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花开两处

时近八月,天气逐渐炽热,尤其是中午,太阳似乎变成了一个火焰恶魔,肆无忌惮地迸发出无尽的热浪,一波又一波,连绵不绝地侵袭这方大地万物.

        秦雍率领五千士卒赶到葭萌关附近,并没有立刻发起攻击,他首先让全军士卒修整两天,养精蓄锐,静待时机.

        两天后的一个中午,通往葭萌关的官道上,很久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就连葭萌关的守门士卒,也纷纷躲藏到关门后的门洞里面,借着着这难得的阴影处,躲避着日光的肆虐.

        不久后,官道上一队人数约百人左右的车队,迎着毒辣的日光,缓缓地向葭萌关方向迤逦前进着,由于是从益州内部方向前来的车队,并没有引起葭萌关守军的特别注意.

        直到这簇人马行到葭萌关近前,才有一个士卒,在战友们的推搡之下,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站在门洞的边缘处高呼道:”呔，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只见从车队中走出一个二十一二岁的俊朗青年,青年面带微笑、点头哈腰地走到门卒面前。拱手谄媚地道:”大人,这个是我们的商队,从蜀郡采购一些蜀锦到中原去变卖,你看可否行个方便。”说完还不着痕迹地将一锭银两塞到这位士卒的手中。益州自古就有天府之国的称号，不仅是说这里的百姓富足，同时也是因为益州有很多特产盛名远播，譬如这个青年贩卖的蜀锦就是益州特色商品，很受中原门阀世家、以及殷实富足的百姓喜欢。

        此时第一辆马车已经靠近城门过道边上了，那个士卒完全没有戒备，由于感觉到手中沉甸甸的银两分量不轻，一改刚才无精打采、一脸不耐烦的模样，立刻热情关切地道：“公子客气了，这么大热的天，还急着赶路啊，多多注意身体，可别中暑了啊。只是在下职责在身，我必须检查一下你们的货物，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说着便要上前，查看一下车上的货物。

        俊朗青年依旧满脸堆笑，连连躬身道：“应该的，应该的，请军爷自行检查，无须客气。”俊朗青年一边说着话，一边却悄悄地往关城的门洞深处退去，正在门洞中聊天打屁的几个守门士卒，不禁疑惑地看着这个商人不断后退而来的身影，有个别机灵士卒刚刚感觉到一丝不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那位俊朗青年一声高呼“动手”，说完不等那个检查货物的士卒惊醒过来，只见青年右手一甩，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便出现在他的手中，与此同时那青年犹如猎豹一样拧身跃起，朝着门洞深处的几个士卒合身扑杀过去。

        那个检查货物的士卒，还没在这样的突变下反应过来，就被一把钢刀从其背后将他贯穿。本来装作商队伙计、小斯等人的征西军，听到俊朗青年的命令，动作迅速地从车上取出武器，随即便快速地冲向门洞深处。最先行动的俊朗青年，正是秦雍本人，几个躲藏在门洞深处的守门士卒，只见一道银线划过自己的面前，随即就看到一簇红色液体从自己的喉咙方向飞射而出，此时他们想站起来却感觉浑身乏力，想高呼，只感觉喉咙被什么卡住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几人的情景如出一辙，他们人生最后见到的惊恐一幕，就是他们的同伴被划破喉咙，鲜血飞溅而出的情景，而他们的同伴也是满脸惊恐地模样直愣愣地看着他的。

        “吹号通知秦冀他们，让他们马上行动。”秦雍顺手接过一个贴身侍卫递过来的特制长刀，一边果断地命令传讯士卒道。

        “诺”，传讯士卒不敢怠慢，立刻拿起平时号令骑兵冲锋用的牛角号，卖力地吹了起来。而秦雍此时率领着其他士卒，悍勇地往葭萌关关内冲去。

        两里外，官道旁边的树林中，秦冀听到那悠长的号角声，立刻命令道：“全体随我出发，前去支援大兄。”

        “诺”数千士卒异口同声地响应命令道，随后就拔出长刀，紧紧跟着秦冀冲向葭萌关的方向。

        葭萌关的守将，是刘焉的手下大将黄权，此人也算是一员骁将，由于天气炎热，此时他便在住处乘凉，一直以来，黄权都认为让他驻守葭萌关，实在是大材小用了。汉中张鲁一直都不相信一些外姓大将，而是将汉中的所有兵权都集中在自己的弟弟张卫手中，张卫确实是员难得的悍将，但是其人勇武十足，却智谋不足。黄权有数十种方法都能置张卫于死地，但是汉中虽说脱离益州独立出去了，却从未反攻过益州，一般都是益州讨伐汉中的，张卫也一直龟缩死守不出，让他一直没有机会施展他的才华。黄权此时听到有悠长的号角声在自己驻守的关内响起，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敌袭，而是关内那个活的不耐烦的士卒在恶搞。他这么认为，也是与汉军作战时的习惯有关系，东汉时期汉军出击，一般是击鼓进军；而收兵是鸣金的，就是敲钟。因此，黄权连眼皮都没眨巴一下，就神色不悦地嘱咐道：“来人。”

        一个亲兵连忙上前恭敬道：“将军有何吩咐？”

        “你去看看，到底是哪个该死的东西，没事吹什么号角，抓到后直接杖责二十，以示警戒。”黄权一脸愤懑地嘱咐道。

        “诺”亲兵不敢怠慢，连忙出去办理此事。

        秦雍带领一百名最精锐的羌族勇士，犹如猛虎出笼一样，一路上势如破竹，直冲葭萌关北面的城门方向，他要根据事前的约定，打开葭萌关北城门，迎接张郃、周泰二人率领的大军进关。

        葭萌关南门和北门之间的距离并不长，秦雍一行一直冲到北门城楼下方，此处的侍卫比南门森严了许多，秦雍等人也遇到了强力的抵抗。

        四周的益州兵闻讯赶来的人也是越来越多，羌族勇士也逐渐出现死伤，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尽快杀到城楼上，放下吊桥。秦雍随手拉过一名身边的贴身侍从，沉声道：“你率领大家守着城门，不准后退一步。如有违令者，杀无赦。”

        那位侍从跟随秦雍很久了，知道自家将军的军令严酷，闻言毫不犹豫道：“将军放心，属下不死，必定率领大家坚守到最后一刻。”

        秦雍闻言，目光直视这位侍从，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一言不发地向城楼方向杀去，只见他手中的一把长刀，时而化作一片银色屏障，挡住益州军的攻击；时而又犹如寒星万点，鬼魅倏突地刺中那些阻拦在他前方的益州士卒。一路攀爬一路血，将军杀人遍四野，几乎没有任何阻力能够耽搁秦雍的脚步。

        黄权终于得到手下的禀报，连忙亲临战场指挥，只是他赶到的时候，秦冀正好也率领大军赶到葭萌关，看着无数的人影围攻着中间那一小簇浴血拼杀的将士，秦冀和手下将士二话不说，直接从黄权背后冲杀上去。

        黄权光顾着围剿秦雍等人，完全忽略了益州方向的防御，一个措手不及之下，手下的士卒被杀的尸横遍野、血溅漫天。顶在征西军前面的秦冀更是不得了，一杆银色长枪神出鬼没，那些士卒碰到即死，沾着即伤。话说秦家的三兄弟，真不愧是出身在凉州，在秦雍的印象中，这应该是秦冀第一次上战场，他却丝毫没有任何不适，仿佛天生就是驰骋沙场的料。

        此时益州军已经一片慌乱，俗话说人一过万，无边无际。虽然秦雍此次只带领五千士卒，但是益州军见到的敌人却是层出不穷地从南门蜂拥而入，仿佛没有穷尽的样子，这情景愈发增加了这些益州士卒的心里负担，因此他们更是惊骇欲绝，慌乱不堪。如此散乱的益州军又怎么可能是这些久经沙场的征西军的对手。随着“轰隆”一声，吊桥被放下来的声音，葭萌关北城门大开，同时一股狼烟从葭萌关上方袅袅升起，越升越高。点燃烽火后，秦雍纵身跳进敌人之中，逐渐向最先跟随他进攻葭萌关的那批士卒方向杀了过去，冲到近前，才发现那个跟随自己很久的贴身侍从此时已经满身是血，正在忘我地和那些不愿坐以待毙的益州士卒厮杀在一起。

        “撑住，我们只需要坚持一刻钟，张郃、周泰就会率领大军进城。”秦雍顺手解决掉侍从周边的意图不轨的益州兵，对着侍从温言勉励道。

        侍从以及依旧拼命厮杀的征西军将士闻言，立刻士气大盛，一时间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和斗志，支撑着他们拼命地厮杀下去。

        不久秦冀终于带人和秦雍等人会合一处，一同坚守着北门，此时黄权正要命令调集弓箭手，狙击这些来历不明的敌人，突然感觉地面在不断的震动，仿佛要发生地震一样。由于他从秦冀率领的大军中逃离出来，这才刚刚爬到了一个制高点，准备聚拢益州军，重新夺回北城门的控制权，此时未等他开始发号施令，就发现北方一群黑压压的大军向葭萌关方向汹涌地奔腾过来。那到底是什么？那不是骑兵吗，怎么会这么多，在益州待了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规模的骑兵队伍，不好，这不是汉中军，这是征西军，想到这里，黄权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差点从制高点摔落下来，为什么征西军突然从汉中方向开赴而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看着秦雍、秦冀率领的还有将近四千余众的士卒，坚守着北门的方向，黄权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的苦涩，大势已去，葭萌关今天肯定守不住了，更重要的是征伐他们的是征西军，这个他做梦都没想到的事实，却好像一张充满嘲笑的面孔一样，充斥着他的脑海。

        黄权也不是一般的将军，知道事不可为，果断地下令撤出葭萌关，只是此时，张郃、周泰已经开始率军入关，以益州军的两条腿，可跑不过征西军的四条腿。葭萌关的守军最终也没有逃脱全军覆没的下场，就连主将黄权，也被随后赶来的张郃、周泰二人快马追上，并生擒住。就在葭萌关大捷后，郭嘉率领的大军也同样没有让秦雍失望，郭嘉连战连捷，一路连下巫县、渔复、朐忍、临江、平都、枳县等六县之地，目前正在江州，巴郡郡治，与措不及防的刘焉手下大将严颜隔城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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