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怪物 7
绯舞在很小的时候，就曾经幻想过自己若是有一天会再一次遇到了那位黑发少年，但或许那时候少年或许已经变成了一具残缺的尸体，又或者已经被时间摧残成了大叔，自己已经认不出来了，那该怎么办？
两人只会擦身而过。
还好战神告诉她，那位黑发少年受到【厄运】诅咒，永远都不会长大，永远都只会保持那副正太样子，无论是五年、十年、五十年、五百年之后，他都会是那副唇红齿白、脸上挂着浅浅的腼腆的笑容的样子——就如同她当年在染血的草丛中看到的持剑的少年模样。
她松了口气，将他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中，而后则开始幻想自己在见到他之后，会对他说什么，将他打飞在地、又会对他说什么——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求饶！没错、他一定会求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一定会后悔为什么当年做出那样的事情！
可惜她绝对不会原谅他，甚至不会给他开口求饶的机会，干脆利落地一拳把他打爆成肉酱。
然而，十六年后的今天，残酷的现实却是恰恰相反！
黑发的少年身上燃烧着静默幽冷的黑色火焰，如同黑色的君王，从天而降！
他因为极速穿越了这一片雪林，身上还带着风雪的气息，冰凉凉的空冷，这气息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袭入少女的鼻息。
绯舞还来不及回忆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就看到一只白皙如玉的右手伸过来，轻而易举地粉碎了她周身的空间禁锢，然后修长的五指伸展开来，轻轻地按在了她因为汗水而秀发紧贴的额头。
轰！
红发的少女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挣脱了空间禁锢，就倒飞了出去！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学的，好歹身上有我的血脉，居然会被空间禁锢。”
也不理会少女重重摔在雪地上的狼狈样子，黑发少年头也不回，漂浮在半空，口中淡淡说着，身上的火焰妖冶地摇曳着。
夹杂着毁灭气息的箭矢已经迫在眉睫，黑发的少年脸上却是面无表情，一副不在意的神情，他只是以迅雷的速度收回右手，然后，轻轻地按在了那只箭矢的杆中央。
“谁允许你擅自改变目标的？”
双瞳燃烧着火焰却异常冰寒，叶未白冰凉而毋庸置疑地说着，贴着箭矢的右手以细不可擦的频率抖动着，在【元素燃烧】状态下的叶未白，双眼燃烧着暗黑君王的火焰，他可以“看”到更多的魔法元素以及它们之间的链接——然后伸出手，斩断那些链接！
如此一来，再怎么恐怖的魔法都会瞬间分崩离析、土崩瓦解了，化为最纯粹的无害的魔法元素！
一切的魔力塑造的魔法，只要能解析，对于叶未白来说都是单薄的纸片，毫无威胁。
越是复杂多变的魔法元素构造却是容易拆解！
反而是纯粹的魔法元素让人无从下手。
所以当卡利斯将这片领域那繁多复杂的魔法元素一股脑绞碎凝结成一根箭矢，对付起来反而让叶未白感觉信手拈来。
什么叫信手拈来？
在狼狈地摔在雪地上的红发少女看来就是，那根恐怖的箭矢明明蕴含着足以破碎虚空可以轻易杀死她的巨大力量，但在那位黑发少年手上却温驯如猫咪、脆弱如泡沫，那只白皙的手，只是轻轻一碰，就让那根箭矢变成了黑色的齑粉！
虚空中，黑色的粉末与雪花一同随风飞扬，在场三个人全部都一时之江僵硬住了身体。
卡利斯一脸难以置信，他脸色惨白地瘫软在远处地上，不敢相信自己抽尽所有魔力以及粉碎这方领域创造出来的巨大杀招就这么被弹指间毁灭。
凯特惨笑一声，踉跄着停下了步伐，像是浑身的力量都被抽调，方才被巨大实力碾压活生生扯掉两只胳膊却已经不放弃的男人，此时此刻，却一脸灰色地软绵绵地靠在了背后的树上。
绯舞的动作被冰冻在了地上，她倒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叶未白，看着那不高大却十分伟岸的背影，一脸难以置信，直到少年那冰凉柔软的声音陡然入耳，少女的双瞳骤缩成了针状，在眼眶中颤抖起来！
鲜血从两肩喷涌而出，凯特凄惨地笑着，不甘心地低吼道：“你明明是个人类！为什么要帮【神祗】？！——为什么？！”
黑发少年轻盈地落回地面，黑色的火焰融化脚下的积雪，清扫出一方圆来，听到凯特的质问，他抬起漆黑一片的眸子，轻声回答道：“我才不理那孩子是人类还是神祗，我只知道，她是我的——”
轰——！
恐怖而妖冶的气息陡然在黑发少年背后爆发！
叶未白第一次皱起了眉头，他转过身来，看向红发的少女。
绯舞四肢着地，趴在雪地上，飞扬的红发下一双眸子凝结着妖冶的血红色。
令人感到恶心粘稠的气息从她周身爆发出来，席卷着蛮空的飞雪呼啸而上，形成一股飓风，而绯舞就在那风眼之中，野兽一般颤动着身体，她身上依旧燃烧着火焰，只是那红色已经不能算是鲜艳，而应该说是刺眼、狰狞，让人感觉到可怖的暗红色，凝结的鲜血一般的生涩冰冷和不祥。
而就在这股不祥的气息之下，绯舞的四肢也发生了变化，似乎变得更加修长与粗壮，指甲也野兽般锋利地抽了出来，红发逆风翻飞，那一双动人的眸子变得血腥冷酷。
绯舞四肢颤抖，蓄势待发，精致无瑕的脸上扯出了一抹血腥而残忍的笑容，此时此刻，本该冷艳动人的少女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就像是——
“怪物。”黑发少年眉头紧皱，看着绯舞，也不管她是否还有自我意识，冷冷道：“真是让人感到恶心的怪物。”
轰！
这句话像是飞扬的火星，一瞬间点燃了火药桶！
红发少女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可怖，身形流光一般一瞬间轰然炸开！
下一瞬间！
黑发少年闷哼一声，脸色微白。
残影流动回原地，红发少女像是没有移动过一般又瞬回了原地。
快！
好快！快到极点！
凯特脸色难看，之前绯舞的速度已经算是恐怖了，但是与此时此刻比较看来，其实却是慢如蜗牛！
这次的对撞明显是绯舞占了上风，可以看出她明显没有用尽全力。
红发少女头颅偏转，侧眼盯着叶未白，似乎再等着他说什么——
求饶啊！他一定会求饶的！但是——但是——我绝对不会原谅——我绝对——
“真是让人恶心的力量。”黑发少年紧皱的眉头反而舒展开来，但是脸上的厌恶与不屑却是更加浓重，他失望而嘲讽地淡淡道：“就这样了么？怪物。”
轰轰轰！
妖邪腻滑的气息在绯舞身上层层叠加，巨大的力量沟通天地，这片天地呼吸之间变得阴沉黑暗，绯舞抬起的侧脸上缓缓地浮现出骇人的疤痕，口中牙齿变得尖锐而锋利，令人牙酸地磨合着。
闭嘴！——给我闭嘴！
黑发少年像是那没有看到那快要让他窒息的威压，不留余力地嘲讽着：“真是奇怪我们怎么会流着同样的血脉。”
我叫你闭嘴啊！听到没有啊！
“啧。”看着怪物一般的红发少女，叶未白淡淡地吐出了致命的最后一击：“要是当年把你和你妈一起杀了就好了——你这怪物。”
我的……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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