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诈取江州

感觉到四周益州军队全部被包围住了,严颜眼中一片阴翳,在征西军将士内外夹攻之下,益州军此时已然出现溃散逃亡的势头.

        严颜见到如此情景，心中很是愤懑，但是身为主将，他知道此时绝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想到此处，严颜拼死一击逼开典韦，回马准备率领益州残军冲开征西军的包围，逃往江州。只是他刚刚调转马头，就见一道戟影迅若闪电般地朝自己当头劈下，立刻亡魂大冒，仓促之下，只好举刀相抗，“砰”的一声，虽然架住了这势若万钧的一戟，但是严颜胯下的黄骠马也在这万钧之力的袭击下，一屁股坐到在地，严颜虎口崩血，整个人被这一击轰的横飞出去，摔在远处骨碌碌地乱滚。

        严颜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此时他已经油尽灯枯，再无一丝反抗的力气了。本来就是拼尽全身力道击退典韦，力气还没缓过起来，又被秦凉这个天生怪力的人，雷霆一击，此时他只感觉胸闷头晕，其余的已经全然顾不上了。随后便被冲上来的几个征西军手脚麻利地捆缚个结实。

        主将被擒，其余将佐和益州士卒，顿时士气大跌，就在此时，征西军中突然传出：“投降不杀，投降不杀……”的口号，益州的残兵败将闻言犹如久旱逢霖的禾苗一般，立刻呼啦啦地抛下一地武器，跪地投降了。

        不过一刻钟的样子，除了几个特别顽抗的益州坚定分子，其余益州军全部缴械投降了。郭嘉立刻命令秦凉去收押降卒，他带着典韦，向捆缚在一旁的严颜走去。严颜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适应，终于缓过气来，只是看着那个吆喝征西军看押降卒的秦凉，仍然还是心有余悸，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力气？

        “严将军，在下有一言相劝，以将军的身手，老是在这风景宜人的蜀地修养，实在可惜，不如投靠我家主公，也能为天下百姓做点实事。将军意下如何？”走到严颜身边的郭嘉，直截了当地对着严颜劝道。

        严颜狠狠地瞥了一眼郭嘉道：“休想，汝等狼子野心，无缘无故，竟然向我益州刀兵相向，你等死不足惜，妄想说服与我，还是早早死了这份心吧。”

        “大胆，老小子，你是怎么同我家郭先生说话的，找死不成？”典韦瓮声瓮气地呵斥道，还一边捋起袖子，一副要上前教训严颜的模样。

        郭嘉连忙拉住典韦道：“典统领万万不可，严将军好歹也是个有名气的大将，我等不可轻辱其人。”随后又拱手歉意地道：“严将军见谅，典统领乃我家主公心腹爱将，脾气是大了点，但是人还是不错的，请将军多多包涵，不过我对严将军的措词颇有异义，敢问这益州是谁的？”

        严颜刚欲说是州牧大人的，随即又突然想到，这样说无疑是大逆不道的，有拥兵自立，意图造反的嫌疑，便谨慎小心道：“当然是当今陛下的，但陛下已经委任州牧刘大人掌管益州一切军政要务了。”

        “刘大人只不过是暂时担任州牧掌控益州军政，而我家主公也替陛下临时掌控雍、凉两州，以雍、凉二州的先天条件，既要养活凉州数百万百姓，又要养活边地对峙异族的军队，处境非常艰难，而益州富庶自古便闻名天下，既然这天下都是陛下的，只不过右手向左手周济一些资助，有何不可？取益州，乃是解除我雍、凉两州目前的困境，实乃无奈之举。再说，我家主公志在保境安民，如此作为亦无愧于心。”郭嘉理直气壮地争辩道。

        “谬论，若是这天下都向征西将军一样，岂不乱套了。再说雍、凉二州的给养困难，何不向朝廷请援呢。”严颜愤愤不平地道。

        郭嘉依然神情淡然，闻言不禁随口反驳道：“严将军感觉，以朝廷此时的境况，他们有办法解决我们的困境吗？”

        严颜不禁默然，朝廷如今的情况，前有袁绍挟天子以令诸侯，企图欺骗诸侯手中的军权，软禁众诸侯于洛阳，后来计策不成，袁绍又以朝廷的名义攻伐诸侯，如今朝廷的分量在众诸侯的心中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了，谁都知道，天子不过是袁绍手中的玩物，与其要相信朝廷，还不如说投靠袁绍来得恰当。

        郭嘉见严颜久久不语，又开口道：“适逢乱世，良臣择木而栖，我家主公，自凉州崛起以来，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不曾为自身考虑过。从最简单的居处来说，主公治理富平，只是修建富平县衙为居处；主公领凉州，修缮张掖郡守府为居处；如今主公总统雍、凉二州，也不过将原盖勋盖大人的居处，更名为征西将军府。而刘焉，身为汉室宗亲，他的居处却豪华无比，修缮、筑建所花费的金钱，不知凡几？荆州刘表更是仿照皇宫布局，修筑居所。对于这些一直把天下苍生挂在嘴边的人，明眼人都能看出，到底是谁才是真正将百姓万民放在心中的人，严将军不会看不出吧？”

        “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严颜神色犹疑地道，但是此时已经没有之前那种怒不可抑的情绪了。

        “实话说吧，我们早有谋取益州的计划，所以益州的一众文武，我都详细地了解过，你出身巴郡世家严氏，所以才能有现在这个郡守的位置，但是蜀郡的吴氏家主吴懿一直都你这个位置虎视眈眈，总是想将您拉下马，让他弟弟吴班接任你的位置。不妨试想一下，如果你倒台了，你感觉吴氏会怎么对付你们严氏呢？”郭嘉玩味地问道。

        严颜沉默不语，只是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郭嘉，他没想到征西军的情报会渗透的如此之深，吴懿虽然想将他弟弟吴班扶上位，但是他也不敢做的过于明显，甚至吴班也一直毕恭毕敬地待在自己的手下，不敢有任何越矩的行为，不想连这些郭嘉都能知道，如果说征西军没有一只强大的情报组织，打死他严颜，他都不相信。

        “郭先生想说什么，不妨直言，在下是武将不擅揣摩别人的用意。”严颜语气生硬地说道。

        “严将军果然是个爽快人，我就不再拐弯抹角地试探你了，一句话，我家主公势必要得到益州，益州士族门阀若是敢反抗，凉州门阀的下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为此，我家主公，不惜倾尽二十万大军。”郭嘉知道和这些门阀士族中人，不要跟他们谈什么大道理，这些都是扯淡，他们更在乎的，是他们家族的未来，和既得的利益。虽然说秦雍将倾尽二十万大军是吓唬严颜，但是郭嘉却清楚地知道，秦雍拿下益州的决心是不容置疑的。随即郭嘉接着道：“严将军有一夜时间考虑，来人……”

        “且慢，郭先生，如果我投靠征西将军，我的家族可以得到什么好处？”严颜打断了郭嘉的话，当听到秦雍决心不惜发动二十万大军拿下益州，他知道益州已经无力回天了。益州边郡士卒还好些，经常参与平定蛮夷，尚且有些战力。但是大部分益州士卒，都是一些老爷兵，很久未经战事，绝对不可能是秦雍手下那些能征惯战的征西军对手。与其最后和刘焉一起投降，还不如提前投降，为家族谋个好前程。

        “至于你的家族能得到什么，严将军不妨参考下雍州门阀，他们上交了土地，但是子弟中有才能的就可得到录用，也算适得其所。其他的，没有主公特许，嘉也不敢越俎代庖，还请见谅。”郭嘉平静地回答道。

        严颜只是稍微犹豫了下，便出声道：“我愿意奉征西将军为主，先生有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哈哈哈，爽快，眼前就有一份泼天大的功劳，不知道严将军有没有兴趣？”郭嘉语气充满蛊惑地意味道。

        “先生是说，江州？”严颜明知故问地道。

        “严将军，果然精明，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好，属下一切听从郭先生调遣。”严颜诚恳地道。

        傍晚时分，严颜率领着益州士卒返回江州，只见这些经过鲜血洗礼的‘益州’士卒，显得更加威武雄壮了许多，简直就像脱胎换骨一样。

        “呔，我是巴郡太守严颜，还不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取。”严颜兵临江州城下，便率先策马奔出，对着城上负责巡查的士卒高呼道。

        巡逻士卒中，一个小军官模样的人，走到城垛旁，以手扶额，凝神查看一番后，便道：“是太守大人，开门，放吊桥。”

        旁边的士卒不敢怠慢，连忙应命前去执行，伴随着吊桥垂落，严颜率领大军蜂拥而入，吴班闻听严颜凯旋归来，连忙率领留守城中的文武，迎到城门口，见严颜当先行来，便高呼道：“恭喜严大人，凯旋归来。州牧大人，定会对大人更加青睐有加的，晋升绝对不在话下。”只是话语中多少包涵着一丝兴奋，和不怀好意。吴班心中暗忖，如果大哥想个方法将严颜上调州牧府，任个虚衔，那这巴郡太守的位置自己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是还不等他白日梦醒，随着严颜一同进来的士卒已经进城大半了，严颜见时机已到，便毫不客气地指着巴郡一众文武，对身边的亲兵道：“统统抓起来。”

        秦凉装作一个严颜的亲兵，闻言立刻率领部下一拥而上，不顾这些巴郡文武惊骇莫名的神色，迅捷无比地将他们一一生擒。吴班被秦凉一脚踹在地上，随后便是两个魁梧的征西士卒，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去，将吴班捆缚个结结实实，只见他还不断挣扎、神色惊恐地道：“严太守，你这是什么意思？”

        严颜根本没有搭理他，随即侧身让到一旁，躬身一礼，便神情肃穆地矗立在那里。只见一个身长七尺五寸开外的俊秀文士显露出来，虽然他一身甲胄，但是骨子里那股书卷气息还是隐藏不住的，这些巴郡文武，好歹也都是郡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只见那文士一脸微笑地走到他们身前，微微拱手一礼道：“小可郭嘉，忝据征西军右军师，见过巴郡诸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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