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联

安诺回想起那晚，几乎是在手忙脚乱的情况下把温卓言拉回自己的好友列表的。

        他双膝跪在床上，不知所措地看着温卓言的头像：“那个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

        温卓言没回话，死寂般的氛围让安诺更加紧张。

        说话声也渐渐焦急了起来：“温卓言，你是不是不信我？”

        温卓言冷笑了下：“呵…把我拉进黑名单需要多少个步骤，我刚刚已经试过了。你是不是当我好骗？”

        安诺听着温卓言冰冷的语气，痛苦地阖上眼，叹了口气：“你爱怎么想就怎么认为吧，反正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以为…，你会先这么做罢了。从没想过会有除徐九九之外的人这么维护他。

        温卓言沉默了，安诺干脆自暴自弃地躺回床上，突然间觉得特别累。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不是不想解释，只是不知该怎么解释才能完美地把自己那暴露无遗的敏感的心思藏匿起来。

        温卓言越是这么对他，他就越难以启齿，想要表达的情绪全都堵在了心口。就像一只怎么也撬不开嘴巴的乌龟，越是逼他面对他就越想逃跑。

        温卓言反问：“这就是你的态度？”

        “对。”安诺哽了下，随后便毫不犹豫地回复，随意的就好像在回答“今天吃饭了没有”这样平常的问题一样。

        “……好。”温卓言嗤笑了下，像是在自嘲。没再说什么就把电话给挂了。

        安诺听着电话断线的声音，像是许久没呼吸一样，蜷缩着身体大口呼吸了起来。

        当时的感觉安诺已经说不清了，像是解放却又有条无形的绳索勒住他的心脏，难受到喘不上气。

        连续几日的高强度工作已经让安诺忘记了那晚是如何度过的。但温卓言挂断电话前的那个好字，一直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和温卓言已经断联了半个月。

        期间两人都默契的没找对方，像冷战了似的，谁也没跟谁说一句话或是发一个消息。网上的风波在温卓言的引导下很好地化解了。

        可他自己也跟这次风波一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有人说他是在闭关，等出来之后就会呈现惊世新作。也有人猜测是这次的风波给他留下的创伤过大，所以现下需要疗伤。

        于是安诺便在暗地里托徐九九问温卓言工作室的人，知不知道温卓言现在情况如何。只可惜连他们也不知道温卓言的情况。只知道温卓言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不出来。

        安诺便试探地问，是不是那晚出了什么事，太多人取关对他失望，所以难过了。

        因为这次事件过后，温卓言可以说是断崖式脱粉，几乎是用他自己硬生生地盖过了这次热搜。

        他们也否认了，只说这样的情况很常见。

        温卓言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自己关在画室里，这期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或是经过。哪怕就是从画室出来后，温卓言也是半句话都不讲，整个人就像木偶一样，枯瘦得不成人样。

        一些在工作室待久了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温卓言的画室就是禁地一样的存在。尤其是他在里面的时候。

        很早以前一位女实习生路过画室，看见里面没开灯，就以为里头没人。虽然老员工警告过她别靠近画室，但因为她是温卓言的粉丝，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就开了门。结果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那女实习生直接吓得失声尖叫，当场就昏倒了。

        送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被什么东西吓到精神失常了，导致患者出现幻觉，唯一的办法就是远离刺激他的地方。

        那些送她去医院的人走之前还听见她嘴里不断地喃喃着：血…、疯子这类的词汇。

        自那之后，更没人愿意靠近画室。因为他们发现女实习生发疯受刺激那日，温卓言就待在画室里。

        虽然他们不敢相信，女实习生口中的疯子是温卓言。但还是默默地对温卓言敬而远之。毕竟画家在创作的时候总有些奇奇怪怪地怪癖，他们都理解。再加上平日里的温卓言从来都是礼貌待人，可以说是模范上司典范。

        所以大部分工作室人员在看见温卓言把自己关在画室时，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做好自己的本分之事。

        安诺听了以后，心里的不安感便更加强烈了。他立马给温卓言发了消息。

        “你还好吗？”

        消息发送成功。

        安诺松口气，还好他没拉黑自己。

        只是温卓言迟迟没有给他回消息，安诺只好放下手机去工作。

        拍摄过程中，徐九九中途出去了一趟。等回来的时候安诺就瞥见他身后站着一人。身形颀长，黑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侧瘦削锋利的下颚线。安诺只瞥见一眼，等再想细看时，他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知是不是他魔怔了，明明只是相似的身高、相似的气质，他却下意识认为那个身影就是温卓言。

        安诺不禁自嘲了下，暗骂自己忙傻了，见谁都以为是温卓言。温卓言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应该待在画室里尽情创作呢。

        他立刻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袋。

        但后续的拍摄，安诺也时常会想起那个背影，导致注意力不集中，原本一小时能拍完的照片延长到了两小时。

        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安诺主动喊停要求休息。

        徐九九担忧地看着他，问：“没事吧？怎么今天状态这么差。”

        安诺摇头，揉着眉心，状似不在意地问徐九九：“刚刚你出去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徐九九思索了下，茫然地摇头：“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你该不会是碰见私生了吧？！”

        说到这，徐九九立马激动起来，挥手就招呼安保人员过来。

        安诺抬手阻止，淡淡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那拍摄怎么办？”徐九九看着安诺的背影，也不知道要不要拦住：“哎，你手机没拿上。”

        安诺没听到徐九九后面的话，走到楼道间的时候一眼就瞥到门口站着人。

        安诺淡定地站定在窗户前，手指捻着香烟：“你可以出来了。”

        那人动了下，但还是没有听安诺的话走出来。

        安诺低下头看着地面，皮鞋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耐心在逐渐流失，他皱起眉，声音带着淡淡地不屑：“叫什么来着…陈、陈朝星是吧。真有意思……上次不打招呼就抢了我的压轴位，我还没跟你计较，没想到你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藏在门后的陈朝星勾了下唇角，摘下帽子从门后走了出来：“挺聪明，只可惜为什么会对温卓言那个废物那么上心。”

        安诺不满地啧了声，打断陈朝星的话：“注意你的言辞，温卓言他是不是废物我不知道。但我觉着你是挺废的。”

        陈朝星脸上的笑容十分诡异，嘴角弯起的弧度像是计算过一样。黑暗里的他站得直挺挺的，身上散发着那股阴森瘆人的气息让安诺莫名觉得不适。

        “…不对…，你是怎么知道温卓言和我之间的事的？”安诺突然察觉到不对，快步走到陈朝星面前，命令：“说话。”

        陈朝星沉默地戴上帽子，声音带着丝丝愉悦：“下次见。”

        安诺抓住他的手腕，大声道：“老子让你讲话！”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手里的香烟直接掉在了地上。

        陈朝星没有甩开安诺的手，平静地捡起安诺掉在地上的香烟，静静地端详着：“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像这跟香烟，无论是点燃或熄灭，在火接触到的那刻起，就已经开始消耗了。那么在和温卓言的感情中，你觉得你是点烟的，还是吸烟的？”

        尾调里微微上扬的口气让安诺松开了他的手。

        “乖。”陈朝星微笑着将香烟放回安诺的指尖。

        不知过了多久，安诺才匆匆回神。他将香烟点燃，看着香烟一点点缩短，最终变成灰烬，烟灰顺着空气掉入垃圾桶。

        安诺就这么看着香烟烧到一半，神情冷漠。就算他是那个点烟人，也不意味着他不能把烟掐灭。

        同理若是香烟熄灭了，只要他想，香烟就能一只燃下去。从始至终，主动权都在他一人的手中。

        安诺叼着烟猛吸了口，最后毫不犹豫地摁灭了烟头上的火星，转身回到拍摄场地。

        徐九九看见安诺后先是放下心，随后就闻到安诺身上的烟味，皱眉数落：“你去抽烟了啊？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郁闷。”

        安诺眨了眨眼，看起来和平日无异：“味道很重吗？”

        徐九九点头：“你抓紧拍完，一会还要去跟导演他们商量相关事宜。”

        “什么导演？”

        “忘了吗？我给你谈的综艺。”徐九九说：“《画家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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