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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异类


云芳话不多,云玙不问,便也不多话。

        云玙无声朝云芳看时,云芳也只腼腆的笑着,云玙心想若是三宝在,自己耳边肯定落不到片刻清净。

        只可惜三宝这会儿应当分身乏术,正到处跑,给自己的池子换水呢。

        云玙想想天都这么晚了,还连累三宝等人,心中倒是生了歉意,留了半碟子瓜果,想着等三宝回来再送给他解解渴。

        于是云玙便四下打量内殿的装饰,发现内殿比至外间的玉池金饰更不逞多让。

        除去梳妆台,多宝柜,还有一架雕工繁复精美的千工拔步床,床帏纱幔上还绣着并蒂莲花。

        床梁上还刻着的掩面娇羞的美人,云玙正痴痴仰着头赏看,还在仔细辨认着各类故事情节。

        看得入迷,突然又想起云芳刚刚说这宫殿以前可是给宠妃沐浴用的,心里暗叹果真富贵。

        再仔细想想,自己如今住着多多少少有点不太好意思,只能挠挠头,尴尬的笑了笑。

        云芳不解其意,见云玙朝自己笑,便问道:“主子,怎么了?”

        云玙对着圆脸小姑娘哪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忙摆摆手,“没事没事。”

        云芳见云玙又转向打量内殿摆设,以为云玙无聊,便准备起身去博古架上寻些小玩意给云玙打发时间。

        却见有女官带了宫女流水一样进了殿里,夜本就深了,按理宫内不该有此走动,但偏偏进了殿内的宫女都各自捧着衣物式样。

        外殿仍在忙碌,为首的女官见了云玙便行礼:

        “奴婢是尚衣局的夏荷,奉王爷旨意给贵人送些衣物来。”

        云玙身份未定,又被养在承恩殿里,宫中伺候的人口中都称贵人。

        “啊?衣物,什么衣物?”

        云玙不知是何情况,只能看向云芳,云芳看起来是个不知事的,但到底比云玙知道的多些。

        “姑姑快请起吧。”

        夏荷起身后,未被云玙惊到,也不多看云玙尾巴,想必是早知晓云玙乃是鲛人。

        “深夜叨扰,还望贵人恕罪,王爷吩咐奴婢等人裁织了这些衣物送来。”

        拍手便有小宫女流水一般的进来,捧了衣物至云玙面前过目。

        “啊?”

        云玙和云芳二人面面相觑,难不成落水一事江衍之消气了?

        又是何时吩咐人给他做衣服的,傍晚那会儿不是气到想活剐了自己么。

        又抬手摸了摸布料,丝丝滑滑的,他指尖有水,汇成水滴咕噜噜从衣服上滚落了。

        夏荷见状,又给云玙讲解:

        “虽不能与贵人身上的纱衣相比,但奴婢等人特意挑选了绡纱等防水又柔和的布料,花色图案也选的是清秀淡雅的样式。”

        夏荷又从身后宫女手上接过一个盘子,呈至云玙面前,“摄政王还吩咐,让人做了几条发带头饰,因着时间紧迫,只做了这些。”

        云玙看见盘子里搁了几条宽窄颜色不一的发带,多半都绣了花纹缀了金玉珠饰。

        又数了数自己面前大约有十来个宫女捧着衣服,把内殿塞得满满当当,时间有限都能赶出这么多!

        想至此处更是后悔自己莽撞得罪了衣食父母江衍之。

        “可是,这合身吗?”

        云玙来回看了好几眼才把衣服看了个遍。

        “您放心,下午的时候,裁衣的织工远远看了您,这衣物的大小应当是大差不离的,至于长度,则各有不一,但您的上半身都能被遮住。”

        “宫里的贵人穿衣均是有人服侍的,您莫要担心。”夏荷说完对着一旁服侍的云芳浅浅的笑着。

        云玙听了倒是苦笑连连,话虽这样说,想想白日里江衍之差点被自己呛死,不由打了个寒颤,也没有挑选衣物的心思了。

        衣物送到,夏荷行礼后又领着殿内的人都退下了。

        云玙百无聊赖挑了条珍珠链子在手上把玩,等待自己的玉池换好水,云芳也带着几人去收拾衣物。

        殿内烛火晃晃,热闹后又归于安静,外殿仍能听见噪杂的脚步声和水声。

        云玙想着自己来皇宫的第一天,除去把江衍之拉下水外,一切看起来都还不错。

        夜间三宝等人上下折腾,闹至大半夜,总算是将云玙的池中水一事解决了。

        将原本的温泉水改为山泉活水,云玙听了更是没有丝毫意见。

        倒是三宝听闻云玙特意将半碟瓜果留给他时,抹了抹一头的汗,又是一番千恩万谢,搞得云玙很是不好意思。

        夜里云玙特意没让人替他守夜,他睡在池底,才发现池底镶了层大小不一的月光石,幽幽散着莹光。

        只能寻了池中一角蜷缩起,用尾巴遮住脸,睡得倒也安稳。

        翌日,云玙破天荒的起了大早。

        睁眼后,手四处摸也没有摸到木桶壁,云玙心里一慌,忙探出了水面。

        发现眼前便是雕金镶玉的内殿,云玙晃了晃脑袋醒了神,才想起自己已经与谢琅分开,住在宫里了。

        云玙在马车上待了一个月有余,日夜兼程,如今乍一醒来,或多或少还真有点不习惯。

        若不是身处承恩殿内,昨日种种还真就像是一场梦。

        若是把江衍之拉下水这事也是梦就好了……

        云玙不知时辰,只能透着垂下的帷幔和珠帘看见漫进来的晨光。

        外间窗棂透着隐隐约约的光,便知自己醒得挺早,便游到玉阶旁取了梳子,就着水面梳起散落的发丝来。

        提起衣物,云玙当真是万分头疼,也不知江衍之到底是怎么想的,给自己一个鲛人做衣服穿。

        昨夜自己不愿三宝等人下水近身替自己穿衣,便让人把衣服交至自己手上,又让云芳捧着相似的衣服站在池边比划着。

        连同自己也跟着着急,最后不知来回折腾了几回,总算穿上了夏荷送来的衣服。

        奈何穿了一件后云玙笃定不愿再试第二件,云芳也不强迫,随云玙去了。

        毕竟在云玙看来,摄政王的本意,可能就是想让他把原本不伦不类的鲛纱换下来罢了。

        除去衣服外,江衍之还派人送来了不少物饰,这甚至让云玙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毕竟自己已经把江衍之得罪的彻底。

        送来的东西里甚至还有配套的冠子和发带画帛,云玙才想起,自己许久没有束发了。

        之前在马车中,虽说生活的困难些,嫌头发长碍事时,云玙总会将两侧的头发编了小辫,发梢再用暗结束起。

        如今进了宫,云玙在内殿的梳妆台上看见梳洗的妆品,便和云芳提了这事。

        云芳特意将梳妆的东西搬至池边云玙手能触及的地方,惹得云玙直呼云芳贴心。

        云玙见时辰还早,三宝和云芳还未来伺候,自己也不饿,便对着镜子收拾自己。

        镜中人长发散落,眼眸微蓝,云玙细细思量后,发觉自己除去眸色,与岸上人的长相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这鱼尾终是异类。

        自己行动不便,怕是要长居这承恩殿了……

        与云玙一样起了个大早的,还有江衍之。

        雪阁中,江衍之晨起正在用着早膳,有底下人匆匆来报:“主子,陛下又发热了。”

        江衍之搁下碗筷,“走,去看看。”

        如今这位陛下才五岁,先皇后生他时受了惊吓,胎里不足又早产,耗损了身子还未足月就薨了。

        先帝疼惜江钰,并未像外界传言那般立继后,也没将江钰交给高位的妃子抚养,反倒是特意把他接到自己寝宫的侧殿里养着。

        江钰因此成了大雍朝历史上第一个在紫宸殿里长大的皇子。

        可能是紫宸殿的龙气滋养着江钰,一个瘦弱早产的孩子竟也好生生养到了五岁。

        虽说腿脚不像普通孩童一样康健有力,但也能看出来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

        去年冬日里,随着第一场雪的落下,宫里传出丧钟之声,天地异色,万民同哀。

        缠绵病榻长达半年之久的瑞元帝终是没熬过寒冬,在一个深夜里驾崩。

        瑞元帝驾崩后,唯一的子嗣江钰理所应当的继位,瑞元帝驾崩前将江钰托付于自己异母兄弟江衍之。

        因此江钰继位后,江衍之执掌朝中大权,看顾辅佐新帝,地位凌驾于首辅之上,朝中大小决策皆由江衍之拍板。

        所以江衍之除去平日领摄政之职外,还特意搬进宫中,住在自己未成年时的居所雪阁里。

        瑞元帝的丧葬一事亦是江衍之安排的,小皇帝因为先帝的猝然离世有如惊弓之鸟。

        冬日守灵天寒日长,所幸江衍之陪江钰守了一整月的灵,有江衍之陪着江钰像是又找到了可依靠之人。

        江衍之初经手时,江钰每日连哭闹都不敢,只敢缩在大太监江福的身边,眼巴巴的看着江衍之。

        许是江衍之心善,抱了江钰一次后,江钰像是黏上他一样,每次见面都要撒娇讨抱。

        瑞元帝的驾崩,像是抽去了紫宸殿里所有的养分。

        江钰搬到正殿里,像所有会识床的小孩子一样,夜间会哭闹,晨起时会装乖耍赖,往往这时候,江衍之哄一哄他就好了。

        但是这些日子,江钰病的未免太过频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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