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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Chapter23


“因为,”娜塔莉斟酌着用语,“我以为你和梅多斯分开了。”

        “所以呢?”

        “所以我祝你在不幸中振作起来。”

        西蒙·赫尔曼抱起双臂:“这不是不幸。”

        娜塔莉耸肩:“你说了算。”

        “不,”他的语气就像在纠正某个重大失误,“我们的分开不是不幸,我也不需要振作。”

        娜塔莉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赫尔曼试图板起面孔,他的背微微前倾,像是在水边自恃资本的那喀索斯,高傲而脆弱。她无法掩饰语气里的尖刻:“那么恭喜你。不幸只属于少数没有自知之明的群体。”

        娜塔莉甩着头发离开赫尔曼。周一的下午没课。她缓缓步入阴冷的地牢,几位高年级学生正聚在壁炉前交谈。娜塔莉陷落在角落的扶手椅上,像一个灰色的影子融入黑暗。

        她翻开书,试图集中精力。但是壁炉前方的一阵阵笑声不时钻入她的世界。她带着恼意抬起头,眼神随即被烫了一下离开。六大高级变形术定律:一、变形术时限效应…雷古勒斯混在那群人正中…二、变形术变质原则…米莉森也融洽地加入其中。

        她手边的扶手旁落下一个黑色的背影,简·格林格拉斯用一种意会的语气幽幽道:“原来她是以前没等到好时机。”

        娜塔莉用眼神抚摸简的金发:“你可以去应聘预言课教授了。”

        “这不是预言,娜塔莉。它明明白白地写在每个人的性格里。”

        话音未落,一个黑发姑娘抱着书、怒气冲冲地蹬上女生寝室的台阶。娜塔莉扭过头和简对视:“要去看看吗?”格林格拉斯小姐的靴子已经被放到了地面,她含糊地应和:“哦,当然了。”

        两个人打开寝室门,伊丽莎白正抱着双臂,靠着四柱床静默,仿佛透明的蒸汽正聚集在她周围。她一看到她们就先开了口:“克劳奇让我不要再直呼伏地魔的名字。”

        “那叫他什么?‘没名字先生’吗。”简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侧。

        “神秘人,”伊丽莎白嗤之以鼻地笑,“显然他不满足于一个外号。你觉得呢,娜塔莉?”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个称呼而已。”娜塔莉耸耸肩,避开了她们的视线。骗子。每当一个词被禁止时,自由的基石就被抽掉了一块。她知道的,她是从小生活在联盟中的默不作声的羔羊。

        ———————————————

        十月午夜,黑湖的冷意包裹地窖,怀表的流星指针划过“2”的标识。墨水般的水波透过窗帘,蜷缩在绿色的床单上。娜塔莉从四柱床上直起身,她向对面微微探头,蓝色的双瞳眯起,试图探听清楚舍友们的状况。一切安全。粘稠的气氛中只有水流声和呼吸声。她裹紧睡裙,掀开被子、摸索着行走在半明半暗中。

        斯莱特林的盥洗室意外地不算华美。半个扇形窗户横贯整面石壁,黑绿色的水波无声击打着厚重的玻璃幕墙。深绿色的条纹状光影蔓延在四周,盥洗室像是一座长满海藻的深海沉船。夜晚气温低迷,冷意像猫尾巴一样钻进娜塔莉的袖口和脚跟。她呼出一口气,谨慎地拧开浴缸的水龙头。

        老旧的铜色器械发出隆隆的巨响,像是某种久病卧床的老人。娜塔莉瑟缩了一下,狠下心加大旋转的力度。热水汩汩流出,发出一阵冲击白瓷浴缸的巨响。由于温差过大的缘故,稀薄的蒸汽滑过漆黑的壁窗,眨眼间又凝成水珠,像黑湖流下的泪水。

        漆黑的夜波、古铜的设备、地窖里呼吸间的绿色。娜塔莉解开睡裙,迈进浴缸里。她缓缓沉入一片氤氲,像回归子宫的婴孩。

        太冷了,秋天来得未免太早了。她耐心地让热水没过全身,只留下带着冷意的面庞。金发毫无束缚地四散在水中,像一朵苍白的向日葵。这个秋天太冷了。漫山遍野的绿意在一夜之间被吞没,只剩下淡金色的余晖,暖意尽失,只留萧瑟。

        阳光懒散地照在灰色原野上,像爵士时代的速写画。黑白的线条太多也太杂,画家只肯吝惜几种色调的橙作为点缀。娜塔莉只敢去期待夕阳。如果运气好,禁林边缘会出现一轮模糊的光晕,像生鸡蛋的蛋黄,鲜明而疏远。但这零星的亮色也足够渲染单调的景致,生成一片黄郁郁的迷雾。

        娜塔莉的手指贴着腰线捂住小腹,水的浮力让这一切宛如置身梦境。她闭上眼,惨淡的秋阳浮现在一片漆黑中。

        水流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它似乎想把你推向四面八方,又想将你合力托举。娜塔莉的手被水流拽着向下飘。即使这片黑暗中空无一人,她还是微微侧过身,胯骨顶上膈人的浴缸底,避开直面欲望的羞耻。

        就像在沉船里寻找珍宝,她细细地摸索着漆黑的未知,只有热水在暗流涌动。娜塔莉找到了深埋海底的蚌壳。

        她游刃有余地驯化野生的动物,试图接近它宝贵的珍珠。一片墨黑、一点潮红、一滴滑落的流星。娜塔莉从不呻吟,她的声带不屑于为低级的情欲卖命。浴室里只有急促的呼吸,和静默的潮水。

        娜塔莉也从不去想任何人、任何事。包裹她的是温热与暗涌,但她不断地回到秋日的旷野里。如此破碎的黑白,如此干瘪的季节。

        没有什么改变。没有什么爱。

        她长叹一口气。把蚌壳随手扔回海底。浴缸里的水波渐渐恢复平静,余有温热。娜塔莉不想贪恋不属于她的东西,她逆着水的重力撑起身,为自己施了干燥咒,再裹上睡裙。把一切痕迹抹净后,她撑着身躯躺回绿色的床。

        —————————————————

        还魂仪式的药剂成分总算是确定了,但娜塔莉还在斟酌着各类材料的剂量。历经多次失败甚至一次爆炸事故后,她只好捧着一盒菠萝蜜饯,低眉顺眼地去敲斯拉霍恩的办公室大门。

        第一次没人应答。娜塔莉顿了顿,再次叩响木门。厚重的深棕色包浆木门被拉开其中一扇,一个女声顿了顿:“沃佳诺娃?”

        是雪莉·米莉森心型的脸和棕色的卷发。娜塔莉下意识地问:“抱歉,请问你知道斯拉霍恩在哪里吗?”

        “麦格教授把他叫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前…我想他很快就回来了。”

        “那…”娜塔莉举步维艰,“我就在这里等一会。”

        米莉森让开道路,娜塔莉抱着手里的羊皮纸,坐在长款的天鹅绒沙发上。米利森随后坐在她对面的小桌子旁,拿起羽毛笔,突然抬起头:“那你是来找教授…”

        “问一点魔药知识,”娜塔莉夸张地扬了扬羊皮纸,“那你呢?”

        “关禁闭,替斯拉霍恩整理作业。”

        娜塔莉百无聊赖地点点头,随即把目光放在别处。斯拉霍恩的办公室布置豪华而不失品味,深绿或深紫的天鹅绒悬挂在各处,三两个深色木制柜子里摆放着各色精巧的仪器,闪烁着冷冷的光泽。

        只有一处缺点,娜塔莉绞着手指想,窗户实在是太稀缺了。除了高处三个成排的小窗,整个办公室都被鹅黄色的烛光包围了,宛若被置于低温的烤炉中,焦躁又滑稽。

        米莉森放下笔,她已经整理完了,但还需要等待教授的许可。她们的目光撞在一起,又礼貌地互相笑笑。

        娜塔莉从来都不是畏惧尴尬的人——至少曾经是,但这次却意外地先开了口:“为什么他要关你禁闭?”

        “我不小心打翻了他的迷情剂,”米莉森重复着拧开墨水瓶再合上的动作,“整个教室都有点失控了。”

        娜塔莉想起自己曾闻到的迷情剂味道,“哦,我们那次上课也很有趣。”

        “可以想象。我当时发现:满世界都是扫帚的木头味道,以及苦艾香…

        “哦,”米莉森看向娜塔莉弯起的眉眼,带着歉意笑笑,“这些味道有点太古怪了…”

        “还好。我刚刚只是想到了伊丽莎白讲的一件事…”斯拉霍恩的沙发让人莫名不适,娜塔莉沉吟,“有几个低年级的格兰芬多把胖夫人的画像吓跑了。”

        “他们怎么做到的?”

        “哄着另一幅画上的士兵去胖夫人那里寻宝。”

        米莉森捧场地笑了几声,像是某种孱弱的鸭子。她刚要开口,娜塔莉捂住了一个呵欠,接着说了下去——她不想再听到什么有关迷情剂的故事了:“抱歉,我昨天晚上很晚才睡觉,我最近刚看了一本让人难受的罗曼小说。”

        “是吗,我也喜欢看罗曼小说。请问你有什么推荐吗?”

        “呃…那你喜欢看哪种,麻瓜的还是巫师的?”

        “巫师的。”

        “太遗憾了,”娜塔莉低下头,边翻羊皮纸边说,“我最近只看麻瓜的。”

        烤炉般的房间里又回归了安静。娜塔莉不再理会那些闪着贼光的金属制品,和绵延不绝的天鹅绒面料,皱起眉读着手里的羊皮纸,默念着上面记录的疑问。

        两个女孩子沉默而对,但也随时做好寒暄了的武装。明亮的烛火,穷奢极欲的办公室,两个斯莱特林的女孩,一个没有被提及的人。直到海狮一样的魔药学教授打破了诡异的画面。

        斯拉霍恩先是示意米莉森禁闭结束,又爽快地解答了娜塔莉的疑问。任务完成后,娜塔莉轻轻合拢办公室木门,脚下走得飞快。但脑海里一直定格在米莉森离开时,她棕色的瞳孔礼貌地对上自己,心型的苍白脸上无一丝怯意,声音真诚地说:“再见。”

        鞋底敲击地板的声音愈发快速,她怀里的书被拐角处的一阵寒风翻乱。一张羊皮纸从书页中挣脱,在空中变换着扭曲的弧度。娜塔莉用飞来咒捉住它,只有一行清秀的字体被写在正中,像一只孤高的鹤立在宽广无垠的湖泊中:

        “沃佳诺娃小姐:

        下周六是万圣节,要不要和我一块去霍格莫德?

        sl赫尔曼”

        有什么改变、没有什么改变。娜塔莉翻出一根羽毛笔,在背面匆匆写下“好”,之后添了一句“下周六九点礼堂门口见。n沃佳诺娃”她把羊皮纸折成纸飞机,任由翻滚已久的情绪指挥自己释放定向舟和漂浮咒。那架脆弱的邀约飞向了黑白色的秋日,和拉文克劳的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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