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咕噜。”
理绘冒了个泡。
她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的天花板，纯白的天花板让她的思维也陷入了一片空白。
简而言之，大脑空空。
如果这是什么养成游戏的话，病床上的小理绘可能已经被做成q版的立绘形象了，然后再放个小气泡在右上角。
气泡里面咕噜咕噜地冒着草莓蛋糕，甜甜圈，蓝莓布丁等甜点的协奏曲。
【debuff：疾病】
【这一朵花失去了香味，它像你的吻，曾对我呼吸。】
【在疾病治愈之前，最大hp限制至50。】
理绘看着系统刷新的提示感觉，像是看着一个字也不认识的天书。
她认真地思考了3秒，然后以为自己支棱起来大声喊道。
“水！”
实际上，却是几乎梦呓的声音。
“？”硝子用暖暖的手摸上理绘的脑袋。
理绘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了，她迷迷糊糊地又说给自己听了一遍。
下一秒，温热的水就到了她的唇边。
咕咚咕咚——
喝完水理绘才感觉自己终于活了下来，她蹭蹭脑袋边的大手，安心地表示想要再睡一会。
“……”
夏油杰看着身边睡着的理绘，一时半会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心情。
他笑着，带了点后悔。
后悔自己昨天吓到了理绘，后悔自己没有再仔细一点关照理绘，后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但同时又为这些后悔而感到无所适从。
无所适从的地方在于，他真的明确自己到底怎样面对理绘吗。
这样真的合适吗。
如果合适的话，那为什么他感到后悔呢。
“出去吧，别打扰理绘休息了。”硝子低声说道。
五条悟简直跟理绘同款蔫蔫的气场了，像一只担心同伴生病的大猫。
他们在医务室外的廊道处再次陷入沉默。
“我的建议是，干脆让理绘再病会，别被高层抓壮丁了。”硝子这么说打破了寂静。
她提出的建议很是中肯。
五条悟靠在墙边，他也在想，不过想的完全是另一方面的事了。
“本来这次还想夸夸理绘，夸她做的很好，理绘肯定会很高兴。”
“然后奖励她去游乐场玩，或者去北海道滑滑雪什么的……”五条悟消沉地数着自己本来制定好的一个个计划。
是不是有点太多了，而且大多数是他自己想玩吧。
硝子无语地用卷起来的病历单敲了敲他的脑袋。
“你这样我就明白为什么理绘会生病了，肯定是因为你这个家伙太起劲了，昨天是不是也玩太晚累到理绘了？”硝子吐槽道。
“什么！才没有！不可能！”五条悟三连否定。
“我可是理绘最靠谱的哥哥，肯定不会是我的问题啦。”他自信地说着，说到最后突然感到有点心虚。
那天理绘好像是有点累的样子，然后被他拎去商场也没有什么精力，蛋糕也没怎么吃，看电影之后脸好像就有点红了……
五条悟慌张分析，五条悟故作镇定，五条悟端正了身体。
很可惜没人看他。
“那这一次理绘的病严重吗？”夏油杰把问题拉回了原处。
“啊，还好，其实不是很严重……”硝子有些踌躇地说。
“主要是，紧张太久了吧。”
硝子的答案在意料之中，也应该可以说是情理之中。
理绘的胆子很小，小到甚至让人怀疑到底是怎样她才能活到现在的。
肯定是被保护的很好吧，声音响一点的东西能吓到她，陌生人的招呼能吓到她，沉默似乎也能吓到她。
虽然事实却与此截然相反，如果理绘从来没有受过伤害，她还会是现在这样的性格吗。
她需要保护吗。
杰放弃了思考。
第二天理绘醒了后，五条悟直接跑进病房里，揉了揉理绘的脑袋。
“不管了不管了，总算醒了，先让我夸夸理绘，其实这次做的真的超级棒哦……”
五条悟率直地照着他昨天的想法，先一通夸把本来就晕乎乎的理绘彻底搞蒙了。
“……”
“所以，我和杰之后大概要去做任务，理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给你带回来当礼物。”
生病的少女还是呆呆的模样，被五条悟捏了捏白嫩的脸颊也没反应。
她还在很努力地在过滤五条悟说的一大堆东西。
然后慢慢红了脸，反应慢半拍的样子。
“真可爱啊，理绘。”
“咪糊呜——”今天的拟声词发音都不太标准了呢。
五条兄妹打打闹闹，似乎理绘的精神也好了一点。
她终于开始思考起她想要的东西，本来是想直接说甜点的，但是这时候她突然反应过来她生病了啊。
生病时候吃的东西都不会好吃的，更何况她都尝不到味道。
那除了食物以外，应该要什么好呢。
“hana。”花。
少女蜷缩在雪白的床上，她说。
我想要花。
请给我带一枝美丽的花吧。
“欢迎光临。”
等夏油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走进了花店里。
花店老板是个温和的亚麻色短发青年，一看就很受女性欢迎的模样。
当然比起英俊的外貌来说，更为显眼的应该是他身后的八爪鱼模样咒灵，与出轨的恋情相关的咒灵。
“如果是要送恋人的话，玫瑰似乎没错，不过有的时候也会显得过于热情了呢。”他看到夏油杰停留在了红玫瑰的跟前。
“日本其实并不流行这么炽烈的爱，不是吗？”花店店主似乎很懂夏油杰的苦恼。
“不如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我来帮你挑吧。”他笑着说道。
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呢。
夏油杰说不出口。
而另一边还在高专修养的理绘这段时间陷入了连环梦境。
在飘忽的梦境里，转轮之寺矗立在那。
黑暗而高大的建筑物充满了压迫感，空无一人的楼阁寺庙，苍白的月光从上方落下，落下了一层层晃动着的影子。
她赤脚逃跑着，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染白了她的头发，涂白了她的肌肤，漂白了她的衣裙。
终于，理绘跑进了后山的林地中，继续跌跌撞撞地往前方走着。
“颜色只存在于有光的地方”，而光不行于林地。
她只是凭借着单纯的印象往前走着，她听到了飞蛾振翅的声音，树木窃窃私语的声音和液体流动的声音……
理绘停下了脚步，她听到了液体流动的声音。
虽然看不见，但是理绘就是知道这是井的声音。
林中之井在生长，就像她脚下不断生长着的苔藓，闪亮的苔藓今夜将覆盖整个林地。
“呼呼。”
理绘惊醒了，她一睁眼看到的还是纯白的天花板。
窗外还是漆黑的夜色，现在是凌晨两点。
理绘还记得刚刚做的奇怪的梦。
在被疯狂生长的苔藓吞噬后，理绘看到了同样被困在其中的灵魂，他长得和杰一样。
和杰长相相似的灵魂，只是发型变成了散落的黑发半丸子头，穿的衣服也是像和尚一样的袈裟。
当理绘试图抓住他的手的时候，他同样睁开了眼睛看向理绘。
“！”
下一秒，理绘就来到了回忆的场景，黑发的少年正在给她挑花，而花店老板在一旁笑着给他提建议。
虽然被梦境搞得晕头转向，但是理绘的心头升起了难以言喻的危机感。
杰，即将远离他们。
这是一种莫名准确的直觉，她站在杰看不见的身边却完全无法与他触碰。
dk们去执行任务了，五条悟在任务前就买到了花。
一束阳光灿烂的向日葵，他希望有一天理绘可以像向日葵一样晴朗，然后朝他展露可爱的笑容。
硝子趁他们任务的期间，不言不语地也给理绘送了一束花。
“卡萨布兰卡，据说还是哪部电影的名字，下次一起看吧。”硝子这么说。
“嗯。”理绘点点头。
而夏油杰一直等到任务结束后两天，才终于来医务室见了理绘一面。
少女的病似乎好了不少，她正坐在床上晒太阳。
床边就是窗户，今天天气很好。
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出七彩的绚烂光芒，她用指尖轻触着那面玻璃。
少女的肌肤像是某种瓷器的颜色，苍白剔透，阳光仿佛能照出她青色的血管。
冬日的到来，天气也变冷了，室内冰冰凉凉的。
夏油杰的手里捧着一个花盆，打开了医务室的门。
他觉得自己此刻肯定显得非常傻。
绝对是被忽悠了，不然怎么会觉得送一盆花比送一束花可爱呢，更别提价格还贵了不少。
理绘被开门的声音吸引了，她看向走进门的少年。
“？”理绘歪了歪头。
“三色堇。”你会喜欢吗？
夏油杰还是很镇定地把它放到了窗边的棱台处，青绿色的花盆中开满了一簇簇可爱的花朵，三色堇的颜色鲜艳，充满了生机活力。
不过比起隔壁的那两束花还是要逊色不少，小小的堇花不懂人的心思，它们自顾自地迎风绽开着。
夏油杰放弃了挣扎，他平静地问道。
“身体感觉有好一点吗？”
“……”
理绘也不回话，而是认认真真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夏油杰。
她觉得完全没有理由杰会远离他们。
黑发的少年有种煎熬的感觉，这种目光像是对方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
他默默决定好了，要是这样就放弃吧，本来就是不合时宜的事情。
“杰。”
少女含糊的呼唤声音重让他打起精神来，他看向白发的少女。
理绘拉住了他的衣服，然后下一刻，她蜻蜓点水般地亲吻了他的嘴角。
白色的帘布随风而动，冬日明亮而干燥的阳光，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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