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 琴舞绝

秦雍行到近处，发现张辽已然带着剩余的千余残兵逃之夭夭，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伏着狼骑将士的尸体，这些也都是铮铮大汉男儿，竟然因为吕布一己之私，丧命于此，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主公，吕布如此卑鄙，真不当人子。”戏志才望着秦雍脸色阴沉的神情，愤愤地指责吕布道。

        秦雍闻言，脸色更加阴沉，吕布若在此处，秦雍绝对二话不说，就和他血拼起来。

        秦凉此时早已率领牧骑部众重归大营，只留有一个大队人马负责打扫战场，他看见自家大兄，便疾步走到秦雍身边，嚷嚷道：“大兄，吕布也不过如此，这次尽出并州所部来攻，依然被我打的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你以为吕布只有这点本事吗？若是如此，他怎么能被人称为并州战神？又如何与并州边地异族相持这么多年，今日吕布败走，皆因血豹出其不意的长啸声，与你的关系不大吧？”秦雍没好气地对秦凉道。

        秦凉不服气地据理力争道：“大兄，我与吕布大战两百五十余回合，他一直被我压着打，可见吕布并州战神之名，名不副实。”

        “吕布之所以会如此，皆因他太高傲了，一直小看天下武者，加上你的速度与他应该不相上下，力量更是大过他，出其不意之下，吕布一招失守，落入下风也是人之常情。你有什么好得瑟的？”秦雍最看不惯秦凉那种有点成绩就要在他面前炫耀一番的作为，越是如此他就越打击秦凉。

        秦凉阴沉着一张圆脸，虎虎的好像每个人都欠他几吊钱一样。自己无论进步有多大，大兄总是不满意，以前跟随大兄习武的时候，还能偶尔得到他的赞许，自从自己入了军队，无论怎么做，都达不到大兄的要求，这让秦凉很憋闷。

        郭嘉轻轻走到秦凉身边，拍拍他的手臂，小声道：“凉子，你还是别生闷气了，即便你有一天能够击败吕布，主公依然不会满意的。”

        秦凉看着郭嘉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也小声问道：“姐夫，这是为何？”

        “将来，等你家那小子长大入伍了，也许你就会明白了。”郭嘉神秘地一笑，莫名其妙地说道，只是秦凉闻言仍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郭嘉摇摇头，这简直是对牛弹琴啊。

        秦雍没有在意郭嘉和秦凉的嘀咕，而是转过头望着身后的李维，沉声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禀主公，我军没有战损，只是有十几个身手不行的家伙，被擦破了点皮，应该无甚大碍的，请主公放心。”李维连忙躬身回答道。

        秦雍听完，不禁长出一口气，只要征西军中没有战损的士卒，他也就放心了，毕竟有时候虽然同情那些为了诸侯自己的一己之私而殒身的将士，但是这些将士他也爱莫能助，他最应该关心的还是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此时戏志才走到秦雍身边，低声道：“主公，就在主公游猎皇家猎场之时，赵将军战报已经送到，赵将军兵分两路，一路由赵将军亲自率领，由河套地区进袭并州西河郡，兵锋直指上郡，直接截断吕布北归的去路；一路由马超为主将，法正为军师，袭击雁门郡，随后挥军南下，攻取新兴郡、乐平郡，从而对并州首府太原形成包围之势，马超、赵云两位若是南北夹击太原，估计雒阳游猎结束之时，并州应该就该归属主公治下了。所以主公无须为吕布现在的莽撞而生气，他现在已经是丧家之犬了。”

        “赵云进攻并州，率领三万兵马？”秦雍疑惑地道，虽然吕布、张扬全部前来雒阳，而且带领着并州大部分兵力，但若只是三万兵马还分兵进击，这不是明摆着头脑发昏吗？

        戏志才可能早料到秦雍有此一问，随即便道：“黄忠将军让陈肥率领一万兵马进驻河套，河套高顺将军于是分出两万人，让郭汜带领前往并州支援赵将军，所以目前赵将军仍然亲率三万兵马横隔在并州与司州之间。马超率领两万兵马从北向南攻取并州北面三郡，只要并州拿下，就会沿着并、冀凉州边地布防袁绍，以及河东。”

        “马超有法正辅佐，两万人足以拿下吕布占领的三郡，如今幽州兵疲，冀州袁绍不仅要和公孙瓒缠斗，还要防备兖州曹操，以及徐州陶谦。目前应该无暇西顾。现在就是并州沿司州一线有点危险，朝廷很可能会拿下河东，兵临并州，以朝廷中皇甫嵩、朱儁、卢植三人之能，只怕赵云也很难抵抗的住。”秦雍不禁担心地道。

        戏志才也是眉头紧皱，郭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二人身边，闻言拱手道：“主公其实无须担心，吕布若成为丧家之犬，必然四处流窜，只要我们稍加引导，必然能给朝廷带来很大的困扰，我们就可以从容治理并州，吕布可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近两万虎狼之士，这些人都是要吃饭的。”郭嘉自信地道。

        “莫非奉孝已有定计？”戏志才不禁神情一动，急切地道。秦雍也满怀期待地看着郭嘉，郭嘉一看二人的神情，悠悠地道：“主公且容我暂时先卖个关子，事成之后再向主公禀明其中玄机。”

        “只要奉孝有妙招，就由的你安排吧。”秦雍闻听郭嘉有方法应对雒阳与并州之间的冲突，便爽快地答应，让郭嘉自己看着办。

        第二天，皇家猎场外，皇帝刘辩高坐于高台之上，诸侯众星拱月一般地围绕着高台安坐，高台对面留有一片空地，想必是为了让诸侯将士比较军阵用的，刘辩率先道：“今日众卿欢聚一堂，观摩我大汉雄狮劲旅演武，实在是一大兴事，比武之前朕特意让司徒千金和蔡中郎爱女为诸位演示一下自己的才艺，以此助兴，希望诸位大人能够喜欢。”

        刘辩言毕，便向王允示意一下，王允便挥手让蔡琰、任洪昌上到高台上，只见蔡琰怀抱横琴，任洪昌则一身妩媚宫装，诸侯中有好渔色的，不禁将脖子伸到快要拧筋了才罢休，目光幽幽地望着这两位绝代佳人。

        蔡琰依然神色冰清，将怀中横琴放在高台边上的几案之上，正坐于横琴之后，素手轻抚，恍若幽泉出深谷、山深空寂风来舞的意境蓦然间便涌现于一众场中之人的心间，伴随着琴声，任洪昌曼舞天璇，姿态好比秋来孤影、哀雁独飞，让人心中不禁清晰地感觉到这两位佳人此时心中的幽怨、无奈。

        琴声一转，仿若破晓晨曦中，一束嫩芽破土而出、，带着躁动的春意，渴望光线的照耀；与此同时任红昌纤腰努力前躬，如此反复几次，突然踉跄着奔出原地，云袖鼓荡，眼神清明而渴望。

        琴声又转，这时好似骄阳当空，百花齐放，阳光照耀到的地方，处处欢声笑语。任红昌同时也舞动腰身、皓腕、纤足，律动得更加迅速，犹如彩蝶逐花、群雁横空，又似邻家小妹，乍得情郎暧昧，娇羞无限，不胜欢喜。

        琴声从幽怨沉闷、转到渴望期盼、再到突破束缚、最终在欢快欣悦之中结束，一曲琴声停歇，听懂的人不多，但王匡一群人中的蔡邕却听懂了，他听到了女儿的埋怨、听到了她的心声，她不愿意作为奖赏物品，赠送给陌不相识之人，在幽怨苦闷中徘徊挣扎，终于她的想法改变了，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希望能够找到一位知她、懂她、爱她的情郎，所以她期盼着、渴望着，最后她幻想着找到自己心目中的郎君，她非常喜悦地绽放出她那青春的美艳，只求能永远待在那一瞬。

        蔡邕无奈地低叹一声，王允以中兴大汉的理由来劝服他，他还能说什么，可是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现在却无能为力，也只有在心中祈祷她能寻到一位如意郎君了。

        任红昌的舞也展现了她内心深处的忧愁、和不得已，她配合着蔡琰的琴声，努力地用肢体语言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情怀，看懂的人同样不多，但王允看懂了，只是他没有蔡邕体会的那么深切，他只是大概明白自己这个义女内心的想法，可是王允比较狠，为了自己的政治抱负，别说牺牲一个义女，既使是自己的老命，他也在所不惜。

        估计诸侯武将中，秦雍猜测周瑜听懂了，也看懂了；曹操估计听懂了，看不懂。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秦雍自己当然既看懂了，也听懂了，琴声幽怨渴望，舞律愁怀满腔，但是秦雍作为角力的其中一份子，却也只能为这两个女子默哀了。生长在富贵之家，衣食无忧，但是很多时候也没有那么多自由，一切的一切都要以父兄的目的而牺牲。

        “主公，我们是不是一定要争这两位女子啊？”郭嘉低声询问秦雍道。

        秦雍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道：“奉孝有何意见，直言即可，不必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

        “嘿嘿，主公，这两位女子虽说境遇可怜，可是我们没有必要一定要得到她们，其一：曹操、吕布等人，皆是渔色之人，曹操倒还好，至少他有枭雄的忍耐和气度，不会无缘无故地为一两个女子，做一些有害无益之事。但吕布就不同，上次因为小妹的事情，吕布已经记恨主公至今。若是又因为这个两个女子，让吕布和我们死磕，那就划不来了。”郭嘉诚恳地建议道。

        “奉孝此言有理，还有吗？”秦雍继续问道。

        郭嘉惊疑地看着秦雍，随即又道：“主公这其二从目前来看，这两个女子对我军没有任何益处啊？”

        “奉孝此言差矣，不提任洪昌，只说蔡琰，蔡邕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其女儿身在我们手中，你说蔡邕会怎么样？”秦雍反问道。

        郭嘉不禁沉思少顷，才试探地问道：“莫非蔡邕会投靠主公不成？”

        “蔡邕倒是不一定投靠我，但是蔡邕年迈，人老了就要靠子女去奉养，而他只有一个女儿，若是这个女儿在我们手中，那蔡邕就会前往关西定居，不需要他出仕，我甚至还可以免费资助他所需的一切，为了只是借用蔡邕的名声，使我关西文风更加兴盛。”秦雍断然道。

        郭嘉神情一动，恍然大悟道：“原来蔡邕还可以这么用，主公果然高明，蔡邕乃当代大儒，若是其定居关西，不说其以前的学生，就是他年迈无聊随便指教几个弟子，也能为我关西文人增色不少。”（对不住，剩下一章星期天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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