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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变天前奏隐露


  “襄阳方村是个大村子。”面具剑客缓声道:“共有三千多户人家,查起来非常费劲。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有人对我描述周登第的样子有印象,经过对几户人家的查实后,应该是周登第没错了。”

  韩泉低头兀自沉思。面具剑客接着说道:“据那几户人家的描述,周登第原名应该为‘方古’,加上堂上父母和一个胞妹,一共一家四口。只是周登第小时候便随师父学艺去了,直到前些年才回来过一次,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家人都已经搬走。有的人有点印象,据说是被个什么道士给接走的。”

  “道士?”韩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嗯。什么神算的。”

  道士,神算,难道是……

  韩泉倒吸了口冷气:“南斗神算?”

  面具剑客露出的半边脸上十分惊讶:“你怎么知道?!”

  韩泉回想起此前和南宫莺儿在介子山遇到的那个相士,怎么他知道的如此之多?又为何要给自己指路?他究竟是敌是友?

  一时间一连串疑问涌上心头,但理不出个头绪。

  韩泉道:“我只是在长沙附近的郊外见过他一面,并没有深谈,说起来他还给我指了介子山裂谷的路。现在回想,他对暗中的朝局好像了解颇深。”

  面具剑客沉吟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恐怕这个道士,并不只是单纯想帮你那么简单,可得小心些了。”

  韩泉点头道:“是。这朝中的局势实在复杂,稍有不慎可能都会前功尽弃。”

  面具剑客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又恢复如常,道:“你和那郡主……”

  南宫莺儿。

  韩泉明白面具剑客在敲打他什么:南宫良才和朝局牵扯太深,而且荣亲王姬秀和太后南宫玥隐约图谋不轨,如果自己和南宫莺儿牵扯过深,可能会铸成大错。

  只是一想到南宫莺儿,韩泉的心里就隐约作痛,哪里能停止对她的牵挂?

  不知从何时起,这位郡主已经住在了他心里,就像一颗扎了根的大树,盘根错节,再无理得清的可能。

  想到日后极有可能与她的养母南宫玥、生父南宫良才为敌,韩泉心里泛起一阵不可名状的苦涩。

  不知他是否听到面具剑客竟然绝无仅有的一声叹息,下一刻,转身离去。

  归元寺内另一间禅房,也有两人身影。

  其中一人正是紫深禅师,而另一人则是京城早点摊贩的老板游四海,两人隔着摆着棋盘的案几对坐,两个茶盏中轻烟腾腾。

  两人都默然无言,游四海静静地看着紫深左手同右手下棋。

  “你这样下着有意思吗?”不知过了多久,游四海开口问道。

  紫深被他打断思路,不怒反笑,啜了一口清茶后,眯眼反问道:“那到底何为‘意思’?又怎么才算有意思?”

  游四海愣了一下,看着对方一袭袈裟,若有所思道:“我听说释佛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有便是无,无便是有。这世间种种不过过往云烟,说起意思,个中滋味恐怕只能自己体味了,说之不得,出口即错。”

  紫深哈哈大笑,沧桑的脸上展出不少皱纹,道:“老游啊老游,谁曾想这些年你做早点倒是做出了些门道,比我这闭门参禅的可是强上不少呀。”

  游四海看着他淡淡一哂:“你倒是矫情。有‘比较心’还怎么参佛?我看你这禅多半是白参了。”

  紫深下意识地目光一凛,随之又很快缓和下来,叹了口气:“你言之有理。看来这世间入道之法门千千万万,殊途同归,哪有什么分别、比较。”

  “也许吧,于平淡处才最见得真章。”游四海端起茶盏呷了一口。

  紫深洒然一笑,道:“说到这,我也是最近才明白。当年我出家时,‘鬼先生’寄来书信给我赐名‘紫深’的含义。”

  “哦?不妨说说看。”游四海略一挑眉。

  “我想他是在让我破除执念。”紫深淡淡道。

  “紫深、紫、深……”游四海喃喃重复几声,恍然大悟:“这位鬼先生真是高人!”

  紫深与他会心一笑,转而说道:“这次多亏了你救出韩泉,不然……”

  游四海打断了他:“我也只是路过,举手之劳。说起来人也并不是我救下的,穿山崩石的本事我可没有。”

  紫深疑惑道:“那是?……憨山?”

  游四海沉吟一声,低头自顾自地说了句“老先生有如此本事”?接着摇了摇头,道:“不是。是个清瘦的人影,我也没看清,只是一身功夫实在了得。一会儿就将南宫郡主救下,不多时又将韩泉救了出来。他应该是知道我在,所以救了人之后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紫深低头兀自沉思了一会儿,喃喃道:“还有如此奇人?倒是我们见识短浅了。”

  游四海道:“看来也是他们俩命不该绝。这一趟我还去探访了那周登第父母的下落,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紫深叹了口气:“想必是此前你救人让他们更多了些戒备。那小姑娘还好吗?”

  游四海点了点头:“小谦倒是挺好的,我托了个朋友,将她暂时收养在长沙。只是此间种种不知道还能瞒她多久,救她出来时,要不是有她父母亲笔书信让她跟我走,只怕这孩子早就闹翻了天。”

  “唔。”紫深幽幽地看向窗外:“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啊。”

  ……

  端午已经过去许多天,郢都城内依旧充斥着节日特有的生气和繁荣,只不过也逐渐开始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与劳作。

  这一年的端午节,朝堂内却过得一点儿也不好,从上到下因为种种缘由各怀心事,恐怕一个大的变局就要一触即发了。

  “少爷,你可算回来啦!”

  韩府门口,老王亲切的招呼着,突然又“咦”了一声,关切地问道:“少爷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哪里不舒服吗?”

  这时,半月不见的小狸也飞身扑了上来,由于太小只,只能在韩泉腿边不断磨蹭。韩泉弯腰一把将它抱了起来,淡淡的说了句“老王我没事,准备晚饭吧”,便起身向屋内走去。

  老王挠了挠头,还是不放心:“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我去旦公子的‘郢都速评’看了,有个城东的李大夫医术非常高,妙手回春哩。”

  若是平时,韩泉多半会投去嫌弃的目光,但此刻他却咧嘴一笑,摸了摸怀里的小狸:“已经找大夫看过了,没有大碍,休息几天便好。”

  老王这才放心下来,去准备晚饭。

  回房之后韩泉先是让小宇等几个下人分别去到旦府和吕府,告知旦保范和吕历自己平安回来的消息,然后靠在床头静静理一理前阵子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情先要回到岳阳的那个夜晚,那间没有修缮完全的库房,应该是作为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中转站。这些勾当,从介子山裂谷石洞中的情形来看,参与者起码有荣亲王姬秀、南宫良才、贾仁、杜子宁和方天化,以及打手上官追月。

  最为间接的参与者应该是太后南宫玥,其他可能的间接参与者包括方天化的父亲,巴陵郡守方舟。至于杜子宁的父亲,礼部尚书杜渐,是否也涉入其中?但他是皇帝姬燮的老师,十余年久居深宫,日夜倾囊传授不说,这些年来也一直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模样,与太后一党势力并不相容,难道是……他隐藏的太深了?

  韩泉眉间紧锁。

  另外还有个人——与面具剑客交手的吴霜,她应该是巾帼卫无疑了。身手不凡,而且隐藏很深,恐怕深得太后南宫玥信任。

  而且她……与两位郡主的关系也很紧密。

  莺儿……

  韩泉心头忽而一沉,摇了摇头,不愿再多想,但是又实在忍不住担忧,南宫莺儿伤势怎么样,她知道了父亲南宫良才和姑母南宫玥的这些勾当之后又会作何反应?

  应该会伤心欲绝了吧。

  韩泉叹了口气,幽幽看向窗外。

  天边飞鸟飞过。

  要变天了。

  独自承担这一切的你,还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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