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红稚莲（4）

立冬，9～19c

        上次尚府一别来知柔和柏松已小半个月未见，昨日柏松差人送来了请帖，松枫苑于今日辰时开苑，邀她前去赏菊。

        一早来知柔将自己梳洗装扮好，从前院铺子里挑了一盆品相极佳的广寒宫。

        广寒宫和蓝光，晚霞并称为多肉三仙，其叶片纤长，覆有一层厚厚的白粉，暖阳下叶片白里透蓝，叶缘泛红，仙气逼人，送给柏松正合适。

        来知柔本想让沈雎陪自己去尚府，谁料临出门沈雎竟闹起了肚子，来知柔只好让温竹一同去，并叮嘱沈雎让她好好休息，台阁歇业一日也无碍，身体要紧。

        温竹驱车行驶在京城街道上，冷风裹挟着细雨从脸庞蹭过，竟如同一根根细密的针划过一般刺痛，明明还未深冬。

        沈府出事时他才三四岁，垣城山高路远消息闭塞，他母亲自然不知道沈府的近况，只当还是那个风光的沈府。

        待他拿着玉佩来了京城，在京城站稳脚跟，才查出沈府早在之前便被灭口了，那日他在台阁看到门口的沈雎，那面容竟有几分像他的母亲。

        若她真是有幸避开了那次屠杀，确实不该太过招摇的出现在人多的地方，毕竟指不定哪个人就认出了她。

        思索间，温竹已行至松枫苑，他收了收眼底翻涌的情绪，偏头朝后方轻声道：“姐姐，我们到了。”

        “好。”来知柔掀开布幔，将怀里的广寒宫递给温竹，从马车上下来。

        松枫苑门口左右两边都有人候着，管家站在里面迎客，接过温竹递来的礼品，他知道公子请了台阁多肉铺的掌柜过来，不过他没见过多肉的样子，如今见了耷拉的老眼都不由得睁大了，这些年虽然跟公子见多了稀罕的花草，但他从没见过如此仙气的植物，令他端着多肉的双手不禁变得小心了起来。

        连话都变得小声了，“小辛，过来给来姑娘领路。”

        “来姑娘，今日府里来的人有些多，公子特意叮嘱过，让姑娘随意参观不必拘束。公子恐照顾不周，还望姑娘不要怪罪。”

        来知柔体谅道：“自是不会。”

        叫小辛的家仆听见管家的声音立刻过来，领着二人朝篱苑走，一路上怕来知柔无聊，便向其讲了松枫苑的布局，“来姑娘，松枫苑共分四个花苑，梅兰竹菊，梅对应清霜阁，兰对应雅居，竹对应点墨楼，菊对应篱苑，除了点墨楼种植的花草较杂外，别的花苑皆是种植对应的花草，现在我们要去的是篱苑。”

        来知柔问道∶“今日只开放篱苑？其他三苑可否开放？”

        小辛回道∶“清霜阁还要等一两个月，如今刚立冬，还不是梅花的光景。其他两苑倒是开放着，只是今日是菊花的主场，府里的人都跑到篱苑去了。不过，来姑娘若是想去别的苑观赏，跟公子说下便可。”

        这样多少有些不妥，来知柔回绝道：“还是不麻烦了，下次有机会吧。”

        等绕出了长廊，又行了几步路，便到了篱苑，小辛告辞后又折回去为新来的客人领路。

        来知柔待小辛走后才抬脚踏进篱苑，一落脚顿觉有些飘飘然，像是踏进了仙人的领域。

        只见篱苑的中央有一片水池，水环山石而流，山石平稳的横面摆着陶色细颈花瓶，西厢待月作为主枝，火棘果红枫作为点缀，更添其不俗。

        篱苑建有三层，每层廊檐上间隔三四米的距离交错悬挂着花鸟山水画和咏颂菊花的诗词，诗文行云流水，画作栩栩如生。

        来知柔原以为这已足够惊艳，上了二楼才发现以俯视的角度往下看更加别有洞天，插花的位置并非随意摆放，而是和山石因潮湿生出的绿苔相连，形成一个菊字。

        今日篱苑来的人不少，来知柔从台阁开业以来一直忙东忙西的，很少在店里停留，疏于交际，只怕认识的人还没有温竹多，她只好避开人群，和温竹在一处僻静的地方赏菊。

        “来掌柜？”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来知柔这里的寂静。

        来知柔偏头看向声音的主人，是个姑娘，眉毛高挑细长，嘴角噙着笑，看着像是认识自己。

        若是见过她肯定是会有印象的，偏偏看着面生的紧。

        温竹站在一旁，已认出了眼前的人，解释道：“姐姐，她是尹府的二小姐。”

        正是账本上记录了整整一页的尹府二小姐尹霜蔓，来知柔嘴角不禁也染上了笑意，“原来是尹二小姐，还要谢谢二小姐光顾鄙店的生意。”

        “什么二小姐，我最烦人叫我二小姐，叫我霜蔓吧。来掌柜怎么站在这里，不和其他人一起赏菊。”尹霜蔓这次来松枫苑是冲着曲襄阳来的，曲襄阳和柏松关系不错，平日里经常走在一起，心想这次总能在松枫苑逮住他，谁知道他竟然有事没来。

        她本就对菊花这种植物提不起兴趣，欲要回去，就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温竹，温竹一旁立着的想必就是台阁多肉铺的掌柜，想着她便上前去打了个招呼，离近了一看，来知柔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着实令她心生欢喜，便想跟她多说几句。

        来知柔道：“来的人我大多都不认识，也搭不上话，这边观赏位置极佳又僻静，便想着来这边赏菊。”

        见尹霜蔓身后无人，又问道：“霜蔓小姐是一个人来的吗？”

        说到这，尹霜蔓心中便有些气，来这里找曲襄阳无果，她二哥还把她丢下了，她略有些抱怨道：“我不怎么喜欢菊花，同我二哥一起来的，他宝贝他院子里的一堆花花草草，这不一来就去找柏公子交流花草去了，留下我一人在这儿，我刚和认识的人打完招呼，正要回去呢。”

        “对了，听说来掌柜在城南树林那儿还开着家店，可有什么新的品种？”

        尹霜蔓对她二哥院里的那些花花草草的不感兴趣，觉得艳的太艳，素的又太素，还是上回去宋姐姐那里玩儿，看到她桌上摆着几盆多肉觉得合眼缘，打算去台阁买几盆，谁想到了店里没控制住每样都买了一颗。

        现在她居然还想买新的品种，她大抵是疯了。

        “倒也没比京城里的铺子多几个品种，不过过几日我要去进些新货，到时候霜蔓小姐可以过来看看。”系统升到lv2之后，来知柔还没有进新增的多肉，而今别的品种卖的差不多了也该进新货了。

        “等新品到了，来掌柜差人去尹府通知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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