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云琛此话一出，整个茶室的氛围，瞬间跌到冰点。卓玉捏住何沫的胳膊，心里流泪，绝了，这小王八蛋，完全是来干架了。
“嗯？”顾清听到后只是温和地笑道：“别生气嘛，阿琛。”她旁边的经纪人李加明震惊地啊了一声，下意识地捂嘴，动作娇羞，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云琛。
云琛皱眉，完全不吃顾清这套，继续说：“我怎么就不能生气了？莫名其妙多个对象不说，我家人还被堵得差点受伤，所有人都觉得能得您垂青，是我云琛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说不生气就不气了？怎么？我是得每日上香感恩您的垂怜吗？”
云琛这些话，着实阴阳怪气。顾清经纪人的脸黑得彻底，妖妖娆娆地哼了一声。
顾清警告地看了李加明一眼，温声开口：“对不起，都是我的原因，给你的生活造成影响。”她声音好听，道歉道得非常诚恳，姿态也很低，“而且，你别听他们瞎说，明明是我高攀。”
云琛挑眉，嘲讽道：“顾清，做都做了，再来说这个，是不是有虚伪了？”
何沫担心吵得出问题，犹豫着要不要阻止。侧头看了眼卓玉，见她隐晦摇头，又看向李加明，也是一副吃瓜模式。默默地喝了口茶，当作无事发生。
“阿琛，抱歉。我是真的喜欢你。因为你拉黑我，联系不上，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她那清冷的声音像似蒙上了一层纱，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眼神真切又恳求，仿佛在说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并没有做错什么其他的事，你骂得我好难过。
顾清长得太好看，常年被捧在神坛上，自带一股子高山仰止、目下无尘的气质。可这会气场收得一干二净，低声示弱。一副凶狠小猫咪，露出脆弱肚皮的模样，非常有杀伤力。
云琛愣住，下意识就想原谅她、安慰她，又感觉不对劲，她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态度倒是明显地软和下来。
一屋子的人表情各异，卓玉心知她家小模特之前肯定没完全说实话，这也太不对劲了，她立马就要起身，把空间留给两人。
顾清已经给李加明递了眼神，这娘兮兮的男人，立刻会意，“公关的事也用不上她们，咱们先去隔壁把事情定了再说。”
卓玉笑了笑，起身带着何沫跟李加明去了旁边茶室。
整个空间，只剩下云琛和顾清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寂寂无声。
云琛其实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两个月前的秋冬时装周，她在走完范思哲的秀后，碰到等在后场出口的顾清。
那会她们已经八年未见了，云琛甚至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她还没来得及跟这人客套几句，就听到顾清问她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由于太过惊讶，云琛下意识回了没有，然后就被直接表白了。
云琛现在已经想不起那会的心理了，好像是没什么感觉，只觉得一切都太过迷惑行为。以至于当时的情绪反而像一阵风，一吹就散了。她只记得自己很忙，当场拒绝后，马上便去赶下场秀了。
十年了，从少年到青年，她们只剩经年的陌生。因为顾清的骚操作，积累的怒气一朝爆发，看似亲密的争吵结束，留下的只有尴尬的疏离感。
寥寥茶香里，云琛转了转茶盏边缘，安静地喝了口茶。
顾清也没说话，她侧身静静地看着云琛。她今天穿得相当随意，纯色白t，连品牌标识都没有，更别说化妆了，她甚至怀疑这人基本护肤都没做，完全一副敷衍的会面态度。
但是造物主真的格外优待她，这么随便的打扮，但她看起来就是气质突出。黑色的长发别在耳后，露出的侧脸线条流畅分明，眼睛大而黑亮，很有神。
顾清像是要把多年未见的人，一次性看个够一样。她把能看到的侧脸，包括耳垂都细细打量了一遍。
云琛反正不想主动开口，她仿若未觉般拿出手机，看到各个社交软件都是一堆未读消息，扫了一眼，几乎都是同事朋友们在问这件事，或调侃或恭喜。
云琛吸了口气，默默地收回手机。
顾清一直观察着她，见状开口：“能把我从黑名单拖出来吗？”
云琛放手机的手顿住，也不能装没听到。
她嗯了一声，低头把顾清从微信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还有电话、skype……”
云琛翻了个白眼，还是照做了。
“嗯？反正都拉出来了。”顾清眨着眼笑，“微博、ins也一起嘛？”
云琛冷淡地开口：“我没拉黑，这么多粉丝我去哪里找你账号？”
她从手机里抬头，一眼瞥过去，看见她盛满笑意的眼睛，澄澈又透亮。
云琛别过脸，心想真的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看不到丝毫当年内向话少的影子。
“我的意思是关注一下。”
云琛已经锁了手机，懒得再折腾。
她侧头看向顾清，平静道：“顾清，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云琛喝了口茶，继续说：“至于喜欢什么的别提了，从你顾清嘴里说出来，未免有点太廉价。”
这话可谓扎心，可顾清偏偏还无力反驳。怪只怪当年她拒绝云琛时，当着她的面跟之前的那个红发小鲜肉，现在的老渣男陈怀瑞亲了一下。如果能回到19岁，她一定掐死当年的自己。
顾清咬了咬下唇，隐忍道：“对不起。我真的很后悔，当初没有答应你。那时候……”
她技巧性地停顿了一下，整个神色都显出一种追忆和后悔来，氛围感拉满。
“年纪太小了，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对异于常人的爱情，感到害怕和恐惧。”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深沉的压抑和难过。
“为了证明自己是正常的，我……才试着去谈恋爱了。结果，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顾清眼眶微红，眼底也浮起朦胧的水雾。那股压抑的脆弱，直接把云琛给唬住了，完全忘了这是位大奖无数的演技派。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桌上的纸巾，想给顾清擦擦。手伸到半途，又缩了回来。
顾清被她这矛盾的动作，都快整笑了。这个人还真是除了这张脸看着冰冷强势，内里还是那样细腻又柔软。
“顾清，我不信你。”云琛压下那股强烈的违和感，“我感受不到你的喜欢。”
“我之前拒绝你，是认真的，不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戏码。”
“我追求也是认真的，现在才意识到一直喜欢的是你，很后悔。”
云琛拧眉，这要是16岁的云琛听到这种话，能开心得晕过去。18岁的云琛，也会兴高采烈好久。
可坐在这里的是26岁的云琛，她听多了这种表白。何况是顾清这没由来的喜欢，谁信？搁着玩谁呐。
“顾清。我26了，已经过去十年了。我们都不是小时候了，甚至根本不了解现在的彼此。你的喜欢是不是太草率了。”
顾清挑眉，放松了姿态，觉得云琛似乎有点松动了。她是真的很爱云琛这种高冷外壳下，清醒又温柔的样子，特别是对着她的时候。
“那就从现在开始重新了解，跟我试试，不好吗？”
云琛冷淡地摇头，似笑非笑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这种完全不顾我的意愿，胁迫我，不尊重我的人谈恋爱？”
“顾清，我没有在社交网络上直接反驳，只是因为我曾经真的喜欢过你。我来见你，也是希望你过得好。因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清抬手拨了拨发稍，那张精致的脸完全露了出来，神情略带茫然，显出一丝不知所措。
她轻声地回道：“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社交网络上出柜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我只是不想你跟别人跑了，两个月前是什么安雅，前几天又是卡卡。那下次又是谁？”
顾清的行为简直就像狼崽子圈地盘一样，不管云琛喜不喜欢，一定要先把这盘菜叼到自己面前来再说，别人是碰都不能碰的。
问题是这别人，只是云琛的模特朋友而已。
云琛无言以对，深切地怀疑起年轻时候的自己是不是瞎了眼。以及，这大奖无数的演员，究竟以什么理解方式去演戏的？
她不理解，但是并不影响她准备走人。
正好，这时茶室的门被敲响了。
云琛说了声：“请进。”
何沫探了个头进来，“你等会在微博上，申明一下。然后，这两天调整一下状态，跟顾总一起走宁都电影节的红毯。”
云琛起身走了过去，满心抗拒，“不是，我为什么要跟她一起走红毯？品牌方邀请了吗？还是主办方造势？”
“而且我记得你不是说，给这种水货电影节造势走红毯，又没钱又low的吗？”
何沫冲跟着走过来的顾清尴尬一笑：“这次不一样，顾总去做评委。”
李加明推门，也站了进来，阴阴柔柔道：“你们第一次一起面对公众媒体，这个很合适。正好你不是斯微全球代言么，他们今年赞助了，本来走红毯也是你的工作，不突兀。”
云琛没理他，看着何沫说：“我们难道不是在社交网络上，表示一下情侣身份，挽回局面。然后就各自安好，等这破事的热度下来，让顾清发个分手申明，就结束了么？”
如果可以，何沫想捂脸。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听到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
“陪我走一次红毯，800万。”
云琛一脸空白地扭回头：“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陪我走红毯，800万，有钱又不low。”
云琛满脸黑人问号，懵逼地看向镇定的经纪人，仿佛自己才是唯一的土鳖。
然而，这两人都被震得不轻。
一个在心里狂骂顾清脑子有坑，败家，有钱骚得慌。
一个在心里呐喊，卧槽，虽然我也好想被这样砸钱。但是这是什么土老板追人法？简直离谱到家了。
云琛沉默了，她想带顾清去看看脑科。
半晌，她麻木地问道：“顾清，你这是砸钱，包养我的意思？”
顾大影后语气诚恳，表情真挚地说：“当然不是。剧本里经常讲，爱她就给她花钱，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我在试着追求你。”
这特么是病入膏肓了，她完全不想了解这人究竟怎么回事了。
“fine”云琛头也不回，“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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