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向破碎
河中点点水滴从刚子的下颚处落下，随后又被他勉力挣扎溅起的水浪所掩盖。也不知是河水还是泪水。
此时的刚子紧咬着牙关，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一米开外的河对岸。他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了，可是这条看起来不到十米宽窄的小河，他是无论如何都游不过去。期间，刚子也尝试过掉头，可是无论他滑向哪边，总是距离河岸一米之遥处，不得寸进。
刚子也想过顺着河流的方向向下游。可是，河水流淌的方向，却是一团如墨般漆黑的黑暗隐约可以看到忽明忽暗的红色光点。仿佛是一颗颗血红的眼睛在注视着刚子一般，每当靠近一寸刚子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的攥住了一分。
而这种感觉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所以刚子在极力滑向对面的同时，还要避免自己的身体不被河水冲走，这是一件十分消耗体力的活动。
可恶，我受不了了，深吸了一口气，刚子一头扎进了河里。我就不信了，既然游不到对岸，难道我还不能潜入河底爬到对岸吗？
正值深夜，远处房屋中燃起的煤油灯火无法将水下照亮。刚子只能通过模糊的视线与双手来探索河底。
双手乱摸间，他似乎抓到了一团柔软，嗯，难道是海藻？刚子心中窃喜，既然能抓到海藻，那么就说明这条小河并没有多深。
当看见希望后，人总是能多上几分冲劲儿，刚子也不例外。
他用力的扯着海藻，企图让自己的身体下降的更快一点儿，早点触碰到河底。可是，预想中身体沉底的感觉却并没有出现，反而手中的海藻好像越拽越长了。手中的柔软开始不停的蠕动起来，仿佛一条条灵动的水蛇。慢慢缠绕上了刚子的手臂，一圈儿又一圈儿。
刚子大惊，它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是水下三米多，巨大的水压已经使它的行动十分困难。气泡不停从他的口鼻间涌出，肺叶内残存的空气已经马上要宣布告罄了。不，我不甘心，我要活下去......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正值青春年华，刚子还有大把的人生可以享受，他绝对不想死在这儿。
此时的缸子不顾一切拼命向上游去。恍惚间，他感觉身上的缠绕束缚似乎都减轻了许多。
扑通一声，终于，刚子的头探出了水面。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呼，，呼，，啊！我终于活下来了。
借着村内散发的灯火以及淡淡的月光，刚子瞥了一眼自己那还被缠绕着的手臂。随后，刚子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臂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头发在自顾自地扭动着。
而更可怕的是，这些蠕动的头发还在向着刚子的脖颈处缠绕。尽管刚子已经开始拼命的撕扯甩动，但却都是徒劳无功。慌乱间，刚子用力一扯，扑通一声，什么东西被拉出了水面，定睛望去，竟然是一颗腐烂的人头。
人头已经烂透了，隐隐可见森森白骨。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烂透的人头，还在缓缓的转动着。
随后，刘洋的面孔转向了刚子。刘洋的脸皮完好无损，甚至还显得有些白嫩，如同一张面具般贴在了腐烂的脑袋上，显得十分违和。啊......有、有鬼啊，救命啊......此时，筋疲力尽又受到极度惊吓的刚子再也无法控制身体。被浓密的头发再次倒卷进了河水里。
刚子在失去意识前，仿佛听到了人头开口讲话。你的力气好大呀，把我的脑袋从脖子上拽下来了，你得赔我一个新的。
随后，刚子的意识便陷入到了永恒的黑暗之中。只有河面上漂浮起的一滩血红证实这缸子曾经存在过，而很快的，这抹血红也被湍急的河水吹的无影无踪了。
被子里一团娇小的身影再次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甜甜刚清晰的听到了刚子临死前发出的不甘惨叫声。
而从那声惨叫过后，甜甜就再也没有听到任何一个同学发出过任何声音了。而在此期间，甜甜已经不敢细数自己听到过多少声，同学们在生命消失前发出的不甘惨叫了。甚至两名所在位置不同的同学可能会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差内同时被杀。
而现在，甜甜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了，可能是同学们躲藏的很好，没有被找到也可能......不敢继续想下去，甜甜也知道自己躲藏的位置。只要是个人都能一眼发现，何况现在的刘洋应该已经不算是人了。
透过沉重的棉被深吸了几口气，甜甜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还是决定要搏一搏，至少不能躲在这里。一把掀开被子，甜甜从床头拽了两个枕头，重新塞进被子里。将被子撑起了一团轮廓，不过甜甜觉得这个轮廓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藏在里边儿。没时间多想，甜甜冲出了卧室。
随便找了个房间，一步跨了进去。借着煤油灯的光忙，甜甜的目光扫过了房间的大致布局。右手边是一个灶台，灶坑里还有些未燃尽的柴火，呈现漆黑一片。
灶台上是打开锅盖儿的一口大铁锅，锅里好像还有着一些残羹剩饭，不过时间这么久了，甜甜也没有闻到任何异味儿。
灶台旁是一个显得有些老旧的碗架。碗架中被锅碗瓢盆塞得满满当当。而左手边则是紧闭的窗户，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没办法，甜甜只能把目光落在了面前的柴堆上。叹了一口气，甜甜不敢做过多的犹豫，反手轻轻将厨房的木门合拢。随后钻进了面前的柴堆里，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但愿本小姐这娇小玲珑、自然美的身材能够派上用场，千万不要被发现呀。
随后，甜甜竭尽全力的将身体往深处掩埋。而从外面看，除了这堆木柴凭空升高了几公分之外，确实也看不到有人躲藏的痕迹。
窗外，刘洋的身体如同壁虎般横向攀附在墙壁上。探出半个脑袋，一双纯黑色的眼珠子，透过窗户死死的盯着柴堆的方向。
时间缓缓流逝，甜甜的情绪不但没有缓解，反而变得更加紧张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甜甜总感觉周围的温度在逐渐降低。即使被柴火盖的严严实实，也能感受到外界的空气在逐渐转冷的甜甜止不住的打哆嗦。
咚咚咚，三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甜甜的心脏骤然一紧。小脑袋微不可察的移动了一下，眼睛对准了两根木柴间的缝隙，向外打量着。可是空间太小，甜甜什么也看不到。
咚咚咚，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是敲击声。难道，难道是在敲门吗？甜甜轻轻掀开木柴，尽量避免发出声音。随后，半个身子从柴堆里探了出来。视线锁定在了门口，咚咚咚，敲击声再次传来，可是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并不是门那边。
甜甜感觉脖子有些僵硬，缓缓的把脑袋转向了声音的来源处，也就是窗户的方向。 随后，他便与一双漆黑不杂一丝情感的冰冷眼眸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原来你在这儿啊，让我找的好辛苦啊！这是刘洋自寻找以来说出的第一句话，也很可能是最后一句。随后，他便在甜甜惊恐的目光注视下，将右手按在了厨房的玻璃上。随后，手指肉眼可见的开始弯曲，指尖变得狭长锋利。形状仿佛是长了五根指头的鹰爪，十分诡异。
刘洋微微用力，厨房的玻璃窗便不堪重负的碎裂开来。伴随着有些污浊的玻璃片片落下，刘洋那张狰狞不含一丝血色的面孔更加清晰的展现在了甜甜的面前。
滚开......，甜甜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伸手抄起一根木柴，便向着刘洋的方向砸了过去。这一下，甜甜可是用尽了全力。干枯的木柴狠狠的砸在了窗户上。使得本就破损的玻璃窗彻底碎裂。而一同碎裂的，还有甜甜眼中的一切。
刘洋碎了，窗台碎了，血红的天空也碎了。咔嚓，整个世界化为了片片晶莹的残片。随后分解成了如萤火般的光点。甜甜有些发愣，看着眼前的景物逐渐消散。手中的干枯木柴也一同化为莹莹光点儿。
有些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难道我在做梦？还是说我被系统选中了，或者我穿越了？还没等甜甜的心中冒出更多傻缺的念头，耳中就传来了一片嘈杂的声音，随后。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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