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界限
从凤凰阁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北辰和云倾、江浸月出了凤凰阁之后，就直接向栖凤阁走来。
高伟男被罚面壁三年，同时也革除了在灵木坛管理内务的一切权利，现在灵木坛的内外事情都由叶何青接管了！
高伟男想要成为灵木坛坛主的美梦就此破灭。
熊非人被罚去接替叶北辰在饭堂刷碗，并且直至考核结束，如果一年后他考核胜出成为了玄火门的正式弟子，还要面对长达十年的面壁思过，如果考核没通过，就直接逐出灵木坛，并永远不再给予第二次进入玄火门的机会。
与此同时，方夏林还认为一些人的品行不正，不配拥有在千年紫桐树上留下名字的资格，遂令叶北辰即刻前往栖凤阁将熊非人、李红花、公孙寿、孙妖娆、四人的名字从千年紫桐树上取下。
……
……
还有其它人的处罚通告都将会在明日贴在朱雀大殿前的石柱上。
北辰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高兴自然是有的，但他更想此刻能和天羽一起在河边烤着野鸡，看着星星……
秋风中的千年紫桐树看不出有任何的衰败迹象，她也有落叶的时候，但新的树叶从未停止过生长，因而一年四季，她都是郁郁苍苍，生机盎然，有点老态龙钟但又生机勃勃的伫立在栖凤阁前。
北辰望着那几片刻着字的梧桐叶，有些感慨的道：“不知不觉都两年了！”
云倾亦循着北辰的目光往上看，她冰冷清丽的容颜在树影中有些梦幻。
江浸月撅了撅嘴道：“有必要说的这麽老气横秋吗？我们还是快点摘树叶吧，本姑奶奶可不想和那两个骚货待在一起。”
美好的意境被江浸月一句话扫荡的干干净净，弄得北辰和云倾都略略的有点尴尬，使得他们都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北辰清了清嗓子，对江浸月道：“你摘吧，这麽痛快的事就让给你了！”
“你这麽好？”江浸月一脸狐疑，“不对，这颗树这麽有灵，我摘它树叶不会引来树人吧？”
“不会的！”云倾伸出手轻轻的把长在低处的一片梧桐叶摘了下来，“千年紫桐是灵树，它能感知危险的降临，不会随便攻击人的。”
“哦，这样啊！那本姑奶奶就不客气了！”江浸月御风而上，眨眼的功夫就将四片树叶摘了下来。
刹那间，绿色退却，江浸月手中的树叶化作尘埃随风而逝……
“云倾！”北辰唤道，他把要说的话思索了很久，但面对云倾他还是有说不出的紧张。
“嗯！”云倾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过头来注视着他，目光像秋水一样澄澈。
“谢谢你，谢谢你今天帮我！”
北辰的眼谁与云倾短暂的交汇了一下，他怕云倾发现自己的紧张，随即又把头微微的低了下来。
“不必了，说起来，你受罚还是因为我，就是没想到竟然会让你……”云倾有些愧疚，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没关系，没关系的，你…..”
北辰只是想道个谢，他没有想到云倾会为此感到愧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只是想，这麽善良纯洁的女子，为自己做了这麽多，怎么能再对自己有愧疚呢……
就在北辰想不出话来的时候，江浸月瞪着北辰道：“喂，不能这麽目中无人啊？本姑奶奶今天没帮你吗？要不是本姑奶奶大展神威，你怎么能赢？”
北辰瞥了江浸月一眼，打结的舌头立刻放平了，“是啊，我是要好好感谢你这张嘴！”
“就只有一张嘴吗？我的腿和腰都很累的！”江浸月白了一眼北辰，刚准备把头转过，却突然精神焕发，眼冒精光的盯着北辰道：“你要是真的感谢我，就把那个，那个……”江浸月眨巴着眼睛，白皙的大圆脸这辈子第一次在北辰面前展现出了娇羞的红色。
北辰第一次看到江浸月露出这种神态，内心充满了恐惧。
云倾站在边上，嘴角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江浸月把双手扣在背后，粉红色的裙子来回摆动，“那个，就把那个南宫天羽给我引荐一下吧！”
“啊，这个……”北辰的脑子好混乱，但他却清楚的知道江浸月对天羽是有着怎样的感情。
“不行吗？你们不熟吗？”江浸月噘嘴道。
北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凤凰阁的时候，他一直希望天羽能看他一眼，但天羽好像是生了他的气，完全把他当做了空气，明明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但却视而不见。
云倾不想让北辰为难，拉着江浸月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好吧！”江浸月有点失望的低下了头。
北辰正想道别，江浸月猛的抓住北辰的手道：“他还没结婚吧？”
“好……好像没有吧！”江浸月狂热的眼神让北辰有点害怕。
“那他有没有娃娃亲，指腹为婚啥的？”
“呃……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江浸月还想在问，但迫于云倾的威慑，只能乖乖的走了。
他那麽好，有人喜欢自然是应该的！北辰心里有些酸酸的。
小狸从千年紫桐树上跳到北辰的肩上，亲热的舔了舔北辰。
“小狸，你说天羽还来吗？”
……
……
*——*——*
在朝阳山脚下，距离灵木坛不远的地方有着一片构造精巧的院落，这里是灵木坛的别院，专门为一些贵客准备的。
方夏林在处理完北辰的事情后，心中有愧，特意将大司乐送到了这里的别院，作为大司乐弟子的南宫天羽当然也住进了这里。
天羽本想等方夏林一走就溜回栖凤阁的，可谁知大司乐竟把方夏林留下来喝酒，还让他这个修罗门二少主当起了陪酒，并且还让自己给方夏林弹奏了一曲。
弹琴也没什么事，弹几首曲子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份给弹出来。天羽就随便弹了几首，但那承想方夏林一听竟然上瘾了，可怜的天羽就这样一直弹琴弹到方夏林喝得不省人事被他徒弟叶何青抬走才了事。
天羽回到房里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闻了闻床上崭新的被子，十分不乐意的盖在了身上，他准备睡觉的，但越想北辰越生气，最后把被子一掀，跳下床来。
“笨蛋一个，明明可以把他们都赶出灵木坛的，关键时刻竟然替他们说谎……”天羽嘟囔着，穿上鞋准备出门。
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人在敲他的门。
“天羽？”
是大司乐的声音，他来干嘛？肯定没好事，天羽寻思着，立刻往床上一躺，蒙上被子道：“皇甫老头，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在说吧！”
大司乐听到天羽这麽叫他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没睡！”
天羽无奈，被子一甩，跳下床打开门换了一种语调道：“师尊请！”
天羽向外看了看，关上门立刻又把语调变回平常状态，扯了一把椅子坐在大司乐旁边笑嘻嘻道：“今天谢谢你啊，皇甫老头！”
大司乐捋了捋银白的胡须，看着天羽鬼精灵的眼睛道：“免了吧！你小子来了这些天，有没有想出来办法去解开千年紫桐树外的术法啊？”
天羽闻言把脸一扭，拖着腮帮看着窗外道：“没有！难道真的就只能用它身上的木头造琴吗？”
大司乐叹了一口气道：“《伏羲九阙》，夺天地造化而成的神曲，除了上古伏羲琴，还有什么琴够资格去弹它？你要造一架相等的琴除了千年紫桐别无他选！”
“你是来打击我的吧？”天羽道。
大司乐自是不和天羽一般见识，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道：“这本琴谱还是你拿着比较好！”
“你没看吗？”天羽看着大司乐放在桌子上的《伏羲九阙》有些吃惊道。
天羽从琴雨阁逃出来之后，直奔天羽府而去，大司乐亲自招待了他，天羽对大司乐一番感谢之后，直说了来意，大司乐被天羽真诚直爽的性格所感染，毫无隐瞒的告诉了他灵木坛的千年紫桐树是他做琴的最好选择，但也告诉了他千年紫桐树外有术法保护的事情。
天羽不信，以为大司乐在吓唬他，于是偷偷的从天羽府溜走，但他为了感谢大司乐的救命之恩，临走时把《伏羲九阙》留了下来。
潜入灵木坛之后，天羽看到这颗树没有一个人看守，因而躲在树上犹豫了起来，不想却因此而碰到了北辰。
大司乐见天羽留下《伏羲九阙》不告而别，心知他一定是去偷梧桐木了，害怕天羽会被术法所伤的大司乐只能急急忙忙的赶来了灵木坛，但他却发现灵木坛什么事也没发生。
正当大司乐以为自己判断错误，天羽没来灵木坛的时候，天羽在今天下午突然出现在了他眼前，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叫了他几声师父，把他从萧万金跟前拉了出去，直接拽到了方夏林眼前，大司乐这才知道天羽原来一直都呆在灵木坛！
……
……
大司乐站起身来，深邃的目光划过桌子上的琴谱，又消失在了窗外的黑暗里。
“我老了，没有心思再费那个神了，有生之年能完整的听完《伏羲九阙》中的一阕就已经知足了！”
天羽知道大司乐是在叹息他自己的力不从心，对于一个喜爱音律的人来说，能亲自弹奏《伏羲九阙》这是何等自豪的事，只是大司乐已经老了，《伏羲九阙》是神曲。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煞费心神不说，还有可能练得走火入魔，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不至于这麽可怜吧，你想听我给你弹就是了，不用内力普通的琴也能弹啊！”
大司乐笑了笑道：“还是等你造好琴再弹给我听吧！”
天羽叹了一口气道：“没有梧桐木怎么造？”
“看你和方夏林关系那麽好，要不你去求他帮帮忙？”天羽又笑嘻嘻的看着大司乐道
大司乐干笑了两声道：“这梧桐木虽然长在灵木坛，但可不是灵木坛说了算！这是整个玄火门的神树，就是欧阳创世要折断它一段树枝，可能也没那麽容易！”
“那我岂不是没希望了……”
“希望还是有的，不过要等到朝凤大典！”
“什么意思？”天羽来了精神。
“梧桐花开，九天凤凰会降临人世，到那个时候方夏林必会撤去千年紫桐树外的术法，你暗中观察说不定会发现术法的破绽。”
天羽哼了一声道：“那时候他怎在可能让我在旁边站着？”
“撤去术法的时候，按照规矩是要对千年紫桐树进行祭祀的，抚琴是必不可少的步骤，所以他的身边是有人的，因此你要取得他对你的信任！”
“哦，我明白了，到时候你在推荐让我去是吧？”
大司乐点了点头，又无奈道：“罪过，真是罪过，我竟然打起了圣树的主意！”
天羽闻言笑道：“你连我这个修罗门少主的师父都敢当，还怕什么？”
大司乐笑了笑，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道：“今天我来还是有一点要提醒你！”大司乐脸上的和蔼从容逐渐被严肃郑重代替。
“你要注意你的身份，不能和灵木坛的弟子交往过密！你早晚有一天是要回到修罗门的，当你以修罗门少主的身份为天下人所知的时候， 你让灵木坛认识你的人怎么办？我的话你听明白了？”
大司乐的话像一盆凉水，浇得天羽浑身冰凉，他突然发现自己和北辰竟然隔了那麽遥远的距离。
“修罗门与玄火门近年来虽然没有冲突，但数千年积累下来的宿怨已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就比如今天发生的事！”
“那你这个师父岂不是当得水深火热？”
大司乐笑了笑道：“我连你的命都救了，岂会在乎这些？只是不能连累别人啊，方夏林贵为一坛之主，没人敢把他怎么样，但普通的弟子就不好说了！”
天羽知道大司乐指的是谁，本是愁眉苦脸，却突然笑了出来道：“那个大笨蛋……”
“他是个好孩子……”大司乐看了天羽一眼平静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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