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做那一滴水

而这样的做法，重复了数百次，无一例外，都是同样的选择！

        而这样的选择，还持续了下去。

        “你，为何而来？”话语变了，在数百次之后，终于，开头变了，声音之中也有一种淡淡的敬佩与柔和。

        “我为了未来而来。”此人说话简单，声音之中同样带着那种执着。

        “未来已然注定，对于你们来说，改变了过去，就仿佛是改变了未来，但在我们看来，未来早已注定…”此人说着，而陈建楠不由点头，他明白，既然这个人出现在这里数百次，那么也就代表着，未来的结局都没有改变过，数百次尚未改变。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尚且还没有走过的路怎么能说就无法走下去？”这个声音很平淡，不知道为什么，陈建楠能感觉到，这人说话的时候一定是带着笑容的，那种自信与执着的笑容。

        “这里的元气已经被污染，就算是释放出去，对于你们，也只是一种毒害，没有任何好处的…”这个声音之中有些犹豫，再没有嘲讽，也没有任何的轻蔑，反而是有些疲倦与不舍。

        “前辈但说无妨。”这人很聪明，已经听出了对方话中有话，只不过似乎有难言之隐一般，不想说出来，所以此时直接开口了，他很迫切的想要知道怎么拯救他们的未来，所以他必须要问。

        于是…方法说出来了，沉默，沉默之后换来的，还是那坚定的带着愚蠢的做法，还有那希望能够换得承诺的一句话，再之后，承受魂体分离之苦，而那一丝的白色，又多了一丝…

        从此，每一次，话语都不一样，但最终的结局一样，这一次，上千次之后，终于，黑色渐渐被白色取代，在不知不觉之中，陈建楠发现，周围的漆黑居然完全被白色取代的时候，这里变得如同陈建楠之前所见过的那个空间一般，而陈建楠也明白，原来，这个空间，一直有一个前人，不断的开拓，不断的净化，这才有了如今这个白色的空间…这让陈建楠没来由的更为敬佩，他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明明知道这是过去的事情，但总是有一种想要代替他完成的冲动，虽然他如今也是在这么做，但终究有一种不忍。

        而终于，在不知道又过了多少次之后，这白茫茫的世界里甚至充斥出了生机，而这个时候，陈建楠看到了金蝉子，就如同陈建楠所看到的一样，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安然，话语之中充满了境界，而陈建楠却是明白，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金蝉子！那个时候的金蝉子，充满了不屑，充满了轻蔑，再到现在，充满了平静，充满了自然的气息…

        “你，可做好了准备？”金蝉子对眼前人发问，陈建楠永远看不到这个人的正脸，却能明白，这个人的选择必然还是那一种…

        于是，选择依旧…

        如此反复，如此继续，陈建楠每一次都充满了敬畏，如此看着，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陈建楠甚至已经有些迷茫了，因为，这一次他做的也是同样的事情，但是他分明看到了同一个人在不断的做着同样的事情，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效果，未来，还是被侵略，然后他还是要回来，这里，已经从漆黑变成了白色，甚至是充满了生机，但是，为什么，一切还是没有改变？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难道说，一切其实是不可能的吗？陈建楠心中有了怀疑，还有对眼前之人的不忿。

        “这一切，真的有必要吗？真的有可能完成吗？”陈建楠心中有了怀疑，也就是这个时候，身上的剧痛，一点一点的再度传来，虽然能够忍受，但这突然的剧痛让陈建楠明白，他的魂体在分解，他的生命在分解，他正在做之前那人做的事情，他要将元气净化，然后散播出去，为了未来的人们能够被拯救，但是，如此多次的轮回，那个人都没有成功，自己一次，就能成功吗？陈建楠迟疑着。

        “你，迟疑了。”金蝉子的声音缓缓传来，陈建楠没有回话，他只是沉默着，忍受着疼痛，这疼痛还在持续，却似乎停止在了某个程度上。

        “我…真的能成功吗？”陈建楠皱着眉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同时对这个空间，对金蝉子产生了怀疑。

        而金蝉子此时并没有说话，或者说，从头到尾什么都再没有说，这个空间完全安静了下来，在陈建楠的意识空间内，金蝉子并不存在，所以金蝉子也再没有出现过，画面也终于已经停了下来，陈建楠却感觉自己仿佛多活了不知道多少次一样，一下翻看了那么多的东西，如同记忆般的存在，任谁都比陈建楠只坏不好了。

        尤其是陈建楠对这个人的敬佩，还有对这个人感觉到的不公，虽然那个人并不知道，但是他每一世，每一次，所选择的都是一样的，他为了未来，为了人类，为了属于他的伙伴，为了他们，选择了如此牺牲自己，就如同现在的陈建楠一样。

        但是，换来的结果呢？记忆的整合，让陈建楠明白，九千九百九十九！

        这是那个人来到这里的次数，也代表了这个人来了这里多少世！从未来，到这里，九千九百九十九世！来自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轮回！就是为了换来未来人类的一次转机，但是，这个人他没有成功，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尽管已经净化了这里的元气，尽管已经让这里完全改变，但是，依旧元气还在这里，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换来的，是陈建楠，陈建楠来到了这里，用了和那个人一样的方法，选择了和他一样的方式拯救人类，但是看了这么多，真的能成功吗？

        “这位前辈都没有成功，我这一万次，就真的能成功？”陈建楠有些自嘲的笑笑，虽然看不到金蝉子，却不难想象金蝉子的模样，那平静，带着一丝微笑的表情，还有就是沉默，恐怖的沉默！

        然则，其实在外界，金蝉子他们都心中有些忐忑，但他们知道，这是陈建楠的选择，他们，不能干涉，尽管他们比陈建楠强出了太多，但是这，不是他们的抉择。

        记忆在眼前浮现，那个陈建楠已经敬佩到五体投地的人。

        “纵然一次不成，我两次也要来，三次也要来，直到成功！直到有人能够成功！我相信，必然有人能够做到！我！能够成为这净化的一份子，那么也是我的荣幸！未来的人们一定有机会！”这是第七千六百三十一世的那个人说的话，因为他也看到了之前的那些东西，前面的人都没有说过什么，只是做了该做的，而到了这里，似乎也是犹豫了，也是迟疑了，而迟疑之中的陈建楠，自然是对这记忆之中之人的话语产生了共鸣。

        而之后，来者都有不同的话，也有不同的迟疑，只不过，他们最后的做法还是一样。

        陈建楠迷茫的双眼渐渐恢复了清明，眼睛之中的光芒闪烁，嘴角的微笑渐渐升起。

        “我就是我，我做出了决定就是为了未来！这位前辈，他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未来，他甚至已经明悟，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净化这里的，需要有无数的人来到这里，一次又一次的净化！尽管其实每一次都是他！他并不知道，但他还是做出了让我敬佩的举动，而我，又为何不能成为那一滴水，完成这一次的穿石？”滴水穿石！正是这个道理，时间线不会变，他会死，他会成为净化元气的一部分，但是未来必然还会有人，而那个人，或许还会成为这一滴水，但或许，也就有可能成功了，但是如果他迟疑，他选择了退缩，那么，人类的未来就真的完全消逝！

        所以，现在的陈建楠，他不退！他不能退！他更不愿意退！坚决再度浮现，疼痛再度升起，但这一次，陈建楠心中坚定，他要的，就是牺牲！要的，就是做一滴水，那击穿那顽石！

        “纵然我只是一滴水，未来，终有人能够做到让这里的元气释放出去，成为天地的一份子，让未来的人类能够获得一丝生机！”再无犹豫，再没迟疑，有的只是坚定，而也就是这个时候，画面再度出现了。

        那是金蝉子，和那个他认为的前辈，而那个前辈，已经消散，已经消失，而金蝉子，则是对着消失的身影深深鞠躬。

        “你的名字，将会被我们刻印，你跟我们所产生的缘将会被我铭记，陈建楠，期待我们下次相遇，你还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愿…”金蝉子这话一出，陈建楠全身一震，充斥着惊讶，但随后，居然是仿佛想通了什么，尽管浑身剧痛，但哈哈笑着，笑声充满了自信，充斥着对自己的自豪，还有深深的感动，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原来…那个一直来到这里的都是我，原来，我所敬佩的那个人就是我自己…”陈建楠的笑容中带着满足，他也想明白了，是啊，那么一个人，自己所看到的那个前辈，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回到这里，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连结果都是一样的！而这是同一个人！而下一个，这一万，还是他，还是他自己！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金蝉子与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所说的，他们在等他，而且早都在等他，这就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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