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崩坏开始 8
世界外，先知默默地关注着，她站在古堡的高台，一袭青色长发随风舞动，衣袖飘飞间露出还算白嫩的肌肤。
这位除了那双深邃的青色眸子一切都普普通通的普通少女。
她在等。
世界内，叶未白看着远处，摇摇晃晃站起来的紫晶，眼神平静。
小猫女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无论是肌肤与碎石拉扯出来的血淋漓的外伤，还是体内几乎裂开的五脏六腑。那些叶未白一拳一甩造成的残忍伤势，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烂掉的白色短袖上衣下暴露出来的小麦色肌肤，还有地上似乎遭到毁灭打击的破烂石板路，可以证明刚才两人之间发生的激烈冲突——
不，或许说，只是单方面的虐杀。
若说一开始强势的几次攻击似乎逼迫得叶未白有些狼狈，的确是给了紫晶自信，那是对于记忆中那个巨大而恐怖的黑色形象的冲击，但是之后发生的形势逆转则是血淋漓地告诉了她什么才是现实。
她与黑大人。
巨大的实力的差距。
对于黑大人刚才的恶语相向，小猫女并没有那么生气，但是她的确是愤怒——她无法容忍的是黑大人那黑白分明的双瞳中的神情以及他淡淡语气中流露出来的感情。
那平淡的戏谑语气就像是在逗弄着小朋友打架。
是的，是打架，而不是战斗。
小猫女咬紧了下唇。
虽然知道，一直都知道，自从紫大人的话在她脑海中生根发芽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茁壮成长，影影绰绰地凝聚成一个庞大黑暗却又无比让她憧憬仰慕的形象，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占据了她的心房。
没有人知道，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黑大人这三字对于她来说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即使黑大人也不会知道，因为呀，这根本就是她单方面的自言自语罢了。
她知道的，她永远都无法真正地追到黑大人的步伐，但是她仍是在日常生活中装作不经意地去打听黑大人的消息，去了解他，去模仿他的战斗方式。
虽然她永远无法学习到黑大人身上那份在她看来最酷炫的地方——诅咒。
也无法掌握诡异的空间游走。
但是她可以努力锻炼肉体强度，提升自己的速度，甚至于另辟蹊径地想要去学会闪现。
没有人知道她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甚至未曾见过一面的黑大人，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组织里所有人都看到紫晶无论寒冬还是酷暑都在外面拼命锻炼，都看到她毫不犹豫地接下高难度的杀伐任务以至于每次都遍体鳞伤得回来，甚至于还冒着巨大危险去女王那边当卧底。
她们都在感叹小猫女还真是努力得可以，却不知道她其实只是为了追上心目中一个虚幻的人影罢了。
是的，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一面，但是咬着牙吞着血的小猫女却并未感到苦与累，因为，不知道从什么开始，黑大人在她心中是组织里的第七纯色的黑色叶未白，却又不仅仅不单纯是他了。
更多变成了一个信仰。
让她活下去的信仰。
活下去——
为什么银白会在对于猫系一族来说是禁地的“镜世界”外围发现紫晶，为什么紫晶会一个人出现在那里，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本该在族群里面享受着童年的她，到底经历了多么巨大的痛苦才坚持着活了下来。
组织并非什么人都可以加入的，若非受到“神”的诅咒的人，先知看也不会看一眼的，但是她却让紫晶加入了。
那是因为，透过紫晶那双仿佛地狱深渊里浸泡过的红色双瞳，她认定，发生在紫晶身上的事情，那些“神”随手丢在她和她族群身上黑色的往事，已经可以比拟，甚至超越诅咒了。
……
……
这样的紫晶，背负着连回想一下都会吐出来的回忆。
在今天却再次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
她并未想过追上黑大人，只是想要与他站在同一个平台，即使两人的距离远得可怕，有十万八千里，一个大陆那么遥远，可那好歹也给了她一个追逐下去的希望。
但是叶未白却连这个也吝啬。
多少年的狂奔呀，她到底在追求着些什么东西，本来以为只是目标虚无缥缈，原来就连开始的理由都是一场笑话么。
但是，不应该怪黑大人的，他什么也不知道，本来从头到尾，从一开始到现在，就只是她自己一个人在擅自开心、擅自决定、擅自奔跑起来的，又擅自摔倒在地上。
只是没想到从始至终，她与黑大人就并不在一个次元罢了。
她知道这些，也明白这些，只是她还只是个小孩子，虽然用蹩脚的什么“不想让组织里的大家战斗”这样的理由，但实际上，她就像想要与黑大人来一场战斗，她想要得到承认，得到黑大人的亲口承认！
她就是一个想要得到大哥哥手中糖果的小女孩。
然后现在得不到就乱撒脾气的坏女孩。
“发什么呆。”
叶未白的声音响起，他看着失神的小猫女，蹙起眉头。
紫晶呆呆地抬起头，看着远处的黑大人，金色的粉末飘雪一般落下，染湿了黑大人的身体。
叶未白眉头皱着说道：“还要我再说一次么。想要杀死我，就把你的杀气给我隐藏起来。现在倒是隐藏地很好了，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放弃了？”
——放弃。
小猫女一怔，呼吸停止，双瞳与双手一起颤抖。
叶未白冷冷地继续说道：“你在灰心丧气些什么，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击溃了么，你现在不是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么？腿没断、手没断，你还要怎么样？
期待我说些什么安慰你的温柔的话么？开玩笑，如果你真的从紫那里了解过我，就应该知道我最擅长的可不是战斗而是毒舌，所以你就不用期盼我会露出多么温柔如水的表情说什么没关系的可以了你已经很努力了的话！”
金色的雪花无声地落下，整个金光熠熠的世界中，只有少年那仿佛冰泉急流一般的声音与金色火焰之花花枝摇曳的声音持续着。
撞击着紫晶。
小猫女双手紧握，指甲刺进肉里，红色的鲜血与金色粒子一同滴落，她低着头咬着唇不说话，然后她的耳中就听到了一句让她整个身体都骤然炽热起来的话。
“再说了。”叶未白的声音依旧冰冷而淡然，不带一丝感情：“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连魔法都不知道是什么。我有什么好安慰你的。”
咔。
“黑大人！”
小猫女猛地抬起了头，小脸写满了难以置信，入眼依旧是少年那张平静如水的脸上——这次似乎泛起了一丝涟漪。
“啧！你不是想让我说第二遍吧？我就是学得慢怎样？”叶未白咋舌露出微妙的不爽，故作轻视地瞄着小猫女：“是想连我这份毒舌也学过去么？”
咔咔。
这种感觉是什么……
“我——”紫晶呆呆站在那里，睁着红色的双瞳看着黑发少年那不爽甚至有些厌恶的神情，漫天飘飞的金色火花也无法遮住她想要看向黑大人的视线，此时倒映在她双瞳中，黑大人的嫌恶表情要明明更加令人讨厌才对，但是她却无法移开双眼。
然后小猫女忽然想起之前紫大人曾经用一个词评价过黑大人。
——傲娇。
那个时候的她下意识觉得这不是个褒义词，因此她还一段时间讨厌上了破坏她心目中黑大人形象的紫大人。
虽然依旧不是很明白那个词的意思，但是这个时候，紫晶却似乎觉得这个词并不是什么贬义词。
而且很适合此时此刻的黑大人。
傲娇时的黑大人，看起来真是别扭的……可爱。
明明是想安慰我的吧……却口中故作厌恶么。
这里，不应该笑的吧，可又的确很好笑呀。
但是紫晶却笑不出来。
“诶？”
小女孩嘴角咧了咧，却怎么努力都扯不出一个笑容，她有些慌乱地抹了抹脸，反而有凉凉的东西从双瞳中流了下来。
是血么？是血吧！因为没什么好哭的吧。
小女孩不知道她此时此刻的表情有多么怪异，不，或许她知道的吧，只是却忍不住。
心中那涓涓流淌多少年，此时充盈着的、满溢着的感情，就快要从心中喷涌而出了。
“不。”
小女孩再次低下头，用流着血的双手死死捂着嘴，以免难看得哽咽出来。
紫大人曾经说过，萝莉控的黑大人最看不得小萝莉哭泣了。
我……应该算是萝莉吧？
如果哭了会被讨厌吧？
所以我才不要哭出来。
绝对不要。
咔咔咔。
……
……
ps：诶？为什么便当？我会说我最喜欢看女主角便当么？
呃，好像说了很不得了的话。
pps：要开学了，各位，祝各位学业进步，哈哈哈……好吧，我是想说。
更新要看着来了。
虽然貌似一直都是这样。
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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