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主薄
靖安王世子面对丁阔的震惊，淡然地说：“当年若非顺德王，父王也不会被封王外放，这份情谊父王从不曾忘，顺德王被流放永州，父王本想偷梁换柱将他和家人救回来藏在江州，不想却迟了一步。”
余音趁机问：“世子的意思是，王爷确认过顺德王的尸首？”
“虽然不是父王亲自确认，却也是一位极可靠的人，”靖安王世子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你在信里写的名字，我也仔细核对过当年顺德王府的旧人，虽然不是一模一样，当时我想应该就是这两个人。”
“崔然，安友明。”余音展开一看，疑惑地问靖安王世子，“这两个是顺德王的护卫？”
“是，从坦州一路跟随进入东宫的护卫。”靖安王世子手肘撑在膝盖上，靠近余音问，“你详细说说他们两人的事。”
余音忙将自己到青州后遇到的事说了一遍。
靖安王世子沉吟了一下：“这两个护卫居然盗用他人名姓这么多年，还时常往青州来，此事必不简单，你不如顺水推舟答应青州通判，在青州彻查此事。”
丁阔抿着嘴强忍着没有反驳。
“世子再顺便帮我查一个人呗，一个叫徐雅的坦州女子，她的父亲应该曾在辉山书院任教。”余音说。
“好，这件事交给我，”靖安王世子留意到丁阔的脸色不太好，他站起来拍拍丁阔的肩，转身走出了十里亭翻身上马离开。
丁阔看着靖安王世子一骑绝尘的背影，好一会才回头看余音：“你别给我得意，你只能暂时在青州帮世子办事，等这件事了了，你就赶紧给我回叶城成亲。”
“知道啦。”余音答应的很爽快。
回到城里，余音立刻去找青州通判接受捕头的职位，刚一拿到捕头的腰牌，她立刻带着一班捕快去找当年苏家的卷宗和徐雅的卷宗。
如果徐雅是死在青州，那总会记上一笔，可翻遍了那一年的卷宗，却根本找不到徐雅这个名字。
而苏家的卷宗，也不过在府衙任免的档案里找到两笔，只提到苏父因私事辞职。
当年负责办理这桩案子的刺史卸任后还乡安养天年了，而且还远在江南，哪怕是书信往来也要两个多月，那位前刺史也未必肯将内情和盘托出。
余音不放弃的让人查看当年在府衙任职的主薄和文书名册，还真让她找到两个本地人。
可这两个本地人都已经五十多岁了，问起当年苏家的事，口径一致地说是赌钱输了，偷了内库的银子被发现，后来苏家女儿嫁了个富商填补空缺，苏父辞职后郁郁而终，因为这件事不体面，也就没记录在册。
张山有些失望地说：“看来这件事是我们想多了，苏父的事和徐雅根本就没有关系。”
余音却沉默不语的往往前走，快走到衙门的时候，她脑子里灵机一动，小跑着冲进青州通判的书房：“你说徐雅死的时候你在京城赶考，你是听别人说她自杀的，你是听谁说的？”
青州通判愣了一下，手中的毛笔笔尖凝出一点墨滴在纸上，他一看自己刚写的公文全毁了，苦笑着放下笔：“这么多年的事了，你骤然这么一问，我竟也想不起来了。”
余音心中刚才一直有的古怪感觉立刻落到了实处，对啊，二十多年前的事，自己问那个主薄和文书，他们想都没想就能回答得那么一致，这根本就不正常啊。
她侧头吩咐跟来的张山：“你和李世立刻去盯着那个主薄和文书。”
张山立刻转身出去。
青州通判不明白地问：“徐雅的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一个女子在自己心上人音讯全无的时候，敢孤身一人前来青州，可见是个有胆识的姑娘，就算看到心上人家道中落，也不至于自杀啊。”余音看着青州通判的眼睛，“这么多年你就没觉得奇怪？”
“当时也很是唏嘘，毕竟也是曾经爱慕过的人，”青州通判说到这里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我是在京城遇到昔日同窗，如今的叶城府衙主薄，他告诉我徐雅的死讯的。”
他叹了口气：“当年他对徐雅思慕至深，听到徐雅和苏巍峨定亲的消息，足足大醉了三日……徐雅不是自己来青州的，是他陪着来的。”
“那我得回一趟叶城去见见这位主薄了。”余音摸摸下巴。
她一向是个说做就做的，给张山和李世留了一封信，她立刻动身前回叶城。
到了叶城余音没急着找那位主薄，而是先去了曲家，得到的消息是曲家大少爷病了，不见外客。
不对劲，前几天曲崇山离开青州的时候还活蹦乱跳会翻白眼，怎么会一回来就病了，而且作为曲家的大少爷，病得不能见客那必然是大病，可曲家的仆从却不见慌张的神色。
曲崇山应该是被关起来了，难道是自己让他回来问有关徐雅的事，所以才被关起来的？
余音心中一转念，决定还是先去找府衙的主薄问清楚事情原委再说。
这位主薄姓钱，是个身材圆润的胖子，留着两撇短须，听到余音是问徐雅的事，他一开始不肯说，后来听说苏巍峨失踪了，他犹豫再三才开了口。
钱主薄的手指摩挲着杯子：“是，当年苏巍峨回到青州就渺无音讯，徐姑娘很担心想来看看，我是青州人，她便央我带她来青州寻人。”
“你们孤男寡女上路也不怕瓜田李下？”余音好奇地问。
毕竟妾虽无意可郎却有情，那路上走着走着的，很难不发生点什么啊。
“苏姑娘还带了一个婢女，我们并非孤男寡女。”钱主薄深吸一口气，“再说了，钱某虽不敢自称君子，可也是读过两天圣贤书的，徐姑娘无心于我，我自不会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来。”
“我就那么一说，你且说到了青州是怎么一回事。”余音忙将话题引回徐雅身上。
“到了青州我将她送到苏家门外便回家了，当时城中风言风语很多，说苏伯父因为赌钱挪用内库的钱下了狱，犯得是杀头的死罪，”钱主薄叹了口气，“可没过多久就听说他父亲被放了出来，我特地绕路去他家附近转了转，本想着能远远地看一眼徐雅，没想到却遇到了苏巍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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