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准成精三
趁着天色还不算晚，秦渊带着小狐狸去前头商业街逛了逛。
狐狸这种生物天生爱美。
进了服装店，李重黎换了一件又一件，还要细心搭配鞋子和配饰。
“老秦这个好看么？”
“老秦我要买这双鞋子。”
“我就是喜欢鲜艳的！”
可爱少年嘟着嘴的模样惹得女店员们纷纷掏出手机，偷偷拍下这一幕。
“请问这是你儿子么？”
女店员把打包好的衣服放进购物袋，脸色绯红地看着同样英俊不凡的秦渊。
“这是我侄子……”
秦渊一头黑线，心想难道我看上去老成能当着狐狸崽子爹的程度了？
拎着大包小包，秦渊拉着李重黎进了理发店。
小狐狸刚听说要剪头发，还以为是要弄成和秦渊一样的青皮造型，死活都不肯进门——这要是弄成老秦的模样，等他一会儿变回去的时候，岂不是变成秃毛狐狸了？
就在此时，李重黎只闻得一阵异香扑鼻，只见一位温柔的女店员打开门，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小弟弟，是来剪头发的么？”
“是啊……”
李重黎傻乎乎地笑了，踩着轻飘飘的脚步跟着小姐姐进了店。
秦渊无语向天，翻了个白眼——看来这个狐狸有做昏君的潜质啊。
“小弟弟，你的发质真好啊，平时都有做什么保养么？”
李重黎迷迷糊糊地摇了摇脑袋。
“哇，你这个头发的颜色是天生的还是染的，真是太美了，简直就像是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听到美女夸奖自己皮光毛亮，李重黎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嘿嘿傻笑。
“天生的。”
“太厉害了！”
“还行，还行吧……”
最终美女理发师把他把后脑勺的长发削短，又简单修理了一下刘海。看着镜子里干净清爽的少年，美女毫不吝啬地给出各种赞美，例举当今娱乐圈诸多流量小生的名号，说小弟弟你考虑加入演艺圈，他们全都要被比下去。
虽然她说的那些人李重黎一个都不认识，但并不影响小狐狸被吹的心花怒放。要不是秦渊及时阻止，他已经答应要在这间美发沙龙冲卡了。
“这都是tony的话术，你可不要被骗了！办什么卡？万一店家跑路了怎么办？我平时修个板寸，洗剪吹加一起才十五块，三千块要剪到猴年马月去？不准！”
秦渊拉着李重黎的胳膊走出理发店。
“大姐姐那么漂亮，不会骗我的。”
都走出好几步了，李重黎还依依不舍地回头张望。
“我呸！你不是狐狸精么？我怎么看你是猪精才对吧？”
秦渊直接上手，对着他刚做好的发型一通乱挠。
“谁是‘狐狸精’，我是‘狐仙大人’！”
李重黎顿时怒火攻心，习惯性张口要咬人。结果“砰”地一下，瞬间又变回了原型。
“就你这样还‘狐仙大人’呐。”
秦渊长叹一声，把地上新买的衣裤一件件地捡拾起来。幸好他们走在暗巷里，不然刚才那一幕被人看到了，可不是要引起轩然大|波。
“嘤嘤……”
小狐狸耷拉着脑袋，心酸地吸了吸小鼻子。
“那你过去在山上化形的时候，岂不是都赤身裸体？”
秦渊把小狐狸抗在肩膀上，一边逛街一边问道。
李重黎的狐狸形态还是非常可爱的，圆头圆脑加上一条大尾巴，像是从卡通片里走下来的萌物。
软萌萌的小家伙乖乖趴在身材高大的男人肩上的画面过于抢眼，不少游客举起手机拍下这滑稽又暖心的一幕。
拒绝了好几个姑娘上前合影的要求，秦渊在街边买了两只迷你可爱多，剥开一个后递给小狐狸。
周围的人见着小狐狸伸出两只软乎乎的小爪子抓住小小的冰激凌，用粉红色的小舌头舔着上头的奶油的时候，忍不住纷纷发出了叹息。
“太萌了，受不了了……”
“软绵绵小狗狗配上高大英俊男主人，这是什么绝美cp设定！”
眼看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局面有点失控，秦渊急忙大步往前走了一段，甩开人群，来到灯火阑珊处。
“哎，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呀？”
他转过头，看着小狐狸吃的满嘴都是奶油和巧克力，正在抓耳挠腮用爪子擦拭，好笑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帮它把嘴角给擦干净了。
“我……不瞒你说，这次是我能够幻化人形以来，坚持得最久的一回了。之前在山上，我都只能保持片刻人身而已，根本来不及穿衣服就变回去了。”
毛脸儿都挡不住小狐狸羞愧的眼神。
“啊……我们这条街上的妖精们，小唐是最后一个化形的。这次就算是被喷了杀虫剂，也没露出原型。你真的是……”
“敢问绿珠姑娘她今年多大，修行了多少年？”
小狐狸缩着小爪子，期期艾艾地问道。
“不过也才二十五岁而已。”
他一个修炼了五百年的狐狸，连二十五岁的母螳螂精都比不上……
据说螳螂精一族在新婚之夜，母螳螂吃下公螳螂后，其修为会越发突飞猛进。
也就是说小唐再过几年会变得更强……
小狐狸绝望地闭上眼睛。
“不过小唐的父母都是道友，他们是有家学渊源的。你在山上学的是野路子，有点差距也是正常的。”
秦渊看他实在被打击到不行，出言安慰道。
李重黎低低哼唧两声，算是听到了。
“走吧，时间不早了，今天我要直播呢。”
秦渊抱着小狐狸往老街走。
他好歹也是个小有名气的鉴宝类主播，自打从汉原回来后，一个多月没上播，信箱里粉丝的私信多得都看不过来了。
“对了，绿珠姑娘最后在村里投了什么东西？‘红姑姑’又是谁？”
小狐狸用爪子碰了碰秦渊的下巴问道。
“‘红姑姑’就是街口‘欧美前线精品店’的老板娘。她和唐大婶是结拜姐妹。就是卖你那个心心念念的那个法国巴黎进口蜡烛的那家店。”
“难道那个漂亮的大姐姐也是妖精不成？”
那家精品店亮晶晶，空气里到处都是香香的味道，和充满泥土灰尘味道的古董杂货店截然不同。
天生好洁的小狐狸时常在吃饱了饭后往那边去坐坐，跟着老板娘一起看ipad里放的各种电视剧。老板娘知道他是古董店秦家养的，对它很是热情客气。
万万没有想到，那老板娘居然也是妖精。
“大姐姐？辈分算差了。她是我们这里排的上号的大妖怪。据说这条街刚建好的时候，她就在了。”
位于老街的路口处有一座石雕的牌坊，上面的文字已经几乎磨灭，只留下“御赐”两个字能还模糊辨认，显示其非凡的来历。
根据天门市文物局的考证，牌坊至少有上千年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中唐时期。
那时候天门市还是北海王的封地呢。
所以开着时尚精品店，每天接待来购买口红粉底高中生大学生的红姑姑，居然是个唐朝大妖怪？
小狐狸咋舌。
再一回想，自己每回去精品店蹭ipad，老板娘都笑得别有深意。
其实她早就认出自己这个半吊子狐狸精的身份了吧……加上唐大婶他们母女也是，这条街上到底有多少妖精啊！
小狐狸头皮一阵发麻。
偌大一个鸠摩山，不过才出了他和老黄，最多加上老黄几个特别优秀的子孙成了精怪而已。
但是这条街短短两百米而已，就已经妖精成堆，难道现在妖怪都流行扎堆进城不成？
“你不是说建国后不准成精么……你们这儿妖怪那么多，那个‘有关部门’都不知道么？”
小狐狸弱弱地问道。
“所谓‘大隐隐于市’，只要藏得好，老老实实过日子，‘有关部门’才懒得搭理你。红姑姑，唐大婶他们可都是文明经商户，纳税积极分子，都有正儿八经人类身份证。”
小狐狸在人间只有属地派出所颁发的《天门市养犬登记证》而已。
“红姑姑究竟是什么妖怪？”
“蜘蛛精。正确地说，是毒蜘蛛。”
秦渊说着，低头看了小狐狸一眼叮嘱道，“你可别乱吃她给的东西，姑姑浑身都是毒。这街上的人对她都是又敬又怕，只有小唐一家敢接近她。”
回想起自己在精品店里吃瓜子的场景，小狐狸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至于绿珠姑娘往人家村子的井里投了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
“李重黎。”
晚风吹来夜来香的芬芳，小狐狸把脑袋脑袋搭在秦渊的胳膊上，瓮声瓮气地说道，声音小得秦渊差点都没听见。
“什么？”
他把小狐狸高举在眼前问道。
“本大仙的名字啦……李重黎。”
小狐狸不情不愿地说着。
“啊……”
秦渊挑了挑浓眉。
“本大仙的名讳可不是随随便便会告诉别人的。到现在为止，知道的也只有老黄一个而已……你可不要不知好歹，这可是无上荣耀。”
“是是是，我实在太有面子了。我感恩戴德，铭感五内。谢谢保家仙大人赏脸。”
秦渊眼里满是笑意。
————
几天后，警方宣布本市失踪的几名少女均以被安然找回，天门市女子失踪案暂告段落。
此外还有一名女子，根据其家人的报警记录，已经失踪了整两年。没想到在此次案件中被发现。
警方根据少女们提供的情报，打击掉了一个拐卖妇女的团伙，抓住主犯从犯共计三名，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老秦，怎么才抓了三个？”
李重黎放下筷子，指着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机，嘟着吃得油光光的小嘴说道，“那个村子里的人，至少有一半都是犯人。你们官府的捕快……那什么警察，到底会不会做事啊？而且就只追究这一个案子么？那村里的媳妇多的是被拐来的，至少也有十几个人吧。”
李重黎至今都忘不了当日的冲击，彼时哀嚎尖叫至今仿佛还停留在耳边。那绝对是经年累月堆积的怨气才形成的。
怎么可能仅仅只查出这一个案子，才抓了这几个小鱼虾米呢？
他一激动，狐狸耳朵就自动冒了出来。
“哎，都说了做人很复杂的。新闻也说了，还在进一步调查中么。这些事情就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了。”
秦渊起身，从购物袋里掏出一顶棒球帽戴在小狐狸的脑袋上，把那两只耳朵压了下去。
“今天不错，坚持了两个小时才露耳朵，尾巴也管的好好的。这个是给你的奖励。”
唐绿珠受了秦渊的请托，时不时地上门提点李重黎两下。
逐渐摸到些门路后，小狐狸最近维持人形的时间越来越长，相信不久之后，就能以人类的形态出门逛街了。
“我才不稀罕……”
嘴上这么说着，李重黎却反复摩挲着帽檐上的铆钉，那美滋滋的表情，明显就是爱不释手。
经过秦渊这些日子的观察，这只小狐狸品味简单粗暴，就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越浮夸他越喜欢。
“对了，今天晚上开直播，你再上回镜吧。”
秦渊讨好地说道，“大家可喜欢你了。保家仙大人，帮我搞搞数据呗。”
小狐狸斜着眼睛看着他狗腿子的表情，纡尊降贵地点了点头。
上周日晚上是秦渊打汉原回天门后第一次搞直播。
本以为隔了那么久应该没什么人看，谁知道开播不久后，短短时间内直播间涌进了一群人。
他们很多人都不是来鉴宝的，而是听说手抖app上的鉴宝达人秦老板长得和今晚在天门商业步行街那个喂狗吃冰激凌的帅哥有几分相似，涌进来看热闹的。
“各位宝友，手上有什么东西需要让我鉴定鉴定？”
秦渊盘着串儿，按照惯例问道。
“老板，我们没有宝贝，我们要看你家的那个‘大宝贝’。”
“球球帅哥，让我见见你家的小狗狗吧。自从我在朋友圈见到你家狗子照片后，我就一日三餐都吃不下了，它是我的梦中情狗啊。”
“球球康康狗子。”
“既然各位宝友这么热情，那就让大家见见我家的小祖宗吧。”
看到弹幕上呼唤小狐狸出镜的呼声越来越高，秦渊决定从善如流。
“来，这位就是我家的小祖宗——阿狸！”
正在打盹的小狐狸两只前爪突然被拽了起来，惊得它一脚蹬上了秦渊的脸颊，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哈哈哈，小祖宗打人啦！”
“再多打些，我爱看！”
结果那天的直播是他开通“手抖”app账号以来数据最好的一次。
有位榜一大哥又是送赛艇又是刷飞机的，还说等他下回有空一定要亲自飞到天门市，到他的铺子里来撸狗喝茶。
让秦渊不由得怀疑这位到底是来鉴宝的还是来见狗的。
今天一开播，秦渊都还没开始说话呢，榜一大哥直接就刷了一个飞艇，指定送给蹲在桌上正歪着脑袋卖萌的小狐狸。
“秦老板，这是你哪里收来的狗子，我也想要一个，你帮我留心下呗。”
秦渊一边给榜一大哥鉴定他那块有些年头，那绝对算不上精品的香炉，笑着说上回去汉原的时候在路上捡的，觉得流浪狗太可怜就干脆带回来自己养了。而且他只帮人收古董，收狗子就算了吧。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爱心啊。”
“老板你还捡狗么，会说人话上过大学的那种？”
因为长得好看，秦渊拥有一大票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粉丝，她们热烈的发言连续不断地弹出来，看得小狐狸直晃脑袋，感觉自己有点“晕镜头”。
不过偶然也会出现几句不和谐的声音，说秦渊哗众取宠，明明是鉴宝的，搞什么撸狗，为什么不干脆去隔壁萌宠区。
还有的说秦渊给狗子又是喂巧克力又是喂冰激凌的，这些东西都会伤害狗狗的身体，分明是在虐待狗狗，他们要投诉到平台去。
下了播之后，秦渊算了一下，这家伙上镜头几分钟就给自己挣了几千块，比他过去一年的直播打赏都来得多，实在是人气惊人，以后要多搞搞。
而小狐狸这边也有自己的打算。
老黄跟自己说过，其实所谓的“供奉”就是信仰的力量。信仰自己喜欢自己的人越多，他的功力就能越发精进。
直播的时候，他之所以感觉头晕，除了弹幕一跳一跳实在吓人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了一股澎湃的力量一下子涌入身体，猛然间有些吃不消。
这“直播”是好东西，以后要多上几回。
一人一狐在这点上达成了一致。
下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秦渊正收拾床铺准备睡觉，突然听到客厅里小狐狸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有贼！老秦，我们家里遭贼了！”
小狐狸蹲在走廊上疯狂地拍着爪子，气得直打嗝儿，“谁偷了本大仙的肉干，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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