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代价
“诶？武器？那是什么？我只相信自己的右手。”——战神绯红。
……
菲莉亚赤着小脚丫，双腿蜷缩着，娇小的身体柔软地卧在紫色棉绒的椅子上。
她红色的长发散乱开来，瀑布一般倾泻在一旁，这位小女孩换了一身粉色的睡衣，小脑袋靠在椅子扶手上，绯红色的眸子没有聚焦地望着窗外，陶瓷一般白皙的脸上写满了着急以及……心疼。
嗡嗡嗡。
蓦然，一阵如利刀在玻璃上刮过的刺耳声音从旁边的房间传来。
令人牙酸的刺耳声音轻易透过木门，在空气中爆发出隐约可见的波纹，却被门外黑色的魔法阵抵挡了下来。
听到这声音，菲莉亚浑身紧绷，粉嫩的脚趾头蜷缩起来，直至苍白，仿佛经历着极大的痛苦，蓦然，她的眸子骤然凝注，望着那扇门，瞳孔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过了好久，这位小女孩才缓缓舒展身体，埋下头在双膝，用梦呓般的声音低声着。
“叶……”
房内。
彩虹正在燃烧着。
叶未白一脸痛苦，双手握拳，咬着唇，蜷缩在地上。
他的身上正有着五颜六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着。
有瑰丽的火红色、深邃的深蓝色、深沉的土黄色、纤细的半透明……
这些火焰，如同活着的巨大的蟒蛇群，死死缠绕着黑发少年，没有点燃任何事物，但叶未白却感觉到了仿佛灵魂正在被撕扯的剧痛。
他闭上眼睛，感觉着自己已经快要晕过去，却堵不住耳畔传来的声音。
“到我了。”
“不对，不对。你玩过了，到我了。”
“呐……我……我……”
“我什么我，你这个口吃。”
“他他他……他已经很痛苦了。”
“哼哼。这是他应该的。”
“没错，既然命令了我们，就应该得到这些惩罚。”
男声、女声、成熟的、稚嫩的、沙哑的、妩媚的……繁杂吵闹的声音充斥着他的大脑，忽然一个威严沉重的声音炸响——
“好了。由我来结束。”
一瞬间，其他所有声音都收敛消失不见。
五颜六色的火焰雪团般纠结在一起，迸发出最深沉的黑色火焰。
这黑色火焰冷静地、汹汹地燃烧着，悬浮在叶未白上空，王者的气势轰然张开，静静地跃动着，仿佛正在注视着地上蜷缩着黑发少年。
“人类。你能偿还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叶未白脸色苍白，露出了难看而倔强的笑容，不答反问：“足够这次么？”
再没有回答，黑色火焰咆哮着，如同择人而噬的凶猛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吞下了黑发少年。
叶未白一瞬间睁大了双眼，瞳孔却缩小成了针状，在眼眶里面激烈颤抖着。
难以形容的剧痛仿佛是一把生锈布满铁渣子的刀，在他的血管里面切过，超乎想象的痛楚让他浑身肌肉都紧绷到痉挛，仿佛布满痛觉神经的脊椎正在一寸寸被生生拔出来，他的身体死死摩擦着地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快要失去的知觉。
几分钟后，更像是几个世纪这么漫长。
不停战栗着的黑发少年终于身体舒展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要饮尽世间所有空气一般地使劲呼吸着，他如同刚从水里被打捞起来，冷汗流遍了全身，大汗淋漓，地上都是湿漉漉一片，过了好久，他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右手颤抖着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
砰！
双腿一软，叶未白难看地摔回了地面。
“妈的。”
黑发少年像一滩烂泥躺在地上，视线透过窗户看向窗外湛蓝色的天空，睁着眼睛，笑骂着，眼角有晶莹的东西在滚动……过了好久，他才闭上眼睛，低声说道：“我也知道我已经不剩下什么东西了啊……”
所以……我才不会想要失去那仅余的东西啊……
所以……如果有谁想要拿走我剩余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拼命呢……
浑蛋啊。
……
这世上，没有人比叶未白更懂得“魔法元素生命说”这一理论了。
因为他的每一次命令与控制魔法元素，都是与他们的一场交易。
交易的东西很广阔。
轻可以使一颗他拥有的宝石，重可以是他三分之一的生命。
似乎是因为交易次数多了，魔法元素们对于小规模的调动已经不要求回报了，但是，在这次的爱丽丝事件当中，叶未白开启了数次“元素燃烧”。
每一次点燃瞳孔的黑色火焰，都是一次“元素燃烧”，都会给予叶未白极为强大的能力，但同时，都必须附上极大的代价。
但幸好。
暗系魔法元素虽然很威严，气势凛然如国王，但似乎是个很容易说话的主，每一次的代价，他的要求都是让叶未白“经历巨大到恐怖的痛楚”。
是的，这很恐怖，但至少只是暂时，总比永远失去什么要好。
比如说……
妹妹什么的……
……
咔。
房门被扭开的声音细微，红发小女孩的听觉却如同猫咪一般灵敏，动作也小猫般敏捷，她一下子睁开眼睛，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赤着粉嫩的小脚丫，长发在身后摇曳，菲莉亚满脸欣喜地冲向房间。
“叶！”菲莉亚站立在走出来的叶未白身前，打量着他全身上下，咬着唇道：“你没事了吧。”
“‘了吧’是怎么回事？”叶未白曲起手指头给了小女孩一个爆栗，笑道：“我本来就没事。”菲莉亚额头微红，明显有些痛，但她却只是双手抓着衣角，仰起小脸，绯红的瞳孔一眨不眨地望着无所谓大笑着的黑发少年。
阳光下，那红水晶一般的瞳孔折射着令人炫目的光芒，这位小女孩眼睛瞬也不瞬地凝望着叶未白，渐渐，渐渐，那张可爱精致却又稚嫩的小脸上就浮现起巨大的悲伤。
那一定是……很痛苦的感觉吧……
唉……
叶未白无奈地苦笑一声，伸手插进小女孩柔软香气的红发，他半蹲下来，与一脸伤心像是最喜欢的玩偶被摔坏了的小女孩平视着，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流淌着水一般的温柔。还真是个爱乱担心的小孩子呢，这般想着，随即，他微微侧过身去，用额头轻轻地碰了碰她柔软温暖的额头。
两人的发丝在透过天窗照射进来的阳光下交叉着，空气中的飞尘围绕着两人，如飞舞的精灵轻盈。
黑发少年声音柔软对着近在咫尺的小女孩轻声说：“放心吧。我才不会在你死之前死呢。菲莉亚。”
……
一到期末就觉得各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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