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一眼望去，套房里里外外都非常整洁，就像没人进来过一样，秦晚扶淡淡一瞥，进屋之后便在安娜的尸体旁蹲了下来。
安娜正趴在地毯上，原本的白色亮片鱼尾裙已经被她换下，如今她正穿着一袭紧身黑色露背裙，恰好将她那对分明有致的肩胛骨露在了外面。
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说，好一对蝴蝶背。
要不是背上垂直扎着一把折叠水果刀，她这蝴蝶背肯定是这次大会上最亮眼的焦点之一。
血液沿着刀刃顺着她的肌肤往下流，地毯被生生浸透了一整片。
秦晚扶啧啧几声，眉头轻轻蹙起。
“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裴言站在她身旁，轻问道。
一进屋裴言的那双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要说眼前这位年轻女士就是传闻中的秦教授，他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所以他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
秦晚扶自然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眼底那一丝妩媚再一次不经意地流露了出来。
“她认识凶手。”
裴言光顾着看她了，根本没怎么思考，但凭借多年的现场经验，房间里没被动过，确有死者认识凶手并给凶手开门的可能。
他有些失望。
此时搜证人员在角落里捡到了一个药瓶，这个药瓶正是秦晚扶刚刚在楼下为安娜捡起来的那只。
她凑近一看，里面的药全都空了，秦晚扶浅浅一笑，又看向那个依旧在玄关处的目击者，她依旧木讷，看来是被这场景吓着了，此刻正被一位女警官安抚着。
秦晚扶信步近前，在她面前站定，“你是安娜的编辑白烟？”
白烟失神的目光倏地聚焦，待到看清眼前人的面貌，情绪突然有些绷不住了。
她猛地抓起秦晚扶的手腕，情绪有些激动，“你是扶……扶夜？”
秦晚扶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手被她握得生疼，不过她还是只蹙了蹙眉，“安娜平时得罪过什么人？或者她在生活中有什么仇人？”
白烟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依旧死死地抓住她，好像很害怕她下一秒就溜走了一样。
“有没有可能是她的前男友？”
裴言顺势插话，他此刻正拿着一只装在证物袋里的手机，刷着安娜的朋友圈，并在一张合影处停了下来。
“不是。”秦晚扶否认道。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白烟身上，从白烟刚刚的反应来看，她接下来的回答很可能与自己有关。
于是她试图好言相劝：“白烟编辑，我与安娜虽然是竞争关系，但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我想你应该可以排除我这个选项。”
“不是你还会有谁？”
白烟狠狠瞪着她，“安娜一直淡泊名利，可这半个月以来她一直让我调查你，试问要是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你这个陌生人？”
“而且！刚刚我来的时候，分明就在楼道里看见你了！”她越说越激动，“肯定是你！”
“林燕你说什么？”
刚刚去换了一双平底靴回来的卢薇薇一来就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好在有刚刚那个扶她的小警员拦着，要不然她肯定如一头被放出来的斗牛，与林燕不死不休。
可就算有人拦着她这个人，也没人挡住她的嘴，她依旧叭叭道，“安娜淡泊名利？林燕，好歹你也是个文字工作者，你是不是对‘淡泊名利’这四个字有什么误解？”
碍于别人在场，她好歹还是稳住了“文字工作者”这个人设，但她依旧不喜欢别人污蔑她家晚扶！
于是她接着道：“也不知道是谁三天两头买热搜买营销，就为了推一套什么复仇三部曲，结果赚回来的还没有投出去多。”
秦晚扶淡淡一笑，卢薇薇这张嘴随她，她很放心。
她幽幽地看了一眼被林燕紧紧锁住的手腕，好声好气道，“看来白烟编辑什么都不知道。”
秦晚扶本身气场就很强大，再加上卢薇薇的话，林燕自觉理亏，只好松了手，只是她依旧紧紧盯着秦晚扶，仿佛能用视线锁住她一般。
裴言正蹲在玄关的另一具尸体旁，随口问道，“秦教授，还有一位您不看看？”
秦晚扶将散落肩头的那一绺墨蓝色头发撩到身后，转过身来对他笑笑，“他还活着呢，等他醒来再给他做笔录就是了。”
裴言闻言将食指放在段景哲的动脉上探了探，他还真活着！
内心那一分失望忽然被惊喜代替，他那好学之心突然发作，“您是怎么知道他还活着的？”
段景哲有强烈的晕血症，这一点也只有他最亲近的才知道。
她刚刚在门口就已经将里面的所有布局大致看了一遍，段景哲躺在玄关不远处，且身上没有其他外伤，甚至连血都没沾上一滴。
所以，他应该是凶手离开之后才进来的。
按理说，他才是第一目击者。
秦晚扶笑而不语，开始脱手套和鞋套。
这架势，像是勘查完现场了。
裴言迅速起身跟了上去，他本来想问问她发现了什么，可她刚刚的态度，很显然是不愿意和他说的。
于是他只好闭着嘴跟着她，看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但他不问不代表别人不问，裴向阳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了，他这次特地取消他的粉丝直播见面会，为的就是来见他的偶像的。
既然已经见到偶像了，他怎么可能不好好把握眼前的机会？
所以见她前脚走出来，他后脚就跟了上来，“女，女，女王陛下，您是不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秦晚扶眸光微顿，视线再次被这团如金黄色棉花球一般的发型所吸引，这造型很显然刚刚被他使劲揉搓造作过。
她又顺便瞥了一眼卢薇薇，女王陛下？没想到还真有人会当面给她扣上这种中二头衔！
她挑了挑眉，“我要是有看一眼现场就马上知道凶手是谁的能力，那要你哥干什么用？”
“那您……”
“出来透透气。”
里头血液的味道混合着段景哲身上那股浓重的香水味，熏得她头疼。
可谁想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阵按快门的咔嚓声，不远处还有几个人拿着自拍杆从角落的楼道里跑来。
这架势，宛如独居老人一般与世隔绝的秦晚扶可能不清楚他们要干什么，但裴向阳却很熟。
这是平台直播。
秦晚扶还没反应过来，裴向阳下意识地拉过她的手，猛地将她整个人藏在自己身后。
看眼前的情形，来的可不止一家直播，他的偶像从来不喜欢在镜头里出现，所以他一定要保护好偶像，顺便也维护一下自己在偶像心中的形象。
卢薇薇早就对这金毛卷不满了，见她对自家晚扶如此拉扯，直接近前要质问，谁想却被裴向阳抢先一步。
“这些好像都是楼下大会的记者。”
“什么？”卢薇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来的确实是那些记者。
“刚刚我哥已经通知主办方让他们回去了，他们怎么来了……”
裴家兄弟动作都不慢，也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裴言就已经亲自将来直播的人挡在了十米之外。
裴向阳挠了挠头，那头金黄色的棉花球更蓬松了。
要是换做别人，或许撑不起这头蓬松棉花球，可放在裴向阳脑袋上，却愈发显得他有些可爱，就像一只卷毛小泰迪。
跑来的记者一个个架着直播机器往里面拍，有的甚至拿出手机拍，要不是被裴言挡在那里，这一条长长的走廊怕是还不够他们完全发挥。
“裴警官，请问安娜女士发生了什么事？听说本次大会是因为安娜女士和扶夜女士产生了无法挽回的冲突，这才取消的，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没有，请你们回去，不要妨碍警方执行公务。”
裴言冷着脸，硬生生横在他们面前，他长得高大，气势又足，这么一句就让那个提问的记者尴尬地闭上了嘴。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此时直播的弹幕上却十分热闹。
【这裴警官是不是有问题啊？记者就是想问问情况而已！】
【这黑脸警官哪里来的？长得也太凶了吧！】
【扶夜就是那个被誉为“推理小说女王”的扶夜吗？要是这样，那肯定有故事！】
【对对对，两个写推理小说的女人，撕起x来肯定很有看点！】
【搞快点搞快点！】
【小声比比，这位裴警官虽然凶，但真的好帅呀！[/花痴脸][/花痴脸][/花痴脸]】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他虽然皮肤黑了点，但真的好有男人味！啊啊啊！哥哥我可以！】
【小道消息，安娜死了，是扶夜杀的。】
一条大写加粗的弹幕在直播间里缓缓滚动而过，沉浸在裴言容貌的众人一下停止了花痴心。
下一秒，直播间彻底爆了。
刚刚被尴尬的记者一下子理直气壮了起来，他挺直腰杆几乎将话筒怼到裴言脸上：“裴警官，听说安娜女士已经遇害了，凶手是扶夜，您怎么看？”
裴言一如既往冷言冷语：“谁告诉你的？”
记者被他这么一问，整个人抖了抖，他刚刚好像在他眼里感受到了一股戾气。
但他没死心，继续不要命问道：“听说裴警官听到报警十分钟就赶到了，安娜女士是不是已经死了？”
裴言闭口不言，甚至升起了一丝想要和对面这些记者打架的架势，谁想身后一阵性感又悦耳的声音传来。
“没错，安娜已经死了，而且凶手是一名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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