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个世界

“为什么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啊？这里明明有很多人。”古晓寒问出了声。

      卫一山没有立即回复古晓寒，他继续画完了画中几座房子的青瓦，然后转过头来对古晓寒说到：“因为我不会画人，这大街上的人，总是都在走动，动作在变，表情在变，想法在变，可我只能画一瞬的，所以我画不好人，也不想画人。”

        古晓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当然，卫一山说的到底有没有道理他也不知道。

        时间慢慢流逝在了卫一山游走的画笔之中，大街上的人慢慢的少了，只有那白墙红柱青瓦依旧和古晓寒刚来的时候一样。

        “呼，画完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卫一山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双手拿着纸的两边将纸缓缓抬起，眼睛微眯，他开始仔细地打量起自己的画来。古晓寒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画很满意——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夜晚的光线不太好，古晓寒探着脑袋仔细端详着其卫一山的画：这画色彩协调而写意，物状严谨而写实，整幅画面真实中透出一种虚幻与现实伴生的格调。

        过了半天，古晓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说到：“你准备这么处理这画啊？”卫一山已经放下了画，他一边整理那些画具一边说到：“这附近有个画店，要是运气好应该能卖一点碎铜币吧。”

        “那岂不是连画画的本钱都不够吗？”

        “我就是一个谁也不知道小劳力，我的画能有谁买呢，真羡慕那些随便画几条线就能卖上好几个金币的大画家。”卫一山脸上的笑容消退了，一股不满隐隐显现在他的脸上。        

          “几千倍的差价……”古晓寒呢喃道。  

        “管他呢，我就是画着玩玩，也没想着挣多少钱。”卫一山的脸没阴沉多大一会便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容，“走吧，我回去了，你是要出城的吧，那我们分开走。”

        “嗯，好。”

        卫一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街道了转角处，古晓寒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说实在话，他挺羡慕卫一山的，羡慕他有那种在痛苦中还能刚找到快乐的本事，也羡慕他的随性，古晓寒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倒像是个久经世事的成年人。

        气温已经比较低了，古晓寒赤裸在外面的手臂和腿此时已经被冻的冰凉。得快点回营地了，古晓寒心想着。

        古晓寒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夜市区，大街上已然是没有多少人了，多数店铺都已经关上了门，夜灯的光线也明显暗淡了不少，古晓寒没有管俺么多，他只顾低着头向城门走去。

        走着走着，一个微微发亮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它静静地躺在街道上。

                                                                                                                ？  

                                                                                                                ！  

        “钱袋！”古晓寒心里一惊，他迅速弯下了腰，立马把那钱袋捡了起来。拿钱袋在手里感觉沉沉的古晓寒的心砰砰乱跳。

        他几乎有些颤抖地用手打开了钱袋，白亮亮的光芒然他的瞳孔瞬间收缩——银币！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三十个铜币才等于一个银币，十五个银币则等于一个金币，而摆在古晓寒面前的银币看上去至少得有七八个！古晓寒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很多，他迅速将钱袋塞进了自己胸前的衣服里，用另一只手捂着，然后小跑着去向了夜市，心中完全没有一丝的内疚与负罪感……

  

        

        三年前。  

      “大哥，你的钱。”古晓寒伸出了自己有点灰不溜秋的手把一个银币递给了面前那个他并不认识的男子。虽然眼前的行为让他的自尊得到了一些小小的满足感，但是他的肚子却是很不争气的响了一下。

        而那男子对此却置若罔闻，他很是随意地从古晓寒手中拿过了银币，紧接着转身就离开了，甚至连一个正眼也没给古晓寒。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那男子走了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拍了拍自己衣服，然后又继续向前走去。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动作在古晓寒的眼中被无限放大，深深刺痛了古晓寒的眼睛，古晓寒低下了头，他看着自己沾满污垢的手，一种怨恨伴着悔意开始在他的心里弥漫开来，他张开的手掌渐渐握成拳，那种指甲深入皮肉的感觉让他的大脑分外清醒。

        为什么？

          

        几分钟之前。

        马路边，古晓寒正安静地站着，而通常在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去“拿东西”的，但是这次他却捡到了一个本来不属于他的银币。那银币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手心里，在路旁店家的夜灯的照耀下泛出了柔和的白光，古晓寒想了想后还是决定把这钱还给别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觉得这么做，自己心里应该会比较舒服，虽然他现在已经被这夜晚的寒风吹得有些瑟瑟发抖了。

        时间回到古晓寒还完钱之后。

        冷，身体上的寒冷似乎加剧了很多；饿，肚子里饥饿感越来越强烈。古晓寒捂着自己肚子，一步一步地向着不远处的卖熟食街道走去，他抱定了一个想法：要是以后捡到了钱，绝对不还给别人。

        现在。  

        钱本身是没有什么用的，但是当它被换成商品之后作用就大了，这是古晓寒知道的一个浅显的道理，所以他没有准备把这些钱全部留下来。

        很快之后，灯红酒绿的夜市中，一个店铺门口。古晓寒正捂着衣服内侧的钱袋有些激动地站着，他望着那高高的门上挂着的黑漆牌匾，虽然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但是他确定这里是买衣服的店铺——里面摆着很多衣服。

        他前从怀里拿出了三个银币攥在手里。

        这是古晓寒第一次买东西，但没吃过猪肉，他还是见过猪跑的。“老板，我要买几件衣服。”古晓寒的声音有些低，“买一套我能穿的劳力短衫、短裤，还要一套便服。”看了看四周是否有女装后，他又说道：“再买两件给我这么大的女孩穿的衣服，要好看一点的。”

        那店铺老板坐在柜台后面，右手搓着自己的胡子，左手无名指有节奏的轻叩着桌子，那声音很沉闷。在端详了古晓寒半天之后，他说到：“衣服倒是有的，只是这些加在一起可不便宜啊，你钱够吗？”

        古晓寒闻言随即走上前去，每一步都很坚定，他顺手一丢，三个洁白的银币便出现在了乌黑的桌子上，那三个银币晃动了好久，哐当作响，响声清脆。  

        而在看到桌子上三个放光的扁扁的银色物体后，店铺老板的眼睛就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再也挪不开分毫。他的脸上浮现出亲切的笑容，一个劲儿地点头说到：“够的，够的。”

        舒服，这是古晓寒心里真切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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