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章 沭河岸

听着秦雍那慷慨激昂的话,曹操气得差点闭过气去,骑乘在马上,曹操单手颤抖地指着秦雍,久久说不出话来.孙坚比曹操好点，但也是面色铁青，隐隐有暴走的迹象，但是其心中明白此时绝不是暴怒的时候，自己部下实力不如人，徒呼奈何？刘备紧也是咬紧牙关，但是他遭受的挫折太多，心里承受能力自然比曹操、孙坚要好点，马上便掩饰掉自己的情绪。

        “盟主，孙大人，玄德公，此时并非是和秦雍起冲突的最佳时机，我方如今人数虽众，但士气低迷，一旦冲突爆发，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这绝对不是诸位大人想看到的，还请诸位三思。”此时诸葛亮快速拍马行至曹操、孙坚、刘备等人身边恳切地道。

        “诸葛小儿，难道我的心腹爱将横尸于此，此仇就不报了吗？”曹操怒目圆睁，愤懑不甘地向诸葛亮质问道。

        诸葛亮思忖少顷道：“盟主，许褚将军命丧虎牢关下，属下知晓盟主心中定然非常难过，必然想着为许将军报仇雪恨，只是盟主可想过没有，若是此次盟主一怒之下血攻虎牢，以虎牢的坚固，加上大将军秦雍亲自坐镇，我们要承受多么大的损失？即便我们能够承受如此巨大的损失，虎牢关能够攻下来吗？”

        曹操闻言，神情稍显冷静，目光闪烁不定，于是不由得向孙坚看去，只见孙坚此时也是目光凶狠，神情却迟疑不决。看到如此情形，曹操内心不由得一声长叹，罢了，仲康，希望你九泉之下不要怪我，你的大仇只有等到日后再报了。

        青州城阳郡，马超接到法正的命令，二话不说便率领大部队一路南下，此时大概还有一天的路程就能靠近徐州琅琊郡的莒县，莒县附近的地势北高南低，四周环山，中间是丘陵、平原、洼地交接，因此对于骑兵的行军不是十分便利，所以马超等人才动作缓慢。

        正在这时一名斥候神色匆匆地飞马来报道：“启禀将军，前方五十里处发现曹军大营，大营上空打着“夏侯”的旗号，属下窃以为这是徐州夏侯渊率领的大军。”

        马超闻言神情一动，立刻问道：“大营规模如何？”

        斥候凝目细想了下，便拱手道：“大营连绵四、五里，粗略估算应该不下三万人。”

        马超身边的成公英闻言，在马上向马超拱手道：“马将军，兖州由于马匹缺乏，曹操麾下的骑兵部队一共才只有两万人，分别由曹纯、夏侯渊二人统领，曹纯统帅一万虎豹骑，向来都是紧随曹操身边征战南北；而夏侯渊统领的则是飞骑一万人，独自征战于外，夏侯渊号称‘白地将军’，擅长轻兵突袭，出其不意；如今看来，果如法先生所料，曹操真的向我青州用兵了。”

        马超闻言，眉头轻皱，凝重道：“夏侯妙策，擅长用兵，我们发现了他，料想其必然也发现了我们，成大人，你看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成公英思忖少顷道：“法先生给我们的任务是尽量拖住这支曹军，方便他筹谋周瑜、蔡瑁二人，如今我们只率领两万人马前来，若是和夏侯渊正面冲突，夏侯渊据寨而守，必然谁也占不到便宜。不如我们前往搦战，借此机会探明情况再说。”

        “好，就依成大人之意。”马超闻言，果断决定道。

        曹军大营外面千步距离之外，关西大军正雄赳赳、气昂昂地列阵以待，马超示意一员偏将前去叫阵，这员偏将名叫臧洪，原是袁绍部下，如今投靠关西，被分配到马超麾下听用。如今见到马超示意其出阵搦战，立刻感觉自己立功的机会来了，连忙拱手应命，随后便纵马冲到曹营三百步外，高呼道：“呔，曹军的脓包软蛋听着，你家臧爷爷在此，识趣的赶快出营投降，不然休怪你家臧爷爷手中鬼头大刀无情，砍下尔等的狗头。”

        臧洪连喊数声，曹军的辕门才突然打开，随即呼啦啦地冲出一票人马，为首之人正是曹军大将夏侯渊，夏侯渊心中有些犹疑，他按照计划，等周瑜他们打入敌人后方，便兵出徐州攻袭青州，这本来是双方约定好的事情，应该十分隐秘才对，如今却在这里碰到关西大军，不由得让他心中惊疑不定，难道诸葛亮之策已经被敌人看破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巧，虽然疑惑，但此时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率军冲出大营，迎战这波不素之客。

        夏侯渊以手遮阳，极目远望，果然关西大军打的旗号是“马”字大旗，虽然早听斥候汇报，但心下还是不由得颇为沉重。对于关西的名将，外界早有传闻，关西六大绝世猛将，排行第一的是典韦，其次就是关羽、黄忠、赵云、马超、秦凉五人，因为这事情，无论是关羽还是马超，只要得空就要和典韦切磋一番，至今乐而不疲。单凭武艺，马超绝非自己所能对付的，夏侯渊如是地想着，不过一看对方上来挑衅的并非马超本人，夏侯渊便长出一口气，于是示意自己手下的一员较为勇猛偏将，让他迎战臧洪。

        无论是臧洪还是夏侯渊的偏将都是三流武将，互相捉对厮杀也没什么精彩的，此时马超、成公英借此机会仔细观看起曹操大营，以及曹军戎装仪容来了。

        “马将军，从曹军的整体士气以及将士们的神情看来，夏侯渊可能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们，若真是如此，我们完成法先生的任务就有了十足的把握。”成公英仔细观察了一遍曹军仪容，肯定地道。

        “成大人，不可大意，主公曾言曹操众多亲族之中，曹仁、夏侯渊都是难得的将才，其人兵法韬略耳熟能详，遇之不可轻敌。”马超听出成公英言下之意，想要自己趁机攻伐曹军，不过他突然想到当初秦雍对曹操麾下一众大将的点评，刚刚有点意动的心思，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代之而出的是无比的慎重。

        战场上臧洪、和夏侯渊的那员偏将“乒乒乓乓”打得好不热闹，无论是马超还是夏侯渊此时却全然心不在此。

        未等臧洪和那员偏将分出胜负，马超就下令后退二十里地下寨,和曹军大营遥遥以对,军帐之中,成公英不解,似马超这样的猛将,为何如此谨慎,这和他认知之中的马超截然不同,于是疑惑地问道:“马将军，我们是不是小心过头了？”

        马超看着成公英，正色道：“成大人，既然主公说夏侯渊是难得的统帅之才，我马超自问出战以来几乎鲜有败绩，若是我能堂堂正正地打败夏侯渊，你说会不会给主公一个欣喜啊？”

        成公英却是低估了秦雍在关西军中的地位和威望，马超一向以迅猛、无畏的特色领军，如今只因为自家主公的一句话，便一改常态，果断放弃一向以来的做法，反而像个老成持重的人一般，仔细分析筹谋起来。一念至此，成公英心中有些恍然，虽然内心感觉好笑，但还是好奇地问道：“不知马将军打算如何击败夏侯渊呢？”

        马超闻言，起身走到大帐主将位置前，指着简陋屏风上挂着的地图道：“成大人请看，夏侯渊的军营依托沭河下寨，其大营右边是沭河，左边是丘陵，若我们攻击他，他可据寨而守，甚至还可以将步军隐藏于丘陵之后，在两军进入胶着之时，出其不意地阴我们一下，所以我不得不谨慎。”

        成公英闻听马超之言，不由得神情一动道：“马将军，你可曾想过，沭河自北而南，如今我军大寨坐落于曹营之北，也就是说我们处于沭河的上游，而夏侯渊军寨处于沭河的下游，既然如此，我们就有好多种方法战胜夏侯渊。例如，夏侯渊军中的食用水源必然来自沭河之水，我们可以投毒于沭河，即便不能全歼曹军，也可让他们损失惨重；还有，我们可以派遣将士继续北上截断水流，待到水势蓄的充足之时，打开拦水堤坝，夏侯渊若不成为水中虾鳖才怪。”

        马超闻言，神色颇为意动，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无奈道：“成大人，你加入关西也是时日不短了，怎么对我们那位主公的性格一点都不了解呢？若是投毒，虽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胜出，但杀孽太大，主公必然不喜；而蓄水淹敌，这个计策不仅杀伤比之投毒更甚，而且不容易成功，那夏侯渊自然敢称名将，定然不会疏忽对我们的监视，若是我们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这位白地将军估计早就开溜了。”

        成公英目视马超，不服气地反驳道：“马将军此言差矣，非是在下不了解主公，而是主公乃天下公认的文武全才的统帅，因为主公卓越的军事才能和战策上的机谋百出，他可以在用计的同时尽量选择，可我们不同，我们这些人若是能够想到一条计策就实属不易，还有什么挑三拣四的余地吗？”

        马超闻言，稍加思忖，便感觉有道理，自己的脑袋又比不上主公，何必为难自己呢，于是果断地决定道：“好，既然这样，我们就给夏侯渊来个水中捉鳖吧。”

        莒县曹军大营，夏侯渊虎威凛凛地坐在帅位上，目光严厉地注视着大帐中间单膝跪地的斥候，沉声道：“你说今日马超将大营全部迁移到丘陵之上，在丘陵上重立大营？”

        斥候闻言，认真地道：“是的，将军，之前马超一直将大营驻扎在我们北上的道路中间，如今却突然将大营迁移到了丘陵高地之上，属下唯恐马超耍弄什么阴谋，误了将军大事，因此不敢怠慢，特意飞马前来报于将军知晓。”

        夏侯渊闻言，突然转身久久注视着身后的军事地图，一边仔细地观看地图思索着，一边无意识地嘀咕出声道：“马超所部全是轻骑，丘陵自高而下，虽然对于冲击有利，但地形起伏，绝对不利于骑兵的发挥，此时他将全军驻扎于丘陵之上，图谋的是什么呢？照理说沭河沿岸，地势平妥，更有利于骑兵的运用，他为何弃之不用呢？沭河，沭河？不好。”夏侯渊突然惊叫出声，随即便猛地转头对着身边的亲卫道：“速去传令，我们立刻将大营迁移到高地，马上就去。”

        那名亲卫虽然疑惑，但看着夏侯渊一脸急切的神情，也知道必然是因为事情急切，连忙拱手道：“诺”，便飞奔而出传令去了。

        大帐中，夏侯渊焦急地踱来踱去，口中不断地念叨着：“希望还来得及，希望还来得及，好个马超，传言其有勇无谋，今日一见却令人刮目相看，可见传言绝不可信，传言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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