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门第迥然

光和五年五月中旬,农忙已过.庞德、陈肥率领新招募的河东、冀州士卒返回已有月余。新进士卒经过近一个月的训练，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所欠缺的只有血性。

        秦雍命令关羽为主将，陈肥、庞德为副将，率新军五千余人，进剿北地境内所有匪患，用俘虏充军，老弱为民，缴获物资填补富平府库。关羽武器冷艳锯已经拿到手，和秦雍的长刀出自同一工匠之手，号称百锻钢，重达八十二斤。庞德和陈肥回来后，协同童臻等人，与关羽比试，结果庞德战关羽八十余回合落败，陈肥、四十余回合就不敌，童臻勉强支撑六十余回合落马。此后几人对关羽十分佩服，对于他做主将也毫无怨言。

        这天，秦雍正在校场对余下的三千余老兵进行强化训练，这些人都是骑兵，但所使用的武器却各不相同。直属秦雍的一千人马，全部被秦雍配置卫庄打造的长刀，并亲自教授他们长刀的使用方法，让他们日夜苦练。其余两千人装备卫庄的制式长枪，秦雍同样也授予他们长枪使用方法，让他们苦练不辍。秦雍和他们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要想不成为敌人手中的战功，那就将敌人变成自己的功勋。

        不久，家中仆从来报，贾诩从卫庄赶过来求见秦雍，秦雍立刻让士卒自己练习，就急匆匆地赶回县衙。

        书房中，秦雍亲自为贾诩倒了杯水，以前他没有恢复记忆，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贾诩有多厉害，可能还没感觉怎么样。自从上次机缘巧合之下，恢复了记忆，明白了一切，他就感觉到贾诩的重要性了。别的不说，光看现在，秦雍的身边几乎全是武将,只有贾诩一个文士,就知道贾诩这样的文士是多么难得，更何况贾诩不是一般的文士。而武将只要身世清白，没有归属，而你又比他强，几乎就可收罗网下，这个时代识字的武将可不多。虽然名将大多读过书，可秦雍的手下要说名将估计就关羽和庞德两人，其余几乎全是出身草莽。

        秦雍见贾诩慢条斯理的品着白开水，心里感觉不可思议，就白开水还能品的这么斯文。挥去心中的怪异感，温和地对贾诩道：“先生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贾诩连忙放下手中白开水，拱手道：“主公现在已经功成名就，属下也应该兑现当初的承诺了，请主公以后以字来称呼属下便可。”

        “先生大才，以先生相称，是表示我对先生的尊重，还请先生不要介怀。”秦雍认真地说道。

        贾诩见秦雍神情，不似作伪，心中颇为感动道：“多谢主公，主公，属下这次前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请主公对卫庄今年要做的事情给予指示。请主公示下。”

        秦雍心里松了口气，没有立刻就给出指示，反而殷切地问道：“先生，卫庄粮食收成如何？”

        “主公无须担忧，卫庄今年大丰收，近万顷土地收购的粮食足够卫庄七万余人两年之用。”

        “那就好，我还担心卫庄因为支援富平，会粮食不足呢，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秦雍长吁一口气，随即道：“先生，卫庄今年的要做的事情，重点依旧是剿匪，若有机会可趁机蚕食弱小异族，昭武境内的月氏，骊靬、居延境内的匈奴人，以及其他县境内的杂羌，都是我们要蚕食的目标。同时在卫庄内鼓励汉、匈、月氏、鲜卑等各族相互通婚，这样这些杂居的民众就会彻底地融为一体。对我们的治理很有帮助。同时先生可以留心卫庄周边的地形，我担心以后卫庄的地方不够养活那么多人。”

        “诺，属下一定会严格按照主公的意思去做。属下还有第二件事，关于主公于年前致信于属下，让属下为主公寻找能用文士，帮助主公治理富平，属下思考良久，发现主公现在要想得到士人的认同，从而收为己用实为艰难。”贾诩面色沉重地道。

        “为何？”秦雍不觉非常疑惑，现在自己虽说年少，但确实已经名传天下了，招募几个士子，帮助自己治理民政，真的那么难吗？

        贾诩神色不变道：“主公，时下尚文轻武之风日盛，其主要原因是士子多出自门阀权贵，门阀权贵多年来几乎垄断了整个大汉的知识阶层；而大多武人多出自豪强、草莽之家，不通礼仪，不晓文墨；所以士子瞧不上武人，乃是门阀士族轻贱庶民的结果。”

        秦雍不甘道：“那寒门庶族就没有士子出身的人了吗？”

        贾诩扔不愠不火道：“主公，这正是今天属下要向主公进谏之言，主公以武人的身份踏入仕途，如今做到骁骑校尉，已经算到顶了，如果没有变故或其他机遇，主公将止步不前。眼下主公的仕途前景已经清晰可见，按照惯例，朝廷会下诏让主公入朝为郎，任满三到五年，下放为一郡太守。主公之所以没有入京，还是因为异族肆虐，而主公射杀和连，留主公在凉州，对异族的震慑作用巨大，所以朝廷才没有召主公入京。凡事有利必有弊，有利的一面就是主公可以过早地接触施政安民方面的事务，对主公的政治能力锻炼大有裨益。弊端就是主公也失去进入中枢的机会，就人脉方面来看，主公失去了积攒人脉的绝佳机会。所以主公现在若想招募能吏管理民政，只有向寒门庶族伸手了。”

        “嗯？向寒门庶族伸手也无妨，只要有人用就行。先生有何办法可以快点招募到寒门庶族的人才吗？”秦雍倒是无所谓，对于他来说，唯才是举，不问出身，方可收天下之才为国家和百姓做事。

        贾诩见秦雍在人才的任用上并不在意出身，眼神一亮，随即道：“办法倒是有，只是此时不合时宜。用了反而会为主公招致杀身之祸。而且因为富平太小，根本招不到多少人才。”

        “什么办法，先生不妨说来听听。”秦雍面色平静地道。

        “出招贤榜，不问出身，唯才是举。只是这样，会遭受有心人攻讦，陷主公于囹圄。再说富平不过一届小县，来应征的人绝对不多，而且也招收不到一些大才，主要是因为他们根本看不上这么小的县城。若行此策，得不偿失。”贾诩面色凝重，一五一十地俱陈其中利害得失。

        “也就是说我现在只能安于现状，根本没有可能招募人才喽？”秦雍不免失落道。

        “不然，招募人才还是可以的，不过，这就要劳烦主公亲自去寻觅了，这样虽然招募缓慢，却是眼下最稳妥可行的办法。”贾诩恳切地说道。

        自己去找，就自己去找吧，为了璇儿不再如此辛劳，我就去寻找一番便是，想到这里秦雍心里已经暗下决心。

        午饭后，秦雍送贾诩至富平城门口，笑呵呵地道：“先生出身门阀士族吧？”

        贾诩脸色一正，认真地回答道：“属下远祖贾谊，乃西汉文豪，曾祖贾秀玉，曾任武威太守；祖父贾衍曾任兖州刺史，先父贾龚曾拜轻骑将军，属下乃先父二子。得遇主公之时，属下正托病辞去郎中之职，欲返回家中，不想被氐人所擒，蒙主公施以援手，救属下于水火，属下感激不尽。身为凉州人，却不能为凉州父老谋求太平，属下惭愧，见主公行事多为凉州百姓生存着想，属下也想为家乡父老做些实事，因此托庇于主公门下，只为将来不愧对凉州父老，也不亏为凉州人。”

        秦雍闻言，顿觉上天确实待他不薄，无心之举，就然让一代天之骄子，甘心辅佐于他，实乃此生大幸。同时也对贾诩之言，‘那些大才怕看不上他这一县之地’，感触良深。贾诩曾为郎中，也就是说他在若干年后极有可能是一方郡守，然而他却弃之如敝履，其他有才能的人就可想而知了。

        秦雍收拾心情，恳切地对贾诩道：“先生如此青睐有加，雍必将奋发努力，不让先生后悔。先生回去，可组建一部，专职探查我大汉境内人才，若有合适之人，可劝说其为我们所用。”

        “诺，属下绝不负主公所托。”贾诩躬身领命，爽快地答应了。随后在护卫的保护下，飘然而去。

        秦雍返回衙门，为即将出行做些准备，他决定等关羽等人，歼灭北地境内匪寇之后，再行出发，朝廷将守护北地的重任交托与他，他不能玩忽职守。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富平的民生，刚刚恢复一些生气，这些都是璇儿呕心沥血的结果，他也不允许这些努力付之东流。最重要的是他决不会让异族侵犯到他所守护的百姓，这是身为军人的职责所在。

        光和五年七月，北地郡剿匪完毕，关羽已经带着剿匪队伍回到富平，此次剿匪成绩斐然，得匪寇精壮万余人，人口两万余众。秦雍从精壮中抽出六千人填充军中，让关羽、陈肥等人日夜操练，如今富平县秦雍部曲有人马一万三千余人。骑兵五千人，其中两千刀骑、三千枪骑。步兵八千人，其中两千枪兵、两千刀斧手、两千长刀兵、两千弓箭手。

        秦雍命令童臻总领富平政务，关羽总领富平军事、童烨为辅，陈肥总领富平治安，铁勒专职查探敌情。安排妥当后，就带着庞德走出北地郡，准备于大汉的锦绣河山中寻觅一些能人异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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