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双胞胎的出生，注定又是一场悲剧…
大姐渐渐长大，老爸与老妈也计划生二胎。可是那个年代实行计划生育，一个家庭只能生一个娃，多了就要罚款。还记得老爸走了后每一年村委都吆喝我们交罚款。当时超生罚款还是很重的，印象中记得欠了十几万，还是九几年的时候。老妈没有能力还，毕竟就一双手，她也只是一个单亲妈妈。所以只能一拖再拖。
四年一晃而过，妈妈终于如愿怀上了二胎。有一天，妈妈在菜市场卖肉突然间恶心得不行，不上心的老爸还以为老妈身体不舒服。
意外总是让人惊喜，特别是对于渴望能有第二个小孩的家庭。
或许对于妈妈来说，怀上二胎就意味着可以生个儿子。我不谴责妈妈想生男孩的愿望。毕竟那个年代没有生到儿子会让人看不起的。连婆家人都看不起你，这就是社会的现实。
妈妈不太确定，收摊后就去了市里的医院检查，医生告诉她真的怀孕了，而且是双胞胎。
外公的姐姐也生了一对双胞胎。在上学那会就有同学就告诉我，有所谓的双胞胎基因存在。即家族中有双胞胎的基因就可以生出双胞胎。
他们很羡慕我们是双胞胎，其实我们都是相互嫌弃，后面关于我们两个双胞胎也有很多趣事，以后再说。
“明爸，我去医院检查了，医生告诉我一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爸爸担心问道。
“我怀孕了。“
“这哪算坏消息了？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老爸都高兴坏了。
“可是，这次是一对双胞胎。“
“太好了，一下子就来两个儿子。“老爸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他一把抱起妈妈，高兴得像个孩子。
其实，男人骨子里都想要个儿子，不说并不是否认，不提并不代表不想！
然而妈妈却格外的担心，要是这一胎还是女孩咋整？老天爷就会这样戏弄，想女儿偏偏来儿子，想儿子的偏偏还是女儿。妈妈就是后者。
怀胎十月很辛苦，老妈真的太伟大了。挺着大肚子在市场里砍肉。可是没有办法，这一下就是三个小孩，压力山大了。
不过那个年代正好赶上物资飞腾，人均收入有了极速提高。妈妈与老爸的日子总算好起来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辈子都记得老妈说生我跟二姐的时候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生孩子真的是闯一次死门关。想想别的孕妇是挑着一个西瓜走，老妈是挑着水桶走。这都怎么过来的？靠着数日子一步一步熬过来的。
看到妈妈这样每天还要站着吆喝卖肉，老爸很心疼。
一次卖完肉，吃过饭，老爸就跟老妈说不要出菜市场了，这样很危险。
老妈挺着五个月的肚子，狠狠骂了老爸一顿:“我是农民的女儿，我不怕。”老妈一生要强，她觉得这并没有问题。
老妈这一次并没有问题，可是下次就遇到了问题。天生倔强的老妈总是过于自信。有时候自信是好事，有时候过于自信反而误事。
老爸拗不过老妈于是跑了出去。
老妈太强势了，总是据理力争，她把所有的善意都看成是对她的施舍，她总是不听人劝告，对于最爱她的人也是一样。
贫贱夫妻百事哀，两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再恩爱的夫妻也抵不过柴米油盐。
吵归吵，吵不过就躲。这是老爸的战略。到了妈妈睡了老爸就又偷偷钻进被窝里。
拗不过老妈，老爸只好妥协。老妈都当做没有事发生，唯独是那两次，第一次是老爸买假金，第二次老爸的邋遢。
就这样老妈快熬过最艰难的9个月，却被医生的一席话吓到了。
“孩子非常不妙。”
妈妈一听到医生这席话非常担心。
“医生，怎么了？孩子出啥事了？“
“你做好准备吧。“
“做什么准备？“
“剖腹产的准备。一个小孩到现在头还没有倒过来。”
剖腹产？妈妈从没有想过要剖腹产。因为自己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好。
妈妈天天盼望着，盼望着我能够转过来。其实，当时医院有告诉妈妈，她属于高龄产妇，怀上双胞胎风险很大，最好是做减胎手术。爸爸跟妈妈舍不得，那么不容易怀上，而且还是双胞胎，到最后拒绝了医生的好言相劝。
所以，苦都是妈妈受了，当然老爸也没少受。
终于到了生产的日子。出乎意料的是奶奶跟爷爷竟然过来了。手里还拿着新买的小孩衣服。生个双胞胎孙子，脸上肯定非常有光。一毛不拔的他们竟然可以这么大方实在是非常少见。
产房里传来妈妈痛苦的声音，咿咿呀呀，非常让人担心。妈妈出现难产，小孩迟迟不肯出来。后来几经波折医生终于让妈妈顺产产下二姐。调皮的我到最后也终于翻过身来。
妈妈回忆，当初要是再晚几分钟，我就要窒息而死了。即便窒息而死，也可能成为个脑瘫。妈妈只能驶出吃奶的劲，把我逼出来，不得不感叹母爱的伟大。
看到我们两个精灵可爱，老妈竟然没有一丝丝的窃喜。因为我们又是女孩。还是两个女孩。该死的命运。
爷爷跟奶奶一听到妈妈生了两个孙女竟然气坏了，扔下衣服头也不回就走了。
婆家的现实，又不是第一次见。
爸爸虽然没有表露不悦，可是脸上却有些许失落。男人总是幻想有个男孩。因为，有后，就有未来。
在他们男人眼中有了男孩他们就有了前进的动力，可是妈妈不争气还是生女孩。就连妈妈也有些许的失落也很难怪老爸不会失落。
即便是这样，老爸也故作镇定。打心里想自己难过藏在心里也别让媳妇看到。
“老婆你真是太棒了，给我生了两个大胖姑娘。”说完就亲了亲老妈的脸庞。
其实我们并不胖，就五斤左右。还好当时没有进保温箱的说法，不然又是一笔不少的开支。
老妈对于老妈是溺宠的。即便是那个年代生不出男孩都责怪在自己的老婆身上的年代，老爸依然觉得老婆比小孩更加重要。毕竟孩子没了可以再生老婆没有了那就真的没有了。
经历上次教训，老爸毅然决定放下生意回家照顾老妈。钱没有可以找赚，感情没有就真没了。让老妈安安稳稳度过这么一个月，老爸再回去也放心。
女人坐月子该吃些什么？该注意些什么？老爸通通都了解到。老妈这次恢复得不错。
小时候，我们双胞胎一哭就一起哭，经常吵到邻居，遭邻居投诉。老爸老妈只能一边道歉，一边抱着哄着我们睡。
再苦再累都不怕，毕竟是自己家的女儿。
突然，有一天，爷爷竟然静悄悄来了，他要告诉老爸一个好消息。原来村里有一对夫妻要出国，盼着能收养一个女儿，愿意出500元收走我。爷爷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便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爸。
老爸也有顾虑，万一老妈发现女儿不见了怎么办？
坏心眼的爷爷竟然告诉老爸，骗老妈说女儿掉到屋前面的鱼塘里不就可以了。这个鱼塘承载很多故事，曾经就有一个故事关于我跟邻居的。
“想想吧，三个女儿怎么养？罚款怎么交？，听老爸的话没有错的。“听到这句话，老爸竟然有些茫然。
老爸不肯答应，毕竟自己的亲生骨肉。谁知道爷爷却狠出天际。他竟然在老爸老妈晚上睡觉不经意的时候，竟然偷偷把我抱了出来。
直到后来妈妈也经常调侃，倘若老爸晚来一步我就再也见不到老爸老妈了，也就是没有有以后的事了。所以我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一觉醒来老妈发现老三不见了，急得像上热锅上的蚂蚁。就差跳到鱼塘里潜水找我了。
老爸昨天才听完爷爷说送人的消息，他二话不说赶紧跑去质问爷爷把我送去哪里，送去那户人家。
可是爷爷死口不说。这两个家伙当然不会说。毕竟收了人家500块钱哪有这么容易撒手。眼看爷爷奶奶铁心肠要卖我，老爸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跪下来。
老妈没有找打我，哭红了眼，看到公婆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心里极度难过。为了救我，老妈也跪在爷爷奶奶面前。可是他们不为所动。
能撼动他们的只有金钱，也唯有金钱。
连一个外人都不忍心，这个外人正是好心的邻居梅姨。梅姨一家人都是好心肠的。还记得她女儿雪中送炭，还记得她为我化解危机，还记得她慷慨大方……
“小凤，在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一对老夫妇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婴，提着姓李应该是要到码头坐船的。”
妈妈一听到有我的消息，激动万分，她一把握住梅姨的手，两眼洒着泪，她说:“啊梅，我欠你一个人情，有生之年必定还你。“
“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邻里之间应该守望相助。“我这里有摩托，你们赶紧追吧，时间不多了。
万万没有想到救我的并不是他们，而是那场突然其来的大雨。
虽然我很讨厌雨，不过那一天的雨却救了我。因为那天香港刮8号台风，随之而来的大暴雨让所有的船都停掉了。刚发出去的停航通知，早一步说不定就真遇不上。老爸老妈赶到码头找到了老夫妇。
得知老妈还在坐月子都赶着追回女儿感动不已，他们体会到一位母亲对于女儿的难以割舍，最终把我还给了老妈。
“谢天谢地，把女儿还给我。“妈妈鼻涕夹杂着泪水说。
上天有好生之德，把我送回老妈身边。可是又把我推到另一个深渊。
如果有得选择，或许我宁愿跟着老夫妇一起走，至少他们会爱我，疼我，视我如己出，他们不会打我，骂我。如果有得选择，我更不愿意回来，呆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中。
非我所选，非我所愿，非我所虑，非也，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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