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礼物
“紫晶！”
叶冷峻的声音惊醒了仿佛吓呆的小猫女，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望向黑发少年：“黑大人……”
“你看到了什么？”
小猫女只是怔怔望着他，但是视线焦点却有些奇怪。
叶未白反应过来，他骤然回头，神色冰冷。
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漫天的星空。
黑发少年那双星空般的眸子渐渐冰冷，他的心也随之冰冷。
有什么东西，自从他从那片森林中离开后，还是说从爱丽丝城离开后，就一直跟着他。
他扫了一眼还是茫然看着他身后的小猫女，伸出手去。
“疼。”
小猫女皱着眉头按着被叶未白屈指弹中的额头，泪眼汪汪、可怜兮兮：“黑大人怎么了？”
看着她这一副无知的表情，想她也不知道什么，叶未白也懒得再问她什么了。
“紫晶。”
小猫女如同接到命令浑身紧绷：“在！”
“把膝盖抬高点。”
“诶？噢噢，是！”
小猫女迷茫地听着，却还是照做了，膝盖并拢，两条小腿幼细，下一刻，叶未白的动作让她整张小脸都变得通红起来。
黑发少年一个侧身，倒在了小猫女的大腿上。
“黑黑黑黑黑大人？！”
叶未白的头就枕在小猫女的大腿上，让她连头都不敢低下去了，生怕跟黑大人的双眼对视，但是那发尖的温度却是通过她大腿紧致的肌肤敏感地传递着。
“紫晶。”
“在在在在！”
“你平时有好好运动哦。”
“诶诶诶？”小猫女一呆。
就听到叶未白睁着双眼淡笑着说道：“大腿肌肤触感不错。”
噗。
整张小脸，瞬间血红，仿佛可以看到蒸汽从脑后升起来。
“多！多多多多谢赞扬！呃呃呃，谢谢谢谢谢谢惠顾——紫晶以后还会做到更好的！！！”小猫女双眼转着蚊香圈，整个人晕乎乎的，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紫晶。”叶未白的声音忽然柔软下来。
“是！”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么？”
紫晶像是被泼了一身冷水，突然反应过来：“黑大人！我那个时候——”
“冷静些。”叶未白伸出手摸了摸小猫女的猫耳。
“我知道，【先知】让你潜伏在【女王】那边，那个时候的你也不清楚我是谁，我也没有在意那件事情，你也不必觉得过意不去。”
紫晶柔顺地低着头：“是的，黑大人。”
叶未白黑白分明的双眸仿佛沾染上了星空落下来的星屑，熠熠生辉，凝视着紫晶的双瞳：“我只是想问，你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个时候，在那座森林中，我们是因为什么相遇，在我的身边还有——”
砰！
巨大的爆炸声一瞬间掩盖住了叶未白的声音，火红色的烟花蓦然绽放在古堡远处的森林上空。
“黑大人，您说什么？”
“我是说，在那个时候，你除了看到了我，还看了——”
砰砰砰！
更加令人震耳欲聋的声音接二连三爆发在虚空中，红色光芒染红了半边夜空，肆无忌惮的狂风从远处呼啸而来，卷起小猫女的短发，卷起叶未白的衣袂。
“什么？”
叶未白突然闭住了嘴，他看着小猫女那茫然失措的脸在远处火红色烟花的照耀下阴晴不定，忽然感觉到心间一片寒冷。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世界无数的偶然都在阻止我。”黑发少年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偏偏这句，紫晶很清晰地听清楚了，却听不懂了，但是她看着黑大人那冰寒的双眸，很清楚地看到了其中压抑着的沸腾杀意，仿佛快要忍不住爆发的海啸，她忍不住害怕起来。
叶未白眨了眨眼，将眼中的风暴掩藏起来，他安慰地摸了摸紫晶的头，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红色烟火，喃喃道：“紫晶，不是你的错。只是，我突然想起来，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当初我作下交易将唯送离我身边，后来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总会因为这个世界上的种种意外与她擦肩而过——因为这就是法则，这个世界的规则，一旦作下交易就无法逆转。
而这次似乎也是这样，只是这次——似乎不仅是【那个人】，连有关那个人在我脑中的记忆以及我【交易】内容的记忆都一起拿走了么——所以连让我追寻【那个人】的痕迹都不让我做到么。
好，很好，好到不能更好了。
黑发少年嘴角渐渐扯起一抹微笑，双眸中隐隐可以看到代表着【厄运】粒子的灰色金属碎片在呼啸沸腾，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愈发平静下来。
“紫晶，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帅的事情是什么？”
“呃？”
叶未白看着紫晶微微一笑，说着像是开玩笑的话：“那就是与这个世界为敌呀！”
真是有够中二的发言。
但是小猫女怔怔看着黑大人逆着光却肆意着灰色星光的双眸，那完美无缺的笑容弧度，她却根本笑不出来，只感觉到一股让她窒息的压抑的气息潮水般涌上来，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黑大人是认真的。
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她呆愣着，还来不及想着要说什么，就看到叶未白忽然靠近她，伸出手点在了她的眉心，然后一片巨大的黑暗就吞噬了她。
叶未白伸出手接住软软倒下的小猫女，低声道：“这份礼物，送给你了。”
灰色的粒子呼啸着从他指尖探出、涌入了紫晶体内。
数秒后，叶未白收回手，抱着小猫女一个翻身进了古堡，幽魂般避过了真正幽魂的女仆凛，将她放回了房间。
再次出现在屋顶，望着远处的火焰徐徐落下。
既然你想让我去看看，那么我便去看看又如何。
……
……
“为什么？”
青色长发的少女浑身**跪坐在被恐怖火焰席卷过的森林废墟，她身上的肌肤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要不然是被利刃割过的锋利伤口，就是被火焰烧灼的炭黑色，肌肉组织明显是不能再用了，浑身皮开肉绽的样子，甚至有些地方露出了骨头，尤其是双腿膝盖处森森白骨刺穿肌肤而出，明显是被人故意打断了双腿，让她不能自由行走。
要是普通人，就算不流血而死，也早就痛死了。
但是她的神情却似乎没有感受到多么巨大的痛苦，一双苍茫的眸子，没有瞳孔，尽是纯粹的青色，茫然地望着远处红发飞舞的少女。
天上下着树木被燃烧后的灰烬之雨，铺天盖地、洋洋洒洒，却无法沾染到绯红的身上。
她妖冶的红色双眸光芒闪动着，红色的裙摆飘舞着，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终于肯说话了么？”
青色长发的少女沉默了好久，才缓缓道：“我做错什么了么？”
嗖！
一截树枝从绯红手中脱出，带着红色的流光，刺穿了青色长发少女的胳膊，带着她的身体向后飞起，死死钉在树干上。
“痛。”青色长发少女被钉在树干上，双脚离地，鲜血不停滴下，却只是皱着眉头轻声吐出一个“痛”字。
“如果不是因为那颗树已经被我烧成了灰烬再也找不到第二棵，我恨不得把你也囚禁在那颗树下一万年，让你也尝尝我当年每天被噬骨的痛苦，那种仿佛骨髓被人用嘴一点点吸出来的剧痛与屈辱！”暴怒让绯红的双瞳中火焰沸腾，空气中发出“比波”的躁动声，环境温度急速飞升起来，几乎都要点燃了这片森林。
“别。这些树并没有什么错。别再伤害它们了。”迎着绯红那双恨不得生吞了她的眸子，青色长发少女却是有些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她微微一顿，继续说道：“我能理解你当年经历了很大的痛苦，但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么。”
绯红眼中的愤怒忽然平静下来，她看着青色长发少女，语气之间忽然有些索然无味：“虽说是复活，但是却是记忆残缺么——这样的你，即使打成肉末，也无法洗去我记忆中的污点。”
青发少女微微抬眸望着她。
红色短发少女嘴角骤然扯出诡异的笑容：“你以为——我会这么说么？你以为你演得很无辜么？——【生命女神】！
你刚才是不是有一瞬间松了一口气，你真得以为我被你给骗了么，你真得以为我会放了你么？
别开玩笑了，我可是【战神】呀！眦睚必报的【战神】绯红！无论你是否恢复了记忆，又如何呢？”
青发少女沉默，那双波澜不惊的青色眸子忽然卷起了惊人的雾气，她咬着牙：“你这个疯子。”
绿色的光芒骤然刺穿了她的头顶，流光一般远遁而去，在虚空中划出绿色的轨迹。
“呵，我竟然被一个真正的疯子说是疯子么。”
绯红并没有急着追上去，她刚才说的话并不全是假的，眼前这个生命女神的确不过是当年那个实验疯子的一部分罢了，无论是战斗能力还是复活能力都远远不及当年那个青色女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绯红的确感觉到了。
那个青发少女的每一次复活，身上的魔力都在大幅度消散，最明显的体现就是她的身体年龄表现，从一开始的非人类状态，后来的三十岁出头人类身体，刚才的十多岁少女状态——这次她主动自杀逃离寻求复活，下次见面可能就是婴儿状态了。
然后，就是彻彻底底地杀死了。
真正的生命女神，可是无论复活多少次，都满状态的。
“所以，有必要……让真正的、完整的【生命女神】出现再彻底杀死么。”
他……虽然让自己夺回了战神神格，但毕竟只是暂时的，若要真正恢复力量，她必须【战胜】一次【生命女神】。
却不是这残缺不齐的伪生命女神。
绯红沉吟着，忽然她抬起了头，看向远处，像是感觉到了谁的气息正在急速靠近，让她那杀气凛然的脸上就闪过一抹少女般的慌乱。
她情不自禁后退两步，理了理耳畔发丝，看了一眼周围仿佛陨石砸落的废墟。
“不！还不是时候。”
绯红还没想好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那位黑发少年。
虽然当初说是解决掉生命女神，就去找他清算他带给她的【耻辱】。
但还不是现在。
“不！我不是怕。只是时间还没到。”红发少女自言自语着，一个略显慌乱的转身，流光一般刺穿虚空消散在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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