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吉娃娃（9）
多云，17~30c
卯时茅草屋被一层层雾笼罩，前一日林子里下了雨，空气有些潮湿，布衾，衣裳摸着湿润似乎拧一下就能拧出水来，来知柔坐在床榻上，有些不想穿衣。
她正纠结着，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声音像是从大棚传来的。往常大棚附近鲜少有人，偶尔会遇到几个砍柴工，但也不是这个时辰。
来知柔最后不情不愿的穿上衣裳，只是衣裳贴在身上粘腻的触感着实不好受。
她拉开门，一团团雾气闯入屋内，她挥了挥手，在这浓雾里竟有点摸不着北，只能顺着声源探过去。
等走近了，才发现是两个女子，敲门的那个丫鬟打扮，头上梳着双丫髻，一身青衣，清秀的小脸儿皱成一团，眼里含着担忧。
另外的人衣着精致，剑眉如飞，一双眼睛竟带着凌厉之气。
来知柔在京城见惯了柔弱女子，这般英气的倒是稀奇。
只是这二人来这深树林做甚？她有些不解。
于是问道：“二位是？”
“您是这里的掌柜吗？我家小姐是京城霍府的，是尚公子推荐来的，来这里看看植物。”
那丫鬟的担忧在看到来知柔后略微降了几分，还好这家店掌柜是个女子，如果是络腮胡子彪形大汉，强买强卖，她家小姐虽说是习武之人，却也抵不过那号人物。
京城霍府，来知柔倒是有所耳闻，每日早晨在粥铺喝粥总能听些八卦，她也从中了解了不少关于京城的事。
护国将军府霍府，市井小民讨论最多的不是大将军霍平，而是他的幺女霍如。
霍如前有三个哥哥，皆是习武之人，十几岁便上阵杀敌，大将军霍平偏爱女儿，将她捧在心尖上，不让她碰武，霍如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不仅跟着三个哥哥偷偷练武，还在别家姑娘比武招亲上赢了一众男子。
至于这尚公子？来知柔疑惑了几秒，顿时想起尚公子大概是为温竹做衣裳的那家店掌柜，是她的大鱼。
许是那雕刻有地址的竹筒生了效，这是她店里第一位客人，她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毫无变化，道：“我是这里的掌柜。”
随后又问：“尚公子是尚品轩裁缝铺的掌柜？”
“是。”那丫鬟回道。
“麻烦二位在此等候一下，我去取一下钥匙。”
雾还是很重，大棚到屋子几步远的距离，来知柔都有点迷茫，只能顺着感觉找。
她有些敬佩起那二人来，在这浓雾天气里竟能找到这里。
她从枕下拿来钥匙，开了大棚的锁，带着二人进去。
卯时天刚蒙蒙亮，大棚里一片漆黑，来知柔点燃了离门近的长桌上的蜡烛。
“铺子还未收拾好，只这一块可以看，你们随意逛逛。”
她现在有些庆幸她有每日种植完都会清理一遍大棚的习惯，虽然现在还没有全部整理完毕，但也不会显得过于脏乱差。
霍如倒未在意，在过道走了两三步，眼睛大致扫了一遍这里的植物。心里不由大吃一惊，如此多的品种，她竟一个也不认识。
她随意端起一盆植物仔细观察，手中植物叶片肥厚圆润，叶面上有一层白粉，叶端透着淡淡的粉色，犹如女子傅粉施朱，想要偷偷和心上人私会。
霍如莫名觉得这颗植物如果送给心上人会很羞耻，问道：“掌柜，你这些植物可有名字？”
来知柔回道：“你手上那棵植物名字是白美人，而这铺子里所有的植物统称为多肉植物，多肉植物的叶片大多肥厚多汁。且每一颗多肉都有自己的名字。”
“白美人……”霍如低声念着，本来她带着丫鬟只是来这里看看，买一盆跟尚品轩掌柜尚繁柜台上一样的多肉植物，却没想到这颗白美人让她是越看越觉得欢喜，“掌柜，帮我包十颗白美人。”
“好。”来知柔心里乐的不行，第一笔生意就如此顺利，要是将来所有客人都像这位一般果断，那她的等级就不愁升不上去。
霍如走在长桌间的小路上，一一看过长桌上的多肉，没有看到跟尚繁柜台上长相一样的多肉，有些失望，问道：“尚品轩柜台上的多肉是什么名字？为何这长桌上没有摆着？是没有货吗？”
“那多肉名字是观音莲，长相似莲花。因为还未种植，就未摆在这长桌上，你若是需要，我可以拿来给你看一下。”说来好笑，来知柔用观音莲作饵，只种植了一颗状态极佳的，剩下的却是裸根还未来得及种植。
“那就麻烦掌柜了。”
来知柔拿起身边长桌上放置的蜡烛，朝大棚暗处走去，由于多肉起批数量大，同一个品种的多肉有50颗，来知柔便把每一个品种的多肉都归置到一个竹筐里。
她很快找到了装观音莲的竹筐，由于五六天都是裸根状态，没有栽种，观音莲的叶子聚拢起来，犹如包子一般，叶尖的红色聚集在一起，显得更加妖艳。
霍如看了，终于明白那人为何如此喜欢莲，就连她都有些喜欢了，她问道：“这观音莲可否使用和尚品轩那盆多肉同样的盆器种植？”
这要求着实有些奇怪，不过每个客人都有不同的需求，客人说什么照办就是了。
“尚品轩的那盆观音莲盆器是经过处理的竹筒，竹筒表面的竹林是手工雕刻，需要一些时间，且价钱也要更贵一些。”虽然将军府的女儿可能不差钱，但是一些关于价钱的必要的话还是要说的。
霍如点点头，淡然道：“时间，价钱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不急着要，需要多长时间你告诉我，我会派下人来取。”
来知柔问道：“你要多少颗观音莲？白美人需要换成跟观音莲同样的盆器吗？”
霍如思索片刻，道：“两个品种各十颗好了，白美人还用原来的盆器就好。”
来知柔取来纸笔，算盘，一边在纸上写着“观音莲十颗，带盆白美人十颗，雕刻竹筒十个。”，一边又装模作样地拨动算盘上的盘珠，看着像是在认真计算，心里却是在不断的询问系统价钱定位问题。
系统对她的问题表示不解，“这多简单呀！你按照现代多肉的市场价算就成，本系统后台计算器那块有个换算功能，换算后的价钱是多少，你就收多少。”
来知柔按着现代的市场价算了一遍，换算一看竟是一两白银，担忧道：“这价钱靠谱吗？”
系统拍拍胸脯，特肯定，“绝对靠谱，大邺跟历史上的朝代差别还是挺大的，别忘了，本系统说过大邺群众购买力很强，况且你这第一位客人还是将军府的，你就大胆着来吧。”
来知柔想了想也是，也就不顾虑了，朝霍如那边说：“你要的这些算起来一共一两白银，单价我已详细的列在纸上。需要你先付一些定金，七日后便可来取，取时带上剩下的钱即可。”
霍如眉头微皱，她不喜欢麻烦，唤丫鬟道：“听风，拿一两银子来。”
那丫鬟听风此刻正呆愣的盯着一盆长相似兔耳的多肉入神，冷不丁的听见小姐唤她，她才回过神来，“啊？小姐，你说什么？”
霍如道：“拿一两银子给掌柜。”
“是，小姐。”听风从荷包里摸出来一两白银，放在来知柔面前的长桌上。
此刻系统提示音响起，“经验值1，金钱1两白银。”
这种声音听着就很悦耳~
【经验值】：1/60，点击经验值进度条查看经验值获取方式及升级相关。
每赚到一两黄金，经验值1，首次卖出商品，即使少于一两黄金，经验值也是加一，但到升第二点经验值时，所需的条件除一两黄金外还需加上升第一点经验值时所亏欠的金钱。
也就是说她昨日卖出的商品，压根不够升一点经验值，但由于是首次卖出，系统还是给她加了一点经验值。
“嘿嘿，为了让宿主更有动力，首次都会有一个鼓励制度，这个制度是我向上层提出的，还被采用了。”系统一脸嘚瑟，提议被采用可是有金钱奖励的，只是吝啬的管理层给的金钱没那么多就是了。
来知柔抚额，嘴角挑了一个虚假的弧度，语气平淡，“那挺有人性化的。”
可惜系统没听出来好赖话，当来知柔在夸它呢，还笑得跟个小太阳似的。
因为帐号的经验值跟金钱相辅相成，前期升级条件大多跟金钱有关，经验值满值等级就会升上去，而后期随着升级条件的增加，经验值的作用就不太大了，即使是满值也难以突破。
系统觉得经验值这个玩意儿可有可无，形如虚设。偏偏管理层认为经验值很重要，不能删。
系统表示很无奈。
接了霍如的单子，真正要忙的倒是温竹，好在前些日子他雕刻的竹筒还有剩余，十个竹筒的任务最后算下来也不过只剩三个。
来知柔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才对霍如说只要七日便可来取。
而这七日里多出来的时间，则可用来缓苗，避免一些突发情况，若是顾客带回去苗就出问题了，影响的就是她店铺的声誉了。
大棚里面，温竹坐在长桌最里边，距离来知柔有两米多远，瘦削的身材，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来知柔沉了沉眸，把木凳搬到他一旁，坐下，看着他灵活的手指操作着凿子在竹筒上留下痕迹，雕刻着的竹叶边缘很是细腻。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几枝他方才在竹林里折下来的竹叶，来知柔拿起一枝，放在鼻下嗅了嗅，一阵淡淡的清香飘入鼻中，来知柔问他，“你学了多久？”
“三年，偶尔用来打发时间。”温竹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手指上的竹沫，低声开口，“姐姐……你离我远点，这里有点脏。”
“不脏，洗洗就好了。”她站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气道：“辛苦了，这月末给你加钱。”
温竹捏着凿子的手紧了紧，又开始手上雕刻的动作，神情专注，一言不发。
来知柔把竹叶放回了原处，拿来几筐多肉，有些叶片肥厚的多肉底部叶子已经开始缩水。她想，种植速度必须要提上去了。
很多时候，她和温竹就是这样在棚子里坐着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俩人之间很少有交流。
棚子里一片寂静，只听得见凿子碰撞在竹筒上的沉闷声，窗外的蝉鸣鸟叫声。
而蝉鸣鸟叫过于嘈杂扰人，竟盖住了窗外的脚步声，外面的人走近大棚，敲门，急促又不耐，“有人吗？开门，官府查案。”
这粗犷浑厚的嗓音让来知柔一惊，她起身对温竹小声道：“你坐着先别出去。”
她随后小跑到门口，拉了条缝，偷偷打量起门口的人，那里站着俩人，皆穿着官服，方才她还怕是盗贼伪装，现在终是松了口气，连忙打开大门，疑惑道：“官爷，可有什么事？”
“可有见过可疑的男人从这里经过？”说话的那人身材高壮，左脸上横亘着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来知柔想了想，回道：“并未见过。”
那人打量起来知柔，又左右看了看，“这么大的地方就你一个人住？”
“还有家弟。”她撒了个谎。
“人呢？”
“我在……官爷有事吗？”温竹从里面走出来，扶着门，眼睛平静的对上那人。
那人愣了一愣，一个姑娘一个孩子，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合谋都不见的能杀了人，想着还是不要告诉这二人树林外发现了死尸，只是叮嘱道：“没事了，遇到可疑的人记得报官。”说罢，对身后的人说，“走吧。”
俩人走远，温竹低下了头，笑得既张扬又含着嘲讽，眸子里却是平静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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