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灵位
曲家是江州首富，曲夫人也是宝塔寺的大香客，可问到曲夫人每年来祭拜的是什么人，主持却答不上来。
主持为难地说：“那灵位上并无字迹，夫人记挂的人只在她心中吧。”
余音看向曲崇山，曲崇山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曲夫人祭拜的是谁。
余音问主持：“那块灵位呢？被曲夫人带走了吗？”
“曲夫人在庙中为那人立了一间佛堂，灵位一直供奉在庙中，早晚都有人去诵经点烛。”主持忙领着他们往佛堂走。
曲崇山有些不解地说：“母亲祭拜什么人有什么要紧的？各行各业都有行头，组一场庙会也有专门的行头，还是找那位行头来问一问，也许能问出一些东西来。”
“你派人去问吧，我今天是一定要看看这个灵位。”余音跟着主持脚步不停，“夫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这个佛堂的？”
“大概是五年前吧。”主持说。
余音随口应道：“那就是曲嫣儿出生之后才开始的……灵位上不写姓名，也不向家人提及姓名，听起来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啊。”
曲崇山细细一想也觉得不对，母亲这位所谓的故友，不但没有告知他们姓名，而且似乎从来不曾到曲家来拜访过，在母亲提及之前，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灵堂里亮着长明灯，上面供奉着一个空白的灵位。
余音上了一炷香，绕着灵位走了半圈：“只听说过无字天书，可没听说过无字灵位。”
她看了一眼曲崇山，伸手拿起了那块看似平平无奇的灵位。
主持张了张嘴，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后宣了一声佛号退出去：“众生无相。”
曲崇山有些不自在地看着灵位：“只是个灵位罢了。”
余音伸出一只手，张山忙将腰间的匕首解下递到她手里，她刮掉灵位侧面的漆，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将那个缺口递到曲崇山的面前。
灵位竟然是两块薄木片重在一起的，那在木片的中间是不是就藏着曲夫人不愿示人的秘密？
曲崇山对跟来的管家和家仆说：“你们先出去。”
他接过灵位用匕首撬开，夹层里果然写了一个名字，可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十分陌生：“我从来没有听母亲提起过这个人。”
余音看到这是个女子的名字也有些意外，她在往佛堂走的路上，不是没有想过曲嫣儿其实是曲夫人红杏出墙所生，而每年带着曲嫣儿来祭拜的其实是她的生父。
她将灵位放回去：“回头你让人重新上一遍漆，别让你母亲看出来。”
曲崇山本来心里对她就有成见，一看她硬开的灵位里是无关紧要的人，心里有些火气：“余捕快，你是真的在寻找杀死我妹妹的凶手吗？我觉得你根本是在拖延时间。”
“你信不过我大可自己去查。”余音可没心情哄着这个大少爷。
庙会人多嘈杂，商贩也去了别处，想要找到证人不容易，庙里暂时也没发现什么端倪，看来还是得从尸体那边下功夫。
想到这里余音说：“回城！”
等余音一行人走远了，一路跟踪而来的梁雨昕从树梢跳下来，她潜进佛堂拿起灵位，看到灵位上的那个名字，她感觉好似在哪里见过，偏偏一时想不起来。
外面传来僧人的谈话声，她忙从后窗轻巧地掠走，默默地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这边的余音刚到府衙门口就看到翘首以盼的长顺县尉，她跳下马车：“有发现？”
“我是突然想起一件蹊跷事。”长顺县尉得意地摸着胡子，“西街有一家米店从尚记杂货铺买了十个麻袋，货送到的时候只有九个，杂货铺的伙计坚持说出货的时候是十个，为这个两家铺子的伙计差点在街上打起来，周围的百姓报了官，这事最后虽然是调解了却也录了文书。”
他将一份记录递到余音面前：“丢麻袋的米店离发现尸体的地方也就一条街。”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装尸体的麻袋有可能不是买的，而是偷的？”余音接过记录翻了翻。
今天是三月十八，曲嫣儿是在三月初二的庙会被拐走的，曲家是在三月初四交的赎金，而麻袋是在三月初六被偷的。
这么算起来，也许绑匪在收到赎金之后有打算放了曲嫣儿，可其中不知出了什么岔子，曲嫣儿死了，他们先就地掩埋了曲嫣儿，过了两天发现曲家并没有报官，于是用顺手偷的麻袋装了抛尸。
那么这些绑匪有可能不是通城渠附近的长住人口。
余音立刻吩咐长顺县尉：“以麻袋被偷的这家布店为中心，附近三条街的客栈全都排查一遍，在曲嫣儿失踪前后入住离开的人，全部都查清楚了。”
长顺县尉不乐意的撇撇嘴：“上次按你说的查什么身有残疾的人，却一点都没查出问题来，现在你又让我们去查客栈，别又是无用功啊。”
“世上没有白花的时间，也没有无用的事。”余音头也不回的往府衙里走。
她直接去殓房找梁江月，眼下手里的线索太少，她不得不寄望梁江月。
想想在她那个世界，有那么多的先进设备和化验手段，什么指纹dna，都可以帮助锁定凶手，可在这里却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去找线索。
梁江月早已验好了尸体，特地在府衙等余音：“我和仵作仔细查验过了，曲嫣儿手脚有被绳子捆绑过的痕迹，她的头发里都发现了泥土和几根杂草，以此我推测她曾被掩埋入土。”
他将验尸的记录递给余音：“她手脚皮肤像手套袜子一样脱落，可见已经入水十天以上，虽然她面目浮肿难免，可粪门凸出，鼻骨有折断，应该是被人捂住口鼻憋死的。”
余音点点头，这和偷麻袋的日子算起来，还是比较吻合的。
梁江月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至于她被侮辱的痕迹，仵作和稳婆也仔细查看过，处子之身被破了，却没有撕裂的痕迹，倒像是……”
余音抬眼看过去。
梁江月不自在地说：“倒像是被年岁不大的人欺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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