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首辅大人的小夫人2
大回的礼法与古代的大部分礼法相同，林陌时时小心脚下生怕出了差错，终于是走进了正堂。
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宾客声音都是悉悉索索的，没有外面百姓的热情，像是个八卦茶话会，不像个婚礼现场。她不禁回忆起苏宸堰那冷淡的性格。
第一步拜堂，由于苏宸堰父母早亡，他们拜的是两个灵位。
“夫妻对拜——”
盖头露出的缝隙大了一些，林陌拿眼留心看着对面和自己对拜的人，只瞧见了黑色的帽顶，肤色和胡子……
胡子？林陌的心里乱了一下，安慰自己道：习俗，古人的规矩，他再大也是三十二岁。再说刚才的声音也不太老……吧？
终于行完礼，林陌由人牵着进了婚房，而苏宸堰则是在外面会见宾客。
林陌几乎是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早上醒来不过就偷吃了一块米糕，到现在是滴水未进。是个正常人都会受不了，幸亏这大将军训练有方，她才不至于犯低血糖。
肚子是不是有些轻微的痉挛，她太饿了，身上的衣服也重，林陌不禁昏昏欲睡起来。正当她第三次打瞌睡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下去吧。”
林陌听出了那是白天的低沉的声音，心中的小鼓再次敲打起来。
那脚步一声一声近了，是摩擦地毯发出的响动，停止在她面前，是那双干净的皂靴。周围的空气慢慢带出轻微的酒气，像是喝醉了一般。
揭开盖头，苏宸堰就看见了紧闭双眼的林陌，后者显然紧张非常，一双手紧紧交叠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她才睁开眼睛。不是她矫情，是拜堂时的胡子是和一个陌生人圆房是——
林陌心中还没感叹完，就怔愣住。有胡子这个事，还是得看脸。
就像苏宸堰，哪里像胡子拉碴的老头子，简直是一个美髯公大叔。
见林陌不说话，苏宸堰以为她尴尬，不再看她，而是走到一旁的茶桌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解酒，侧对着林陌。又叫竹桃进来。
“这身穿着不舒服，给你们小姐更衣吧。”
话讲着就出了内间去了外室等候。说是内外不过一道屏风。他坐着喝茶的身影就着灯光印在屏风上，显出一种落寞的瘦削。
林陌回了神，这身装扮确实不舒服，就让竹桃帮着三下五除二地换了下来。
换好了衣服，竹桃就退下了，苏宸堰也没有进来，直接吩咐人打水洗漱。林陌洗好后出来，就开始细细打量起房间，恕她没品位，除了古香古色她是真讲不出其他词，只是这个房间真得很舒服，舒服得她恨不得趁着热水澡这个晕乎的劲头扎进被窝里面，美美睡上一觉。
但这不合规矩，所以她还是老老实实坐在床沿上，将昏睡的头靠着床柱打瞌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侧门终于打开，苏宸堰换了衣裳走出来，心中长舒一口气。繁琐的婚礼步骤他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但是酒场上那些觥筹交错还是让他心中有些压抑。
现如今官场上算计他的人都拿看笑话的眼神盯着皇上这次的赐婚。他心中明白，这一是压打林国照的骄横，第二便是借机敲打他，索性他也就顺坡下驴。婚姻于他没有那么重要。
对于林陌，他抱的态度便是以礼相待。
只是——
到底还是小姑娘，这种情况还能睡得安心，看着头在床柱上一蹭一蹭的林陌，让人直害怕她向前倒下去。苏宸堰到有了些束手无措，也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还是把她放平就这么睡一夜？
林陌恍惚着自己醒了，看着眼前站着面容平静的苏宸堰，有些意外。随即站起身行礼。
“大人。”
苏宸堰点头：“身上酒气大，就多洗了一会儿。”
林陌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饿不饿，照规矩你应是一天没有进食了。”
“还好。”
胃部的痉挛随着苏宸堰的问题一点一点袭来，她不禁轻轻一揉。
苏宸堰瞧了她一眼，没有再问而是直接让人给她煮完粥来。
“吃完再睡，不然身子会不舒服。”说着自顾自地到榻上读书去了。
红烛摇曳，外面的月亮亮的人心里面一闪一闪的，林陌老老实实坐在桌子前面喝粥，一侧头就看见在窗前也不知道在读什么书的苏宸堰。
果然文人风骨，窗外的竹影摇晃生姿，秋天的簌簌夜风吹得有些凉，烛火照的他眉骨眼窝和鼻梁淡淡发光，那个胡子也不突兀，倒是平添……
“喝完了？”苏宸堰打断林陌的眼神。
“完了。”林陌点点头，心思微微异样。下面，该睡觉了。
“那就早点休息吧。”
苏宸堰将书摆放好，吹灭了窗边的蜡烛，走到床边。林陌下意识向里面一移。
好看是好看，但到底是个陌生男人，和她同床共枕的她还是有些别扭。苏宸堰面色不变，安安静静躺下。不久，他的呼吸均匀起来。
林陌长舒一口气，看来他也挺累的，今晚上大概没有什么心思。
虽然如此，林陌还是睡得不舒服，身下的褥垫下面藏着一些花生红枣，这也是习俗。加之身边睡了一个陌生人，虽然不同被，但是人的体温还是一点点浸润过来，林陌盯着黑暗，困得难受却始终睡不着。
“你要是不习惯，我明日便搬到书房去。今夜是新婚夜，夫人还是忍一忍。”
迷糊中，身边冷不丁响起苏宸堰的声音，林陌清醒了一下，听了他的话林陌有些不好意思，一是因为自己的心思被他看出，而是而是因为那声夫人实在别扭陌生。
“谢谢。”
“睡吧。”
林陌稍稍收了心思，缓缓闭眼。不久就睡熟了，她今天累的够呛，来到这个世界头一次睡得这么沉。
苏宸堰感受到黑暗中枕边人睡熟的动静，也安下心来。
他的这个夫人还是个孩子，难为她嫁给自己，成为了这次政治漩涡的牺牲品。想必那林将军定是对自己恨之入骨。还不知道三日后的回门之日会有怎样的际遇。
不过眼下重要的还是那屡次挑衅的李壶峻。
这李壶峻进言皇上削掉林国照的权利，绝对不仅仅是报当年不被重用的私仇，而近日似乎又与十三皇子走得很近……
看来坐以待毙是行不通的，只能想办法让他露出马脚。
月光西移，从窗子外找到床弦处，苏宸堰略略偏头，便见林陌将自己团成一团，紧紧抓着被子睡得正香。完全是一副自卫的形态。他不禁觉得好笑，背过身去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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