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龙与猫 2
当叶未白淡淡地说出“我会杀了你”的时候，先知并没有听到这句话，但是她那流畅书写的动作瞬间就僵硬了，就像是被天空中一双巨大而恐怖的双瞳盯住了，莫名的寒意席卷全身，让她感到悚然。
她的手颤了颤，似乎还想写了什么，但最后却僵硬地停下。
她微微急促地呼吸着，看着书页上因为出错而扯出的扭曲墨迹，沉默不语，关上了书本抬头望向远处的金色世界，脸色如常的先知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是她握着笔的右手却是藏在背后捏得关节发白。
她的手在因为恐惧而发抖。
虽然她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叶未白的动作与言语，但是她的身体清楚地收下了到了刚才那一刹那黑发少年递过来的信封，上面用普通的字写着普通的话——我会杀了你，所以你死定了。
不是宣判，甚至不是威胁，只是平静地说着仿佛日常活动一般的话。
却毋庸置疑得让先知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脑袋被黑发少年一剑砍下的画面。
如果是普通人刚才已经崩溃了，但是先知不会，因为那些诅咒，所以她不曾畏惧会死亡，相反，虽然她刚才被惊吓到了，但是她现在已经镇定下来了。
先知毕竟是先知。
她虽然看不清那金色世界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叶未白的骤怒可看出来，形势对叶未白是极为不妙的，虽然先知不相信情形会让那黑发少年束手无策，但想来也危及到他生命了。
先知颤抖的手平息下来，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轻声自言自语道：“叶未白，恐吓只会显得你开始慌张罢了，可别就这么死了，这不过是前奏，后面还有故事高/潮的到来，到时候才是迎接你的结局的时候。”
……
……
先知猜错了，错得很离谱。
她不知道叶未白之所以会对她产生滔天的杀气，并不是因为她的举动威胁到了叶未白。
而只是因为她伤害到了紫晶。
很奇怪么，叶未白与紫晶相处的日子不过几天，能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让他足以勃然大怒，紫晶这只小猫女虽然可爱但是也只是小女孩罢了，谈不上倾国倾城的美丽。
但是，叶未白毕竟是叶未白。
有些鬼畜的他，体内其实流着最正统的萝莉控的血，在他看来，这大千世界，无论是高高在上神祗还是虚无缥缈的魔法元素，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伤害他身边的小女孩。
因此，他可以为了拯救绯舞而一口饮尽十六年的厄运，凝聚世上最残忍的厄运之剑，虐杀镇压了“生命”。
更何况，在那个星空闪烁的夜空，叶未白还在站在屋顶上的紫晶的身后曾经看到过那抹粉红色的精灵般的身影，那是他在爱丽丝学园的法师塔最高层平台外也似乎嗅到过的模糊气息。
那红色的柔软灵活身影是紫晶么？
他已经不记得那个身影了，关于“她”的记忆因为“交易”的缘故，已经不存在他脑海中了，但是他隐隐感觉得到，那必定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重要到可以抛弃生命的存在。
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回来。
“但无论你是或不是，我都不会让你死掉的。”叶未白盯着那痛苦地在地上呻/吟的小猫女，异常认真地说道：“所以，接下来或许会有些痛，紫晶小同学你一定要撑住。”
叶未白眼神如冰，神色凝重，就在刚才，他决定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一个失误就会让他死的彻彻底底的事情，但是为了救小猫女他必须要这么做。
——不，叶未白才不会承认他是为了谁，他只会说：
“那些潜伏在小猫女体内的力量混杂而庞大，如果让它们一次性全部跑出来，小猫女的身体必然受不了那么巨大的冲击会被炸得粉碎。
所以我要么将那些力量镇压平息下来，但是隐患还是依旧炸弹一样埋在小猫女体内。
最佳选择就是让那些力量在不伤害到小猫女的前提下乖乖地和平走出来，但是这个过程对于小猫女的身体来说依旧是巨大的负担，极大的可能会因为无法支撑现在这个世界而魔法枯竭，生命力超负荷而崩溃。
但是，等等，生命力这种东西，我的‘体内’可多得是。”
叶未白嘴角勾出一抹微笑：“所以，庆幸吧，小猫女，不是为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一个萝莉控，你就死定了。”
说话间，叶未白抬起了右手。
咚！
如同闷雷炸响晴空的心跳声在叶未白体内轰响。
“出来！”
如同鼓响，叶未白的右手握拳再次重重地锤在心口。
“出来！”
咚！
刚才那声恐怖的声音竟然是他砸向自己胸口的撞击声！
“给我出来！”
咚！咚！咚！
声波涟漪一般散开，横扫过周围纷飞的金色粉末，呼啸着卷起摇曳的金色花朵，还未落下就又被下一波声音吹拂飞远。
整个金色的世界本就有些不稳定，现在开始发出咔咔的轻微破碎声，不时有金色的碎片从天空落下来，远处的小猫女体内那些红色恐怖的力量狂躁起来，紫晶脸色更加痛苦。
叶未白脸色苍白，嘴角溢出鲜血，他却面无表情地再次举起手，握成拳头，狠狠地砸在自己心脏处！
轰！
“出来呀！厄运！”
恐怖的气浪从叶未白已经染血的身上横扫开来，飓风一般呼啸炸开，这一拳已经毫不留情，叶未白闷哼一声，被自己打得脚后跟小地上摩擦出焦黑的痕迹，几乎硬生生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一阵尖锐到极点的嘶鸣声骤然出现！
那声音竟然是从叶未白体内发出的，难以用言语去形容那种诡异的邪恶声音，那是一种充满了贪婪邪恶残忍的滑腻声音，仅仅是听到就让人忍不住会吐出来。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被叶未白的接连重锤激怒了，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长声嘶吼尖叫。
叶未白冷笑一声：“住了这么久，你以为不用收房租么，厄运，给我把‘生命’那个杂碎吐出来！”
那声音的主人原来是叶未白吞在体内的魔法元素——“厄运”。在那次世界之外的“交易”之战中，叶未白用残忍贪婪的“厄运”镇压住了超速再生的“生命”在体内，两元素与一人类达成了诡异的平衡，一直相安无事。
但是此刻，叶未白不得不打破这个平衡，他要勒令“厄运”将“生命”吐出来，用“生命”去挽救紫晶。
但是叶未白了解贪婪成性、独占欲极强的“厄运”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范。
“交不交？”
咚！
“不交？！”
咚！
“不交你就去死！”
轰！！！
令人耳鸣目眩的恐怖声音伴随着叶未白巨锤一般的拳头狠狠砸在胸口震碎了身上黑色长衣而爆发！叶未白身体猛地向后连退数十步，“哇”地喷出一大口血，染红了大片的金色粉末，血雾缓缓飘散开来。
而就在妖冶的画面中，一股由混沌灰色粒子组成的灰色浓雾从叶未白口中也一同喷出，那团灰色浓雾深邃而混杂仿佛有无数邪恶恐怖的东西混杂在里面，但似乎又只是纯粹的金属灰，那浓雾一暴露在空中就发出愤怒的刺耳尖叫，一个倒转就要重新钻入叶未白口中！
“把东西留下来！”
叶未白嘴角染血冷笑一声，右手死死抓住了那浓雾的一角，就像扯住了那雾气的命脉，让它死死翻滚挣扎却挣脱不得，最后只能发出哀鸣的诡异声音，似乎在求饶。
“求饶？晚了！”
叶未白左手成掌如刀，直直插进那浓雾伸出，五指撑开搅动似乎在寻在什么，最后终于像是抓到了什么东西，猛地一抽！
耀眼刺目的绿色光华如同最纯粹美丽的生命光芒令人怦然心动心神摇动，被叶未白从厄运内部抽了出来！
厄运发出不甘的尖叫，狂暴躁动拼命挣扎起来，叶未白理也不理，右手直接狠狠一按，将那团雾气硬生生按进口中一口吞下！
他的视线转向手中散发着绿色盈盈光芒的光球，有怨念极深的刺耳女声，疯狂欣喜兴奋地从中传出：“叶未白！你终于坚持不住了吧！哈哈哈！我要让——啊啊啊啊啊啊！”
叶未白右手裹着灰色的厄运粒子狠狠一捏，直接让“生命”的废话变作痛苦的哀嚎。
“不好。要崩溃了！”
忽然，他脸色微变，抬头看向天空。
因为时间流逝也因为叶未白刚才的举动，这个金色的世界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金色的碎片玻璃碎片一般落下，然后又快速补上，但是破碎的速度远远快过修补的速度，天空已经开始渐渐露出它原本黑色的颜色。
这个世界快要彻底崩碎了，而远处小猫女竟然浮空了起来，她四肢和头无力地垂下，脸色痛苦到了极点，只有脊椎在弯弓一般战栗着，那是她体内的力量在到处冲撞互相纠缠扭曲，把小猫女的身体当做战场，让她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
看过去，紫晶简直就像是一个因为充气过多快要爆炸的气球一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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