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试衣
叶心怡太了解余晴，见她动心，倒是劝她冷静：“我回去把剧本发给你，你先看看再说。网剧是小打小闹，你随便投点就好。再说，我堂弟的导演技术也不是特别厉害。”
余晴被她逗乐，应了下来。她差点冲动消费又买了件首饰，好在忍住，说：“我要把这个钱留下来投给你堂弟。”
两人在店里又看了看，叶心怡刷卡结账。之后去做美甲，又接睫毛，余晴涂了个银色的指甲，依旧是长梯形，贴着华丽的钻饰。叶心怡倒是朴素许多，只做了裸粉的法式。
回到家，叶心怡果然发来她堂弟的网剧方案。她倒没避讳余晴是外人，一整部剧的剧本竟也随附件传送。余晴读了两天，联系上叶堂弟。
叶堂弟是个妙人，名为叶文远，听说堂姐的闺蜜有投资的意向，十分快乐地约余晴在自家楼下的网红咖啡店见面。余晴按时抵达，远远便见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坐在室外阳光伞下，整啜饮着生椰拿铁。
两人四目相接，叶文远很热情地扬手打招呼。余晴走过去，叶文远非常自来熟：“余晴姐，我叫你姐行吧？你要不要看下我们男主的定妆照？”
余晴失笑：“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看定妆照了？”
“哎呀，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觉得咱俩挺投缘的。”
叶文远从手机里找出照片，献宝似的拿出来给余晴看。
余晴上次已经看过男演员的生活照，依稀记得对方那双忧郁的眼睛和楚楚动人的气质。此时再看，带上妆的男演员形象有所变化，但打动人的人就是那带点忧愁的调调。
余晴自觉不吃这套，而且演员的外表具有欺骗性，皮相再蛊惑人心，演技才是定乾坤的关键。
不过叶文远正在兴头上，她配合地夸了句：“他的睫毛真长啊。”
叶堂弟毕竟是做导演的人，察言观色很有一色。不过，他虽然看出余晴只是附和，但也不恼，笑道：“姐的审美阈值很高啊。”
余晴失笑，叶文远的兴致不减，又放了些其他角色的照片。同是男一的另一位演员走的是阳光男孩的路线，但笑起来有几分漫不经心的疏离感，与忧郁男还算有cp感。
这部片子虽是耽改剧，但女角色的形象也十分悦目。结合余晴读过的剧本，她颇看好叶堂弟的前景。
两人都是性子爽快的人，三言两语谈好了生意。末了，叶文远喜笑颜开地问：“姐要不要来片子里客串下？”
“带资进组我就算了。”余晴看了看表，已近饭点，“你午饭有约吗？要不我请你吃顿饭。”
“真不巧，姐，”叶文远拍拍脑门，“我约了一个f大的学生，正要过去呢。”
“f大？”余晴很难不想起林飞羽。他们已经有几天没见面了，他昨晚还发消息说周末想要来找她。
“嗯，我这片子有三分之一的篇幅都在校园里，我想在f大拍摄。”叶文远把喝了一半的生椰拿铁扔进垃圾桶里，“唉，姐，你不知道，申请拍摄有多麻烦。人家一听我是网剧，简直不想理我。”
余晴想起来，f大有一条樱花道。林飞羽说过，往常都是三月开花，今年不知怎的，一整个三月都没见着几个花骨朵。
“好在我这片子的ip原作者就是f大的学生。”叶文远叹了一口气，“这趟过去，是想和她一起再去试试。”
“如果校方不同意，你的备选方案是什么？”
“去横店呗。”叶文远摆了摆手，“以前也有不少剧组在f大拍过戏，我就不信人家能行我不行。”
余晴点了点头。可惜她的人脉并不能帮到叶堂弟。
分别前，叶文远又点了两杯饮品打算带走。等待制作的过程中，他对余晴挤眉弄眼：“不过现在的学生营养可真不错。我在校园里走了一圈，感觉现在圈子里没点背景的新人真难出头。”
余晴对明星、偶像的兴趣不浓，对叶文远暗含深意的话也不置可否。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spa做全身护理。
这里的技师相对寡言，香薰缭绕中，余晴无所事事，脑海中思绪漫游，竟又想起林飞羽。
以林飞羽的条件，要进那个圈子恐怕不难。做运动员显然不是他唯一的出路，也不知他是否考虑过将来。
关于“将来”的念头甫一在脑海中出现，余晴忍不住皱了皱眉。
技师察言观色，连忙问：“余小姐，请问是力度不合适吗？”
“不是。”余晴闭着眼回答，又睁开眼，“这个香薰是什么味道？还是给我换成玫瑰的吧。”
“好的。我这就去。”
眨眼间到四月中旬，余晴一直在家宅着，但通过叶堂弟的朋友圈也得知不少消息。他那部剧最终定名为《寻念》，待月底演员们到位就开机。
刘菲繁的生日快到了，地点定在市中心一家三星米其林的餐厅，请柬上写的女宾着装要求是白色裙装。余晴在三人的群里先问了一遍两位闺蜜要穿什么，最后自己定了件低调的吊带丝绸短裙。
她平时少穿白色，这种衣服还得去店里买。这天正是周五，林飞羽下课后得到允许便过来了，看到余晴带回家后扔在沙发上的新衣，好奇问她：“新买的裙子？”
余晴正在练瑜伽，闻言扭头看了一眼：“是啊，下周刘菲繁的生日规定得穿白色的衣服。”
她话音未落，心中便有几分后悔。林飞羽不是不认识刘菲繁，但她从未提起过闺蜜生日，更是从没想过要带林飞羽出席。
好在林飞羽脸上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他甚至妥帖地帮余晴把衣服叠起来放在旁边。
这让余晴心中更加后悔。出于一种补偿心态，她问：“你下周二晚上有空吗？菲繁说要带个伴，你能来吗？”
林飞羽坐在沙发边的地上看她，两条长腿无处展开，屈起的高度正好遮住下半张脸，余晴只能看到他被刘海遮住些许的眼睛。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过了至少半分钟后才点头道：“好。”
他的气质本就有些阴郁，只是平时在她面前表现得活泼开朗。余晴自觉理亏，没法怪他此刻的低落。
这天晚上，余晴总感觉林飞羽不似平时有精神。当然，这种精神不是说没有兴致，毕竟他喘息时看她的眼里仍然有强烈的欲望和情愫。
她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于是原谅了小男友偶尔有些粗暴的动作。最后去清理时，他站在花洒下不说话，余晴从背后抱他，许多话在舌尖滚动，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第二天，余晴带林飞羽去买衣服。由于林飞羽身高、肩宽和腿长的缘故，好几家店都没有合适的成衣。
跑到第五家的时候，终于碰到剪裁还算合适的，余晴挑了几件让林飞羽去试，自己在外面翻看店里的产品图册。
过了好一会儿，林飞羽在更衣室里喊她：“我换好了，你要不要进来看下？”
余晴走进去，店员在外间没跟进来。林飞羽赤足站在镜子前，亚麻色的长裤难得合身，上衣却分明只扣了末端的两颗扣子，下摆扎入腰间，松垮着露出精硕的腹部肌肉和饱满的胸肌。
“……你这是换好了？”
饶是余晴，也不由得呼吸一窒。她肤色白皙，血液上涌时变化显著，她平时总庆幸自己脸皮厚，此刻竟还是败在美色下。
林飞羽定定地看着她，声音低哑：“你不喜欢吗，晴晴？”
他走过来搂她，指尖拂过她的后腰，带起一串战栗的电流：“我感觉你逛累了。这身怎么样？”
“就买这套吧。”余晴嗅到他身上葡萄柚和黑胡椒混合的味道，她心中哀叹自己毫无自制力，但也升起了坏心眼。
刷卡买单时，林飞羽不自觉扯了扯卫衣的衣领。余晴今天涂的虽然是淡豆沙色的口红，但唇印落在锁骨上方，不小心还是会被人看到。
余晴偏偏还要再逛，走了好几家店，林飞羽在身后拎包。他越不自然，她越有兴致。
最后终于买满，打道回府。他们去地下停车场开车，林飞羽把购物袋都放进后备箱，上车后凑近难耐地吻她。
余晴推开他：“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
林飞羽往后退，终于不必再顾忌衣领下的吻痕，露出沾着口红的皮肤。他的眼睛在暗处发亮：“好吧。”
余晴侧头看了看他，心中微动。
男人在发觉与爱人之间从来不曾有过真正交谈时仍旧愿意用时间和生命相抵，以在夜晚从女人那里得到快乐。他不在乎她不理解，毕竟夜晚在那个房间里哭泣呼叫之中他们的语言曾经相呼相应。
她生来是个女子，幸运的是她不必非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旁人眼里定义的女人来活。
余晴的确不希冀从林飞羽那里得到什么灵魂上的共鸣，毕竟就连她的至亲骨血也不曾烦扰，她也早不认为这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余晴突然觉得，就这么养着林飞羽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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