在桌子上大吃特吃，一边吃还一边喝着凉酒，哦，还有一种带着颜色的液体，看着就让人想喝一口。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一切又都是那么自然，仿佛黄老生的脂粉铺从来就没存在过，尽管上午还有姑娘去买过凝月膏。
很快，求笑痴门口的桌子全部被坐满，各种笑声、各种吃、喝声、还有各种吆喝代替了往日各坊里姑娘的娇笑声，因为，很多姑娘也过来吃，当然，也有一些是小丫头替小姐买回去的。
求笑舫的二爷出来高声道：诸位大人、诸位掌柜的、诸位公子，我求笑痴今天开张，首先欢迎各位的大驾光临，这里，我向大家做如下两个说明：
一．本舫自今日起郑重推出贵宾卡服务；第二，本舫自今日起连续三天在求笑坊和求笑痴的所有消费全部六折销售。”
于是，一个被严格限制了身价、地位以及学问的服务等级卡片在尘封大陆诞生了。
在其他花坊当家人还没反映过来时，求笑坊的贵宾卡已经卖出去了一千余张。那种叫做烧烤的吃食几乎是每个来十八坊的人必点的项目。然后，二当家以神鬼莫测的手段连续拿下了求笑痴旁边的十七个铺户。
至此，求笑痴才停住，专门做起烧烤生意来。
开始，其他花坊的当家人对那个什么卡还嗤之以鼻，但很快他们就想明白了，面子。
有了紫卡，就是最顶级的面子，有了蓝卡，就是最豪华的面子，有了黄卡，就是最金贵的面子。
以往大家来找姑娘花钱只是图一个乐，但现在衡量一个人身价、学问、官阶有了一个通用的东西，贵宾卡，梓梁以及来梓梁采办的大老板们很快就以拥有一张贵宾卡为炫耀的资本。
有紫卡的，所有消费七五折，省钱不是大事，最大的事是面子。
于是，其他各坊纷纷效仿，但已失去先机，他们没有烧烤技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恩客带着自己楼里的姑娘去对面求笑痴里喝着果汁吃着烧烤，现在几乎很少有人点小曲了，几乎都吃烧烤去了。
最可气的，求笑痴推出一款服装，据说是专门吃烧烤的服装，几乎所有的姑娘都买了一件，有的买了好几件，就为了陪客人吃饭的时候方便。
日子没法过了。
于是，十八坊内所有的当家人联合起来找到二当家，要求给个说法。连求笑舫的大当家都出面了。
五天后，十八坊集团成立，求笑舫占三成股份，为集团当家人，各家按现有资产比例分摊其余七成。
这仅仅是个开始，求笑舫上千弟子被几位当家的分别以同样手段在帝国七镇九十二郡中的七镇三十九郡迅速铺开。
最后的结果是，求笑舫以技术入股，占三成比例，具体经营由各家坊主办。
当然，求笑舫的三成不是他们自己的，这三成里要分成若干个小股份，里边有卫振玉和卫振英的，有廉继祖的，有张老实的，也有菜根儿的。
虽然求笑舫以技术入股，但烧烤的最核心技术，所有的配料还掌握在求笑舫手中，每天张老实给各地运送的孜盐等必备品不计其数。
张老实有些发蒙。
是的，张老实在家组织了人手大量采集孜盐，椒料等，感觉很忙，但他发誓，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一切象梦一样。
如今距离廉继祖离开张家老店已经两个多月了。
张记的收入似乎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如果当初他们的梦想是一坛酒，如今他们赚到的还只是一壶酒，但是，这才刚刚开始。
两个月后，花坊产业协会在梓梁成立。
公推大当家为花坊产业协会理事长。一时间花坊行业迅速由各自为战的无序状态整合成一个拥有自己行业标准的专业化产业联盟。
每年有大量从事该产业的人或申请加入该产业的笑楼要经过花坊资格认证。
坊内姑娘分别以才、色、绝技等几个方面申请考核，然后被颁发等级资格证书。
四年后，大当家将理事长位置让与二当家，然后理事长之位形成惯例，每四年更换一次，公推候选人从各坊楼当家人中推举，但花坊行业协会的会长一职却多年不动，采取世袭制。
各坊坊主以及花坊行业的众多人员中从来没见过会长，也没听过会长的名字，只是直到求笑舫不惜一切代价要求会长之位不可谈判。
当然，这是后话。
如今，菜根儿跟土豆已经到梓梁一个多月了，梓梁的花坊业的产业变化怎能不被廉继祖察觉，每天街上都有人大谈紫卡如何，烧烤如何，果汁如何的。
这一个月来，在梓梁学院周围买了个小院子，经常有求笑舫的小斯过来送钱，因此上，他也不缺钱，只是每天让菜根儿带着他四处转，这让菜根儿非常迷惑，但廉先生每天想什么谁知道呢，让走就走呗，于是整个梓梁城快被他们逛遍了，每次出去的时候，廉继祖都坐在车上，拉上车帘，也不看外边，闭目养神。
今天走在通郡大街东头的时候，廉继祖突然睁开眼睛。“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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