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劲酒
“嗡嗡—”这是手机在短短半个小时内震动的第四百五十一次。
莫扶厌每次签完字抬头，手机都会变换一个位置。眼睁睁望着手机从桌子左边震到了右边，又从右边震动到左边，周而复始如此来回比太空步还要丝滑。
好不容易手机心血来潮表演一场手机舞，虽然难看让人心烦了些，但看在自己等特殊消息的份上也不那么伤眼。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频率振动短了些。
莫扶厌把桌面上的文件全部整理好，拿起手机指纹解锁。第一眼望到微信软件右上角的红色三个点，面无表情点开直奔置顶点进去，对其他消息摒弃糟粕。
－秘书小周：老板，您发的征婚视频被屏蔽了根本就没有人看得到，我申诉了，它，它，它说内容低俗不容通过。
－秘书小周：老板！要不要告他！
莫扶厌打字回复他消息，在点击发送后发现没反应，手机如同反应迟钝老化的坏手机。莫扶厌牙关一紧不死心继续又点了一次，同上。
突然手机屏幕出现了一个蓝色漩涡，像是在手机上设置了最新款高级的光效，直接将微信界面给遮挡住。
一个不知名东西从漩涡中冒出来，看上去诡异了些。
莫扶厌眼疾手快将那个刚刚冒出来的一丁点头发给按进去，关掉手机屏幕，将手机留在桌子上。
修长的食指扣住腰间西装扣子，扣子一扣显出劲瘦细腰，更加凸显了常年锻炼身体所鼓起的胸肌。
莫扶厌迈着修长笔直的腿，昂贵的手表圈住手腕，随着拿衣服的姿势微微滑落一截。
他从架子上拿下大衣，边走边套在身上，黑色的大衣落在小腿肚子上，关灯走出办公室。
楼道里面白色的灯光在他出来那刻变成了黑色，莫扶厌手揣进口袋里，毫无反应直径往前走。
“莫扶厌，你知道你征婚会惹怒那群疯子吗，不怕他们把你撕碎啊？”
周围肉眼所见除了莫扶厌外空无一人，骤然之间起了几分来自阴间的寒意。
“哦。”他冷冷地应了一声，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平安符。手指勾着绳子微转悠，平安符在空中画了几个圆后，灯光恢复白色。
莫扶厌手指按上电梯，这个时间点是夜班没有多少人。
他比较亲民喜欢走员工通道，vip电梯会发生一些vip才能看的场面，莫扶厌可不想给别人表演。
电梯下到五楼停下，莫扶厌不动声色将平安符放在口袋里面。
一个打着哈欠的女人走进电梯里，看到莫扶厌时止住了哈欠，“老，老董？？”
“呸！董事长好！”女人激动地给他鞠了一躬，抬起头来脸红成一个螃蟹。
完蛋了。
部门里面听到传闻说董事长少年老成，都调侃是老董，她听多了说惯了嘴就不自觉嘴瓢了，希望董事长不要介意！！
公司待遇好人性化管理年终奖还多，不想走哇！！！
莫扶厌像是没有听到她慌乱的语气，点头答应了一下，余光瞥到她提着包包。随口问了一句，“刚下班？”
“嗯嗯，统计名单久了点。”
“你有秘书小周的微信吗？”
女人“啊”了一声，她只是一个财务部的小员工啊，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有董事长秘书的微信？
上司询问不能有也得有啊！
女人立马从包包里面翻出手机，“立马加。”
拿出手机找到财务部老总的聊天框，幸好自己机灵办事麻利直接搬出了莫扶厌，财务部老总见此推过来微信。没有操作直接将手机给了莫扶厌。
莫扶厌不到三秒钟伸出手指按住语音，冷淡开口，“低俗给他看，再不过莫扶厌亲自杀到总部！”
“咻。”女人听到语音发送成功的声音，把莫扶厌伸到半空中的手机拿回来。
战战兢兢瞥了眼莫扶厌脸色，面无表情看不出来生气了啊，但是刚才的声音又特别有威严和气势，这就是老董自带的不怒自威的气势？
电梯因刚刚耗时被人重新按到了五层，电梯门打开又是一个女人。
在看到电梯里面的一幕，特别是看到莫扶厌的时候，呆了一下愣愣开口，“我有个东西忘记拿了。”说着她原路返回。
完全不顾电梯里面的女人希冀的眼神，喂！！你的演技再拙劣点老董就看出来了！！
留她一个人面对领导，呜呜呜呜…
电梯门感应无人自动合上，到达一层后莫扶厌离去。
女人长长松了一口气打开手机给自己姐妹群里面发消息…
－啊啊啊啊，我入职一年半，终于在今天有幸见到老董了！！以前都是看照片，第一次见到真人，呜呜呜，太激动了。嘴瓢叫成老董了也不知道他介意不介意，不过董事长那么大气的一个人应该是不会跟我一个小虾米计较。
－董事长用了我手机，摸了我手机，这个手机有价值了，发财发财发财！！！
女人发完后立刻有人回复她。
－董事长真的二十七嘛？之前听到传闻说董事长像四十岁，也听说董事长不是那么好看…（小声bbgif）
女人想了想刚才看到董事长的画面，回复。
－看起来就是普通人，丑也丑不到哪里去，毕竟平亿近人给咱们发工资嘛，老板永远是最帅的！！！
女人望着底下一堆跟队形的人点头，这才对嘛！帅能当饭吃啊？
董事长就是最帅的！！
莫扶厌出了公司，站在公司门口看着浓郁的夜色，唯一祈求的月光慰藉此刻也被乌云覆盖，他等乌云缓慢地飘过去才抬脚离去。
莫扶厌打了一辆车前往每晚的必经之地。
“小伙子，你知道我当司机这么些年来，你是唯一一个人还会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司机上了年纪天生一副笑眼，看起来挺和蔼可亲，从一小个动作就搭话的人是热心肠无疑。
在交际场上锻炼了这么些年的莫扶厌此刻听到这话笑不出来，尽管再不开心也不能暴露自己的情绪，有人跟自己说话不回应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
莫扶厌语气生硬，“是嘛？家教不好，见笑了。”
“诶？”司机听到他这话慌乱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到了。”莫扶厌从口袋里面掏出钱包，打开给了司机一百，连钱包都没有收好就急切打开车门下车。
忽视司机在后方咆哮的声音，“小伙子，你多给了九十啊！！！不对，你没到达目的地啊。”
莫扶厌将钱包整理好放在上衣口袋里，又打了另外一辆车才到达微醺夜色门口。
微醺夜色里面没有“不干不净”的人，都是一些各个公司的高管在里面谈生意喝酒的，其他酒吧——
莫扶厌没那胆子进。
他抬脚进去，脱下厚重地外套递给里面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将衣服收好，做接待手势，“先生里面请。”
随后轻车熟路走到与家的意义没两样的位置上，这是他的专座。每次这个点来桌子上都会被工作人员提前摆放上熟悉的酒，伺候的人一如既往。
他喜欢喝香槟，以前总觉得心诚则灵，希望他们有朝一日死了，自己一定要把宴会开在他们坟头。
莫扶厌端起高脚杯晃着杯中橙黄色液体，身子靠在沙发背上跷着二郎腿，轻轻抿了一口香槟，眸子看向前方舞台。
舒缓高雅的音乐与女人精致的裙摆亲密无间地配合，在地面上开出最绚烂的花，便是人间最美色。
身居高位者难免会出席各种的宴会，其中不乏会跳舞来烘托气氛，这里便是一个锻炼舞步的绝好地方。各种小公司老总的女儿会出现在这里，认识一些人终归是不会差的。
莫扶厌将酒一仰而尽，空杯子放到桌子上，工作人员动作娴熟地给他倒酒。
音乐声停止，圆形舞台上面的人停止舞步。没有了音乐的遮羞布，隐藏在底下的东西就会显露出来。
“来来来，小舟，今天第一次见宋总难道不开心？再喝一杯。”
“赵哥，我不胜酒力，呕…”那人干呕出声后知后觉发现不好用手掌捂住，打着嗝，含糊不清开口，“不好意思，我去厕所吐会。”
“诶诶别走啊，这酒量可不行，吐吧，我给你接着。”
剩下三个人西装革履的人望着这一幕，都当做是笑谈。
中间被围的青年青涩无比，明明最提高年纪与老化的黑西装上身，看上去仍和刚步入社会的青年一般。
青年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因喝酒抹上一层红晕，如一汪温泉的眼眸泛着淡淡的薄雾，像是今晚被乌云遮住的月色，迫不及待想让人帮助他把薄雾吹散。
头发也因为拒绝酒杯的置换而在沙发背上蹭得凌乱，像被人揉乱毛发的小狗。
他身旁两个人手紧紧抓着他手腕不让他走，给他喂酒。青年眼见拒绝不了，眼神瞬间软下来，整个人像是被阴影笼罩。
“各位先生好，”工作人员开口让宋总一伙人停止拉扯。“我家老板想请这位先生喝酒。”
“谁啊？哪个不长眼的孙子抢宋总的人？”
工作人员一指，一行看过去只见莫扶厌将酒杯高抬起冲他们一扬酒杯，随后移开眼神。
这群杂碎还不配入他眼。
题已经出了，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答了。
宋总皱眉，皮笑肉不笑，“莫董要岂敢不给啊，小赵，还不把人恭恭敬敬地送过去。”
小赵嘴巴微张，莫，莫莫莫扶厌？？？
他把身旁的青年拽起身，送到工作人员身边，“告诉莫董一声，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早知道莫董喜欢这种类型，我们第一时间就把他送过去。”
工作人员没有碰他，在他身侧道明了莫扶厌方向，“这位先生那边请。”
青年只感觉自己脑袋好晕，身体出现了坐完过山车后的晕吐反应，让他既难受又感觉身体轻飘飘地像是在云端上面踩着云朵。
待工作人员走后，宋总唾骂一声，“仗着抢到万家福依那块资源就那么嚣张。多少家在盯着那块肥肉，小心被人抢走！”
“互联网上把他夸得天花乱坠说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商业奇才，就他当真了。”
宋总身边的人附和，却也只是小声咒骂，表面上还得恭恭敬敬。
“你下去吧。”莫扶厌见人来到身边开口。
自从他来微醺夜色就一直用着这个工作人员，莫扶厌是个一旦定下就不喜欢变动的人，这是唯一一次。
莫扶厌将空杯子放在他面前，指尖碰碰桌子，“倒酒会吗？”
陆舟渡眼神望了他一眼。后者眼神飘忽不定，腿软倒在桌子旁边，脸颊触碰到了莫扶厌的硬质皮鞋。
闻言反应了好一会儿，手臂撑着地毯，以腰为支点直起上半身，俩人此刻倒类似海豹与饲养员的既视感。
‘海豹’抬起一汪像是刚出厂尚还完整，没有经过转手的镜子般的眸子望着莫扶厌。
莫扶厌在清澈透亮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模样，俯身手指挑起青年下巴逼迫他与自己正视，“连酒都不会倒，就去给我继续陪那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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