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负责安保的同事闻讯而来，其中有一人上前，要阻止她的行为，秦晚扶却大声喝住，“慢着！”
也正是她这么一声喝，乔妹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众人这才看到，她的背后有一个正渗着血的圆形血窟窿。
这个样子，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裴言迅速亮出身份，并指挥现场，“我是警员，请大家站在原地不要惊慌，谢谢配合。”
在场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名流，见过很多大场面，虽然这种场面惹人惊慌失措，但为了保持良好的形象，他们依旧尽量保持镇定。
更何况，现场还有媒体人。
秦晚扶近前查看了一下，呼吸停止、颈动脉无搏动、瞳孔散大，看来救回来的机会渺茫。
又听得一阵惊叫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从休息室方向走来，她浑身是血，整个人惊慌失措，跑出来时跌跌撞撞的，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琳琳姐！琳琳姐她……”
裴言将现场交给几位负责安保的同事，连忙往休息室跑去，秦晚扶紧跟其后。
休息室门大开，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地上有一滩血，血泊里躺着一个女人，她身穿红衣，面目有些狰狞。
胸口有一个很大的圆形窟窿，血从窟窿里汩汩流出，而她的手上，正握着一把桃木钉，桃木钉上同样沾满血迹。
裴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双鞋套，戴上后走了进去，躺在血泊里的正是今天被秦晚扶膈应了一整天的女人。
帝国最后的女人扮演者，姚琳琳。
这种场面的发布会，都会有警员来协助维持治安，听到消息，队长张勤很快赶了过来——他刚刚去外面做了部署，会场被全面封锁。
“怎么样？”张勤双手叉腰，脸色凝重得看着休息室这一片狼藉，忧心忡忡得问裴言。
裴言微微摇头，视线落在了蹲在地上检查尸体的秦晚扶。
姚琳琳已经死了，而且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半个小时，胸口的窟窿应该是她手里的桃木钉造成的。
“凶手，女性，25到30之间，身高165到168之间，力气不大，就目前状况看来，凶手应该很恨姚琳琳。”
秦晚扶戴着手套将姚琳琳的手臂轻轻放下，又将她手里的桃木钉捏在手里，仔细看了一圈，将它交给裴言。
“你看它像什么？”
裴言蹙眉，浑然想起前几天看的直播录屏，主播乔乔被自导自演被戴着吸血鬼头套的人追杀，那个“凶手”胸前，就插着这个。
一想起外面浑身是血躺着的正是乔乔的妹妹，裴言陷入深思。
姚琳琳凭借《帝国最后的女人》成功跃进一线，要说和乔乔姐妹唯一有关联的，也不过是即将隶属同一个公司。
裴言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张勤拉到了一边。
张勤的视线还黏在说话的那个女人身上，今天一大早裴言打电话给他，说是要保护秦教授，让他行个方便。
他原来是犹豫的，毕竟这是他的辖区，擅自安排人是违规的，但他也好奇传说中的秦教授究竟长什么样，于是就二话没说放裴言进来了。
也就是因为他知道会场里面有裴言和秦教授在，所以他知道出事时就第一时间出去安排部署。
他一直以为秦教授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形象，所以他来时的路上一直在观察，可没想到，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一个这么有气质的女人。
这女人虽然看上去很年轻，甚至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美艳和媚态，但不说话时，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场，却让人不得不臣服。
张勤愣了好半晌，好在裴言及时把他拉开。
秦晚扶环顾四周，齐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正一脸苍白得看着里面的情况。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胆子这么大，当她视线与他的撞在了一起，他甚至一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怪不得段景哲晕倒前嘱咐他，要他一切都听这个女人的。
“外……外面的那个，已经……死了。”齐昀白着脸道。
这是她早就料到的事，正好齐昀来，她便问道，“这间休息室是谁的？”
这原本是段景哲的休息室，可刚刚姚琳琳休息室的门坏了，所以段景哲临时把休息室借给了她。
齐昀神色一凝，难道凶手的目标是段景哲吗？
“是我们段总的。”
秦晚扶眯了眯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往外面走去。
酒会上的所有人都已经被集中在了一处，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段氏企业有生意上的往来，有的甚至是今天刚和段氏签成协议。
这个酒会又是段景哲举办的，他们都是识趣的人，这种事要是传扬出去，段氏得不到好处，连带着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他们就算害怕，也不敢出声。
倒是有几个头铁的以人身自由的名义闹着要出去，但看到虎视眈眈围上来的段氏保镖，以及站在一旁冷脸律师黎林琛，又异常乖巧地缩回了头。
黎林琛是段氏御用律师，从业十年来从无败绩，在法庭上的铁血手段远近闻名。
他今天不过是受邀来参加发布会的，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段景哲又犯了病，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帮他处理接下来的事。
因为张勤吩咐过，所以乔妹的尸体至今没人动过，秦晚扶在尸体前蹲下身，细细端详着她身上的那个血窟窿。
还有血从窟窿里流出来，但早已经冰冷，她眯了眯眼，顺手从乔妹随身的小挎包里，拿出她的手机。
有密码。
但她却轻易打开了。
裴言出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他疑惑地挑了挑眉，“你已经知道了？”
她将手机屏幕对着他，无论是屏保还是桌面，用的全都是段景哲的照片，甚至app的图，用的也是段景哲的名字。
虽然不是段景哲的手机，但却到处充满段景哲的气息。
都不用猜，手机密码一定和段景哲有关。
她笑笑，“这已经很明显了。”
钟情妄想症【注】。
在看到网红主播乔乔的直播间录播视频时，她就有所猜测了。
那个视频里的墙面上，虽然只贴了一张段景哲的最新海报，但仔细一点就能看出，那张海报是从什么地方剪下来，放大后制作的。
再看乔妹的种种行为，看来上回她开直播利用段景哲邮箱一事，惹怒了不少段景哲的狂热粉丝。
狂热粉丝有不同症状表现，但或多或少都伴随着程度不一的钟情妄想。
就算是隔着屏幕，视频里的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他们眼中，都不过是‘亲密爱人’在与他们调情、“宝贝儿子”在跟他们撒娇、“可爱女友”在向他们乞求怜爱。
懂得保持理智的人，也会享受这样的精神抚慰，但一旦回归现实，他们就会收回放纵，回归正常生活。
可无法保持理智的人就不同，他们会放任自己深陷其中，这种感觉，就像吸食毒品，越来越上瘾。
渐渐的，他们会变得多疑、敏感、不信赖别人，行为也变得神秘、不接受他人的批评，嫉妒性越来越强，对人冷漠，自以为是，冷血，甚至六亲不认。
直至最后，他们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她之所以一直在乔妹面前与段景哲眉来眼去，为的也就是试探她钟情妄想的程度，只是连她都没想到，乔妹会疯狂到这个地步。
而此刻姚琳琳正好占了段景哲的休息室，这无疑是她爆发的导火索，在这种情况下，杀人对于她来说，和喝水吃饭那么简单。
她的推测正好和裴言查到的相吻合，乔乔与乔妹都是段景哲全球后援会的粉丝，乔乔还是会长。
自段景哲出道以来就一直跟着他，机场、火车站、酒店等地，只要段景哲出现过的地方，就有她们的身影。
后来段氏旗下的冰火平台招主播，她们去了，只是平时她们都把时间花在了段景哲身上，导致直播热度平平，成绩一直处于中游。
恰逢惊蛰工作室招人，乔妹趁机跳了过去。
原以为她跳到惊蛰是为了好好做艺人的，只是没想到，她依旧不改以前的习惯，甚至偷偷进入段景哲的家，躲进了他的衣柜里。
幸好被她经纪人发现了。
惊蛰不能有丑闻，所以高层打算与她解约，可没想到她死活不同意，一直声称自己是段景哲的女友，必须要留在段景哲身边，甚至用直播自杀威胁。
发布会在即，高层没工夫应付她，只能决定先用雪藏稳住她，等到发布会结束，再想办法与她解约。
没想到她居然闹出了这一出。
“师父！找到了！”
裴向阳面露喜色地拎着一个黑色垃圾袋跑了过来，原本矜贵的花美男模样被他整得像只在泥里滚回来的金毛狗。
因为担心他心情不好，卢薇薇一直关注着他的动态，没想到他收到一条短信就直接满会场找垃圾桶，找到后就直接徒手翻，跟平时那个阳光弟弟判若两人。
卢薇薇嫌弃得吞了吞口水，洗洗应该还能要的吧？
裴向阳将垃圾袋放在厅中，视线却扫过被围在厅中角落的众人，“师父，这回的凶手就藏在他们之中，对吧？”
上回在维多利亚酒店，几乎是同样的情形，师父大人看都没回会场看，就知道凶手不在其中。
而这回，师父大人除了吩咐人控制住全场之外，还让他去找东西，由此看来，凶手，还没跑！
他一扫刚刚的阴霾，露出十分笃定的神情，看来他并不是叶公好龙，而是真的喜欢推理。
秦晚扶顺手拍拍他的脑袋，欣慰得点了点头。
仿佛受到了鼓舞，裴向阳又恢复了往常的飞扬神采，将垃圾袋打开一瞧，里面是一套沾着血的cos服。
还有一个吸血鬼头套。
在杀人现场出现这么一个恐怖的玩意儿，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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