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疯了

了却一桩心事的辰渊走下楼，并不知被人背地里嘲笑了，却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想到昨晚的冷风冷雨，他不禁担心起那个笑起来如山花般灿烂明媚的姑娘。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自己已经洗干净了，以后定不会再让她如昨日那般伤心难过。

“侯爷。”在楼下等候的墨流见辰渊下来，忙上前迎了，叫了一声，似有话说。但他看了眼辰渊，却欲言又止。

此处人多嘈杂声此起彼伏，纵使手里的物件在烫手，他也不敢在这里让他家侯爷难看。一直等辰渊坐上了马车，他才敲了敲车框。

得到辰渊的应允，双手奉上一个木匣。他手上一空，只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轻减了几分，然而心头的焦灼并未减少，毕竟烫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见里面半晌没有动静，墨流才忍不住开了口。“这是当铺的老板送来的，说是一个姑娘伤心欲绝的去铺子里当掉的。”

他偷偷抬眼去看辰渊的脸色。虽无不悦之色，却也神色微变。

“那掌柜的还说，那姑娘说是被负心人骗了，怕睹物思人平添伤悲，倒不如斩断情缘，利利落落的向前看。毕竟……”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现在侯爷的脸色是没变，但他肯定他若是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侯爷的脸上指不定是怎样的五彩斑斓的绿呢。

毕竟，  ‘毕竟’后面没有好话。

“毕竟什么。”辰渊觑着眼，看向墨流。

“虚假的深情比草贱。”墨流虚虚的说完这句话，忙闪身退到了一边。在见机行事方面，他可比桐和那个木头灵活得多。

帘子遮挡的马车内部，暗暗地，里面好像一股暗潮在涌动，只是墨流看不清楚，他也不敢偷窥。

而车内的辰渊第一次觉得世事纷扰杂乱不堪，怎么跟自己喜欢的姑娘相守，就这么难。可他绝不认输，毕竟从小就认定的，已经长在心里的人，怎能说拔掉就拔掉。

想到拔掉这个词，他耳边又响起墨流那句虚虚的“虚假的深情比草贱。”一时又气又恼又心疼，她怎么就这么不自信，又这般洒脱？

想到梦雪私下与琼羽的交易，他不由得怒气更盛。你想要逃，我偏不许，此生你只能被我护着，休想依靠其他人。

“为何还不走？”一旁垂着头的墨流立刻抬起脸冲那车夫喊：“侯爷要去办事了，还不赶紧的。”见马车动了起来，他才松下一口气来，也打马追了上去。

车轮缓缓在街道上滚动，来时的喜气洋洋已经荡然无存。不只是坐在车内的人，就连驾车的车夫也惶惶不安。

他心惊胆战的想着，二姑娘上马车前剜了一眼他，眼神里飞出来的刀子让他心惊胆寒，现在还在发冷。

但他却不知凶神恶煞到底是为何。难道就是来的路上，马受惊，磕到了她？可她当时明明发过脾气了呀，而且进樊楼时还满脸温情呢。

此时他更是不敢将马车赶得太快，生怕触到二姑娘的某根神经，已经有未知的风雨在酝酿了，若是再惹恼了她，自己更是吃不完兜着走。

然而车内的芳雪，面上一片灰白之色，因没有工具，她的妆容比来时凌乱的许多，看上去有些狼狈。

不过小茶出门时，在马车上备了一顶帷帽，此时正用来遮挡她的不堪。而小茶，此时坐在一边，唯唯诺诺不敢抬头，生怕芳雪的怒气迁到她身上。

在这压得人穿不过来的气氛中，马车到了金家。带着帷帽的芳雪一下车，立刻冲进了流月院中。

见院中无人，她又冲进了屋内，屋内也没人。她怒不可遏，更是如疯子一般，将梦雪屋内的东西砸得满地都是。

连唯一的花瓶摆件也未能幸免，直接被她狠狠的掷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她喘息着，看着满地狼藉，怒气并未消。突然瓷白的碎片中，有条红丝钻进了她的眼中。

而此时，丫鬟小莲从门外飞奔着进来。

“啊~”她大吃一惊，刚回来，就见院门房门大开，还听到里面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头一跳，只觉大事不妙。

然而一进屋，满屋子凌乱。还有三姑娘最爱的那只花瓶也碎了一地。只见二姑娘头发散乱，衣着不整蹲在地上。

芳雪翻开地上地花瓶碎片从里面捡起一根红绳挂着的桃心来。她将桃心高高举起，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个灼着人心的红色。

突然她的眉毛一压，将她的眼睛里射出的光压得一紧。金梦雪，看来你也不是那安分守己的。

然而手突然一空，她眼含凶光猛地去追捕那抢走桃心的人。居然是她三妹妹的丫鬟，小莲。

她心思转了转，围着瑟瑟发抖的小莲，用眼神将她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小莲颤抖着不敢动，手里却紧紧的攥着那根红绳。

“这个东西，是你的？”芳雪的话如一枚长钉，直钉进她的耳中，她的耳朵骤然疼了起来。

        吓得她更畏缩了，而芳雪盯着她的目光更是将她扒光了一样，恐惧无处躲藏。她发抖着说了声，是，又赶紧否认说了声，不是。

“不是？”芳雪突然心情大好起来，像是一只猫捉到老鼠却不及于把她吃掉，而是玩弄一番。

她踮起脚轻轻走到桌子旁，款款坐了下去，脸上带着温柔的却可怕的笑。

“你别怕，看你这一身寒酸样，估计跟着我三妹妹没少吃苦，倒不如跟我说实话，我立刻将你讨了去。做我身边的丫鬟如何？”

看着她的满脸温柔，小莲不由得想起了当初赵姨娘可怕的面孔来。如此假面，她怎会相信。而且二姑娘在金家下人口中，口碑并不好。可是眼下这种情形，她说了，必定凶多极少，不说也是在劫难逃。

一时心中慌乱无助，恐慌得想，若是三姑娘在就好了。

“三姑娘，三姑娘。”她在心中喃喃地唤着梦雪的名字。对不起，三姑娘，奴婢给您添麻烦了。

她想到梦雪昨晚伤心欲绝的模样来。自己怎么好在给她惹事。于是心一横，猛吸一口气，定定地向气定神闲的芳雪回望了过去。

“是奴婢的。”

“呵~你的？”芳雪嘲讽的语气，自是不信。

“你私会男子，留这含情之物在我三妹妹房中，那她也定是知道的。”她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得意了起来。

“金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吧，你犯下这种羞耻之事，金家自是不会再容你。”芳雪让人窒心的话，狠狠砸到小莲脸上，她此时又是一阵颤栗。

“而三妹妹也会被你牵连。被赶出金家，你又无处可去。倒不如跟了我，听我的话，我保你比现在说过的舒适得脸。”

听起来是好心的话，但芳雪说出来却是明明白白的人心险恶。

一脸正气的小莲，不知道平时跋扈。动不动就责骂下人的二姑娘，此时为何如此怜悯起她来。

但她心中知道，在这笑靥如花的面庞后面，定是伏着不安好心的毒蛇。若她答应了，不但她自己自身难保，就连三姑娘也会遭受牵连。

她垂下头，沉默了好久，也没有出声。

“怎么？不愿意？”小莲定定的盯着面前的地面，依旧没有出声。

“按住她，将她手里的东西抢过来！”她突然变了怒不可遏，一个丫鬟居然给她摆谱，她岂能容忍！

一声厉喝命，令着跟着自己一起来的丫鬟去抓住小莲。

两个丫鬟一齐将小莲扑倒，将她按倒在瓷白的碎片上，她的脸被割破了。

一缕鲜红的血盛在那瓷白碎片中，比抢走的红绳，更为刺目。

“哼。不识好得的东西！”芳雪冷哼一声，带着两个丫鬟走了出去，留下凄惨的小莲躺在狼藉之中，久久不能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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