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姐
余音想要提审车夫，车夫却已经服毒自尽了。
她脸色很难看：“哪儿来的毒？”
捕快看着车夫散开的头发，他搜过身啊，可没想到这个车夫这么狡诈地把毒药藏在头发里，也不怕捂馊了？
梁江月拿起地上被捏碎的蜡皮，看到里面沾染了些许褐色的粉末：“这不是普通的毒药，这是钩吻，又叫断肠散，炼制方法很复杂，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他脸色不太好看：“这是二十年前玉修罗的独门毒药，玉修罗金盆洗手之手，听说是嫁给了定国将军麾下一位前锋。”
定国将军二十年前获罪全家流放永州。
一场皇恩浩荡的天下大赦，多年不见的武林绝学，绝迹已久的失传毒药全都浮出水面，巧合得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蓄谋已久。
余音很快稳住了心神，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我不要听说，我要确定。”
周大安为难地说：“这可不是我们叶城府衙能查的了。”
“让世子去查。”余音也不为难他，“你去查这个车夫，什么时候到的叶城，最近一个月去过什么地方，全部一一核实，还有孙老三的哥哥，离开叶城去了哪里，是死是活都要查明白。”
她想了想说：“我想再去车夫家看看，我一定漏了什么线索。”
“我陪你。”梁江月忙说，“我懂一点粗浅的功夫，这个车夫不简单，万一他还有同党什么的，我也可以回来帮你叫人。”
“好。”余音也不拒绝。
车夫的家有浓烈的马粪味混合着青草的气味。
余音慢慢往里面走：“你觉不觉得这里很适合藏人？马粪的味道可以掩盖别的气味，狗也很难追踪得到。”
梁江月不太明白：“你在想什么？”
余音拔下头发上的发簪开了锁，她走进去伸手在桌子上抹了一下：“我在想，这院子里就算多住一个人，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这间房很干净，床铺也很整齐。
如果是长时间没人住的房子，因为很久不开窗通风，难免会有一股子霉臭味，可这间房里却并没有这样的气味。
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却很杂，杂的意思是里面不但有细绸的长袍，也有粗麻的短袍，有男子的衣服，也有女子的襦裙。
余音啧啧两声：“看来这房子的主人经常乔装打扮啊。”
她走到梳妆台抽屉，却没看到传说中的□□。
梁江月显然知道她在找什么：“易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听梁大夫你的意思……你会？”余音回头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早年间出来行医，百姓看我年轻都不肯找我看病，只能将头发染白了贴两撇假胡子。”梁江月落落大方地回答，然后不露痕迹地转开话题，“这是车夫的东西？”
“余捕快，余捕快。”一个捕快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有消息，有孙老二的消息了。”
“找到他了？”余音忙问。
捕快摇摇头：“有人在一个月前看到过他，还看到他去过他大姐家。”
孙家大姐嫁给城中另一商家，是个富态的中年妇人，说话柔声细语，和孙老三一对比，完全想象不出是一家人。
孙家大姐让仆人奉茶：“老二家死人的消息我一听说啊，就知道官府迟早会找上我。”
余音也很直接地问：“孙家老二和老三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不论是什么家，只要父母去了，一分家产难免有些不愉快，”孙家大姐很委婉地回答。
余音最讨厌和这种人打交道，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问：“孙老二为什么会把布店的份额全都折给孙老三呢？”
“老二他一向不喜欢做布匹生意，觉得利润薄，所以分家以后就把手里的份额转卖给了老三，往外地做生意去了，这也快三年没回来了。”孙家大姐说。
余音懒得和她绕圈子：“不对吧，我听说三个月他才回来看过你呢。”
孙家大姐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面前维持着笑容：“那是别人认错了，来找我的是老三，这老三和老二的模样啊，本就十分相似。”
“孙老三找你是为什么？”余音不相信却不得不顺着她的话问。
“他生意上有些周转不开，找我借些银钱过渡一下，”孙家大姐支开了仆人才说，“这件事我家老爷不知道，还望两位不要声张。”
“孙老三生意周转不灵是怕是全叶城都知道的事，”余音才不信呢，“你父母已经亡故，身边就那么点嫁妆傍身，居然这么大方地借给他，正是姐弟情深啊。”
不等孙家大姐回答，她轻笑一声：“你身上这条香云纱的裙子挺好看的，不知道是不是刘氏嫁妆里的那几匹啊？”
孙家大姐面前稳住自己没有失措：“是，我肯借钱是因为老三用了这几匹香云纱做抵押。”
“既是抵押，那必然有赎回去的时候，你就这么放心的用来做了衣服，到时候孙老三拿着银子来赎，你拿什么还给他？”余音紧紧地盯着孙家大姐的眼睛。
“我……”孙家大姐的眼神慌了，“当时，当时我和老三说好了，以其中一匹作为利息，那我自然可以用我的那匹来做衣服了。”
“死的是刘氏可不是孙老三，你说的这些话，一问就知道真假了，”余音快速地问，“今天未时你在哪里？”
“未时？”孙家大姐眨巴着眼睛，“应该在午睡吧。”
“哦？”余音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你最好是想清楚再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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