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河堤与流民
王县令被霍云朝这番话刺激得热血沸腾：“云朝，你说得对！等找到周阿牛所犯的罪证，我必定会让全县老百姓知晓，不管从前的县令如何，从我坐上县令的位置这天起，有善必赏有恶必罚，善恶皆有报！”
他是真心实意为国为民办实事的人，哪怕是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
霍云朝用力鼓掌：“大人，我相信您一定可以实现您的理想抱负！”
王县令见到霍云朝这么浮夸的表演，生生被他气笑了：“行了行了，你少给我捧哏！你跟我说句大实话，你这么费心巴力地想这些东西出来，真正意图是什么？”
霍云朝敛了笑容，他掏出自己画的简略地图，指着河堤说：“大人，我寻找适合开荒的土地时，发现这段河堤被白蚁蛀空了。为了我们的人身财产安全，我们必须得把河堤重新修筑起来！”
王县令一听头都大了：“你说什么？云朝，我没记错的话，这河堤不是新修不到三年吗？”
他家少爷在此处当了一年不到的县令，前一任县令不是刚征召数千农夫修筑河堤吗？
他之前当师爷的时候还专门查过账，账面上看不出一丝问题。
尽管王县令心里清楚得很，账面做得如此干净漂亮，必定是隐藏了某些关键数据，但是他下意识地认为修筑河堤是关系到所有人安危，包括筑堤农夫、管事和县令的生命安全啊！
人命关天的大事，岂能马虎行事呢？
这不是在拿自己的小命数以万计的人命开玩笑嘛？
这是一个读过圣贤书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这简直太荒唐了！
霍云朝没给王县令思考问题的时间，他指着画出来的简易地图说：“大人，趁着天色未黑，不如随我一同去查看离县衙最近的那段河堤。”
事实胜于雄辩。
霍云朝没打算掰扯那么多有的没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让王县令亲眼看看就晓得他所言非虚，句句属实。
根据原身的记忆，霍云朝在半年后的大暴雨时期，洪水泛滥，大河决堤，农田房屋损毁严重，百姓流离失所，瘟疫横行，灾区将会成为人间地狱。
马车从县衙疾驰而出，引来商户们和别有用心之人的关注。
“县太爷一天出两趟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没听说哪里有什么天灾人祸啊？县太爷该不会又去平乐侯家吃饭了吧？”
“欸？县太爷去平乐侯家吃饭？”
“欸？你不知道吗？县太爷和平乐侯关系好得像亲父子，平乐侯隔三差五就带好吃好喝的来孝敬县太爷呢。”
“你咋知道这么细致啊？你亲眼瞅见了？”
“我小舅子是衙役，他跟我说的啊。”
“借一步说话。”
……
霍云朝和王县令对此一无所知。
抵达出事的河堤，王县令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头，用特意带来的烧火棍捅了捅河堤，哗啦啦地掉了一层沙土。
王县令狠狠骂了一声：“蛀虫！这群该死的蛀虫！若是发现不及时，河水决堤，下游的百姓和农田必定会被摧毁殆尽！真到那时候，这群蛀虫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抵罪！”
更重要的是，他作为地方父母官，在他的治下出现如此之大的人祸，他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谢罪啊！
霍云朝极力安抚王县令的焦躁情绪：“大人，请您稍安勿躁。此事需得缜密计划，当年的旧账先按着不翻，待我们将河堤修好，再让蛀虫们显出原形！”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河堤已被白蚁蛀蚀得差不多了，当务之急是召集农夫前来筑堤。
王县令气得胸口又闷又疼，他活到这把年纪，只想在死前多为国为民做点好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霍云朝见王县令被气成这样，赶紧岔开话题：“大人，我算了笔经济账，召集农夫前来筑堤并给他们支付筑堤的工钱，工钱不发现钱，而是用赋税徭役来抵扣。”
“云朝，你这想法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要被人……”
霍云朝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扫视一圈说：“大人，您先听我把话说完。我在周阿牛的文书里有重大发现！咱们县衙里有数千流民被地主豪绅当牛马一样圈养起来。周阿牛之所以要卖掉小贵子的娘亲，是因为他跟那群人的货源太贵，远不如流民生的女婴那么便宜。”
王县令一脸错愕地看着霍云朝：“云朝，你是不是没把全部的文书交给我？”
“不不不，大人，我没私藏！我是专门问过我姐夫，我姐夫能从纸张的质地大致分辨出它们是什么年份生产的。”
霍云朝慌忙摆手否认，他见王县令神情放松，继续说：“大人，我姐夫有过目不忘的真本事，他在科举已途始终就是缺一点点运气。年少时，因周家的恩情拖累了他，希望我姐夫今年能达成所愿吧。”
王县令瞥了霍云朝一眼：“你一步登天，不必寒窗苦读，少去烦少玄！”
“嘿嘿，我姐夫再拼命读书，也得有喘息的时间不是？我特意趁着他歇息的时候过去找他的。大人，你果真更偏心我姐夫！”霍云朝故意抱怨起来。
王县令笑骂了他几句，低落到尘埃的情绪恢复了：“行了行了，我晓得你的意思。流民安置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好的。你容我想想。我原以为周阿牛的事是最要紧的，不曾想这河堤跟豆渣一样！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流民流民是指在战争、自然灾害、土地荒芜、人口流动等因素影响下，被迫离开家乡、四处流浪、居无定所的人们。
在古代，流民生活十分艰苦，他们常常忍受饥饿、疾病和死亡的威胁。由于没有固定的住所和生计，他们不得不依靠乞讨、打零工、做苦力等方式来维持生计。同时，由于缺乏社会和政治地位，他们也常常遭受官府和富人的欺压和剥削。
霍云朝从来不是嘴上说说的人，他献上与郑少玄探讨交流总结出来的智慧结晶：“大人，你知道我这人的脾气。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喏，这是我苦思冥想，加上我姐夫的智慧一起想出来的流民安置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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