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中计 反计
曹洪挥手，士兵将刘晔抬了下去，看着大喊欲要挣扎的刘晔，曹洪心思繁杂，他何尝不知那时已晚，再次驰援长社，长社守军死伤殆尽，自己六千兵甲又有何用。
可话反过来说，如果曹操真的在阳关兵败，自己与长社守军又有多少能力抵挡董军，到那时刘刺史真的可以兵入豫州驰援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曹操是否兵败至关重要，如果真是董贼奸计，长社失守，那曹军元气也还在呀，大不了再紧收防线。
如按刘晔想法，继续前往长社，可阳关真的失守，守在那里真的没有太大意义，不如就现在去阳关瞧瞧，或许自己可以给曹操败军曾加一些士气，稳住局势。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舍与不舍长社。假如军令是伪造，舍弃长社，世人来看曹洪无能，中董贼调虎离山，不舍说明曹洪的睿智，而然现在阳关情况不明呀。
如果阳关无战事，纯属董贼奸计，那曹洪驰援阳翟，现在的安排还是有作用的，曹洪还没那么自大，认为董贼为了自己六千兵甲而大费周折，所以有刘刺史进兵聂震，董贼怕也不敢冒然进攻长社。
刘晔考虑的方向是全局战略去思考，而曹洪所思考的方向，多了一些个人因素，曹操现在还不能死，历史轨道已经出现轻微的偏差，如果曹操再一死，自己就失去一半的前卫知识，到那时自立，还有什么优势，曹洪可不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就曹操那枭雄气魄，他暂时还不具备。
“将军。”竹简撰刀被送过来。
曹洪口述，文职官员代刻。这是一封传给张邈的竹简，大意请张邈进兵三十里，近一步威胁虎牢关董贼守军，同时向豫州慢移与长社守军，刘刺史形成三足军阵，互相支援。
“可将刘司马送走了。”曹洪问道。
“已经走了。”周泰应答。
曹洪朝譙县方向看了一眼，心想‘那里是最安全的吧，原来责任也可以强加于身，不管你愿不愿，希望这六千将士可以活着离开豫州。’
“抛下所有辎重，每人携带二日粮食，全军疾行，驰援阳翟。”
“诺。”
距离长社只需一日，多说距离不过百里，现在改道驰援阳翟，抛下辎重，没有辎重部队的拖累，去阳翟只需要两日一夜，或者更早就可以到达。
曹洪心思不宁，在距离阳翟还有百里的时候，曹洪接到了曹操催促书信，书信内容不是阳翟战事，而是长社战火峰起，则怨曹洪为何还没有到达长社进行防御。
按照十日之约，曹洪早该达到长社的，可如今董军奇袭长社，只有长社守军独自奋战。
曹洪以为自己会恼怒，可是他发现自己平静异常好像早已预料到般。按照约定自己是该出现在长社的，如今就连曹操也接到长社遇袭的消息，并派出信使前往龙亢催促自己，可想而知长社是如何情形了。
询问信使才知道他是第三波催促信侯，与第一波相差两个时辰。
“报——长社遇袭。”
“报——长社遇袭。”
脚前脚后，刚拦截曹操信使，自己留守长社的探子也归还，可是竟然比曹操知道的还晚，也不晓得曹操通过什么渠道关注长社，官府渠道吗？是吧。
大军停住了脚步，兵甲们各个恐怖不已，没想到居然真的中计了，阳翟居然没有任何危机，而长社却危机四伏，有可能下一刻就被攻陷。
曹纯与周泰、陈遂看着平静非凡的曹洪，不知该说些什么。
“派往阳翟的探子应该到了吧，大兄现在应该知道吾在这里了吧。”曹洪看着前方。
“嗯，差不多了，不出意外，探子早该到达阳翟。”曹纯回道，顿了一下，曹纯又问道。“兄长此时，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驰援长社吗，晚了吧，经过一日血战，长社怕是无力回天了，如果刘刺史出兵援助还好，可没有那自己再回去等于去送死，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真是进退两难呀。
“等——”曹洪突然说不下去了。等什么，等曹操军令吗，等长社彻底沦陷的消息吗。
曹纯看着此时毫无决断的曹洪，心里不是滋味，曹洪为了大兄曹操安危中了董贼奸计，如今长社危机，世人会如何看待曹洪，庸将，无能之辈，只会说曹洪如何如何蠢笨，而不会想到他为何中计的初衷，虽然现在说这些是多余，可事实已经出现在世人眼中，这六千人马真是进退两难了。
阳关，宏伟险峻的城墙，染成了一片血虹，残火让晨明的阳关显得更加惨烈与悲壮。
曹操在关内军帐，一把将手中竹简摔在地上，站了起来。“汝说甚，吾弟曹洪现在快到阳翟了，谁给的胆子，他居然敢违抗军令，往这边跑。”
“孟德息怒。”一旁身穿轻甲的柔弱之人劝道，又转头看向这名探子，问道“曹将军为何前来阳翟，曹公严令彼驰援长社，如今长社战火以起，如果汝不说清楚，将置汝家将军为何地。”
“啊。这。”
“慢慢说。”这柔弱之人，眯着眼睛盯着他，曹洪会违抗曹操军令，绝无可能，这人的话有几分信度，有多少几率是董贼的奸细。
探子听到长社遇袭，真是六神无主，讲述的也磕磕巴巴。
拍——“混账，愚蠢至极。”曹操听到曹洪是如何中计，气的是怒火喷发，狠拍桌案。
柔弱之人挥手退去探子，看着怒气难平的曹操，心里思虑的倒不是战事，而是曹操听到这消息，心里是真如表面那般愤怒，还是心里高兴呢，不论事情真假，曹操对这不知真伪的消息心态是如何呢，曹洪在他心里有几分重量？
曹操发怒了一阵，却瞧见戏志才戏弄的看着自己，便安静下来。“军师，可辨出那人真假。”
戏志才点头。“八层是真。”
一听，曹操一下沉重起来，“如是说，吾弟真的中计了。”
“孟德心里高兴不是吗？”
嗯！“这是哪里话，长社危机，随时沦陷，如今吾弟又出现在阳翟，这叫曹某如何高兴，豫州之境，一旦长社失守，将处于何等处境，吾等又处于何等状态，这叫吾如何高兴。”
戏志才无声而笑，随后正经道“孟德不必担忧，先前不知董军如何进兵，所以才让曹洪将军驰援长社，以应对战局，如今敌势已经分明，正是吾军反击的大好时机。”
“反击。”曹操正身。“志才何处此言。”
“孟德请看。”戏志才指向地图。“董军自进入豫州之后便兵分三路，其中一路由董将徐荣率领，正在阳关与孟德对战，此处有三万兵马，除去押送百姓回去的兵马，可战之人有二万五。”
嗯，曹操点头。
“另一路兵马由董卓女婿牛辅统帅，正在攻伐郏县，夏侯将军正在协助孔州牧抵御，此处有四万兵马，看起来董军势大，而然牛辅却是一个庸将，副将郭汜倒颇有才能。”
“先前所担忧的正是董卓另一部伏军，如今他们出现在了长社，就说明董贼三路大军正在各自为战，孟德集聚所有兵马，不出五日便可击溃郏县董军。”
戏志才自信的说，曹操听得心澎湃，“志才所言，长社否能守住并不对豫州造成威胁。”
“不，对豫州威胁一样巨大，可如果吾军以雷霆之势击溃牛辅一军，那长社董军是否还有胆量再进军可就难说了。”
曹操惊道。“长社失守就在这一两日。”
“别无选择，驰援长社能否成功不说，就是成功守住长社，日后吾军也会更加被动，所以围歼牛辅刻不容缓。”
曹操看着戏志才好一会才道“志才，一直都有这个想法。”
戏志才点头。“的确，只是时机并不成熟，如果董卓伏军一直不出现，吾军会一直处于被动，时刻担心这路董卓伏军的偷袭，让曹洪将军驰援长社只是权宜之策，如今曹洪将军中董卓奸计，孟德何不将计就计，围歼郏县牛辅四万大军。”
“舍弃长社，甚至更多百姓的生命，来换牛辅全军覆没吗？”
“曹洪将军已经舍弃了。”
曹操猛然看向戏志才，他说对曹洪为了他已经舍弃长社了，甚至不顾豫州安危，只是这天大的罪名真的叫曹洪一人来抗吗？
“孟德不可再犹豫了。”
“那阳关怎么办，这路也要放弃吗，如此吾军虽围歼了牛辅四万大军，可也在大局上输得一败涂地。”
“有曹洪将军在。”
“汝让彼六千兵甲来抵抗三万董贼大军。”
“两万五千的董军。”
“汝。”曹操指着他说不出话。
“孟德，只需三日，只要曹洪将军拖住徐荣二万五的大军三日，牛辅就无法挽回，三日之后，曹洪可去可留，徐荣之军不足为患也。”
“三日，六千兵甲怎能守住徐荣三日强攻。”
“可给曹洪将军再留四千兵马。”
曹操无言片刻“志才汝这是孤注一掷吗？”
戏志才知道曹操是什么意思，难道真要不顾百姓安危，不顾豫州是否沦陷，也要去吗，他用力点头“只要曹洪拖住徐荣三日，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否则只能等董军退军，到那时长社董军已经将豫州破坏的千疮百孔了，或者董军占领豫州，何况吾有七层胜算，被动防御那是无奈一举，被动永远没有反击能力，只有挨打。”
曹操沉默。
“孟德不可再犹豫，时间不多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志才，可考虑是何人给吾弟的伪令，如此能人，会不考虑到这点吗。”
“会，彼会，但彼绝对想不到孟德会如此做，所以彼在某计曹洪将军的同时，也给了孟德天大的机会。”
“如果这探子，真是徐荣派来某计的该如何。”
戏志才思虑。“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依旧将计就计，这同样是一个机会，让乐进将军带领四千兵马，拖住徐荣三日。”
曹操真是难以决定，戏志才这是铁了心打牛辅，让乐进率四千兵马抵抗徐荣，这从一万掉到四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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