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拍卖场（下）

走出狭长通道，是一个巨大的扇形大厅，这里整整齐齐地排列一排一排地乌黑长椅。在扇形的中心，有一个台子，上面立着一个小而高的桌子，那应该就是用来排放拍卖品的拍卖台吧。在大厅四周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团橙黄色的火焰，整个大厅丝毫不觉得阴暗。

        “你就在这里坐着，现在里拍卖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韩惟精对古晓寒说道，“一会要是看到一个叫汇精丹的拍卖品，一枚一枚地把它顶到十枚银币，我先上去了。”

        “上哪去？”

        韩惟精没有说话。他指了指斜上方。古晓寒顺着他的手望过去，只见在拍卖场的二楼，一间间小巧雅致的包间有效地排列着。

        韩惟精指着的就是其中的一间。

        看着韩惟精离开的背影，古晓寒随便挑了一个地方就坐了下来。虽然长是木制的，但因为结构设计合理，人坐在上面并不会觉得有多累，靠着硬硬地椅背，甚至会有一种莫名的舒畅感。

        时间慢慢流逝着，拍卖场里渐渐走进了一些人。男人，女人，小孩，老头——什么人都有。也难怪，拍卖场拍卖的东西本来就杂，来竞拍的自然是各式人物都有。

        但他们和古晓寒来这里的心态不一样：古晓寒是有目的的，他们多半是看着什么合自己的心意就拍下来而已。

        其实古晓寒也很奇怪，买防具真的要来拍卖场吗？其他地方就买不到防具吗？要是今天没有防具拍卖，他俩岂不是白跑一趟？

        “先生们女士们。”一个平和悦耳的声音将古晓寒注意力拽回了现实。

        古晓寒抬起脑袋，看了过去。

        此时，拍卖台上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青年男士，“感谢您光临本次拍卖会，我们将一如既往的为您呈现各色珍宝，一定不负您的期待……”

        他在说什么古晓寒完全没有听进去。这些客套话虽然必不可少，但也着实无聊得紧。

        古晓寒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二楼的几个包间上。

        包间采用的是四面围挡的结构，除了侧面的门，便只在临着拍卖台的那一面围挡上开了一个小窗户。现在已经有一些端着托盘的侍女走进走出了，里面会发生什么呢？他想自己将来一定要进去看看。

        算了，不想了，看看拍卖的东西要紧。

        有经过了一段程式化的开开场白，拍卖会总算是正式开始了。

        其实拍卖会的流程也真的很简单：一个体格妖娆、衣着暴露的女子一步一扭地将盖着红布的拍卖品送到拍卖桌上。然后经过主持的介绍（或者叫赞美）之后，红布被揭开。主持报价，众人开始竞拍。

        但古晓寒总是觉得，很多人只是来看那位妩媚的小姐的——他们几乎对任何拍卖品都不会正眼看一下，只有在那位小姐上台时他们死气沉沉的眼睛里才会流露出激动的神情。细品一下，也不是没有猥琐的成分。因为他们看得多半都是“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

        时间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古晓寒还是没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在这段时间里，拍卖的多半是一些珠宝，字画之类的。虽然看上去都很好看，但古晓寒认为这些个东西怎么也不值它们的成交价。一幅长不到一米，宽度不到三十公分的纸，上面涂涂画画怎么就能卖出三个银币的价钱呢？

        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下面这件拍品，绝对会让各位眼前一亮。”那位穿着燕尾服的拍卖师提高了音量，“它是一枚玄品汇精丹，玄品！先生们女士们请听清楚，玄品！”

        来了，这就是韩惟精说的汇精丹，古晓寒顿时就来了精神。对于丹药，古晓寒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毕竟韩惟精就是一个药师，在闲暇的时候也跟古晓寒聊过丹药的问题。

        据韩惟精所说，丹药分为初、玄、圣、地、天五品，这也分别对应着药师的品级。其实，药师品级的评定就是炼药，能练出圣品丹药，你也就是一个圣品药师了。

        古晓寒还了解到丹药是一种非常抢手的商品，因为丹药大多有着惊人的功效，再加上药师本身就不多，他们炼制的丹药的稀有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韩惟精为什么要自己抬价呢？古晓寒思索着。几秒钟后，他的嘴角渐渐勾起……        “这枚丹药是养生圣品，据拍卖会首席药师鉴定，吃了这枚丹药，起码能够延寿半年。”拍卖师竭力地向竞拍者们讲述这枚丹药的神奇的功效。他的表情也明显比之前拍卖珠宝字画时更加激动，看来这个东西也调动了他的积极性。

        “那么，这汇精丹的起拍卖价为一个铜币！”当拍卖师说出“一个铜币”这四个字的时候，他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上的写着起拍价的纸。

        议论的声音迅速在竞拍者们之间传播开来。虽然起拍价不等于成交价，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拍品越好，起拍价就越贵。一枚玄品丹药的起卖价竟然只有一个铜币，这是怎么回事？是委托人根本不在乎这枚玄品汇精丹？还是他刻意地在和竞拍者们开着玩笑？

        “好，现在开始竞拍！”

        “两个铜币！”

        “三个铜币！”

        两声怪里怪气的报价声响起。随即场上一片哄笑。

        看来喜欢开玩笑的并不只有委托人。

        “咳咳，请各位认真对待竞拍，这可是玄品丹药。”拍卖师有些尴尬却不失严肃地说道。

        “一个银币！”一个沧桑的声音的出现，让原本热闹的拍卖场安静了下去。古晓寒寻声望去，他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那老头离得并不远，古晓寒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那是一种狂热的表情。

        “两枚银币。”古晓寒喊道。

        “四枚银币。”他的话音刚落，那边的老头就给出了更高的价格。看上去他是志在必得。

        “五枚银币。”因为很拍卖场已经很安静了，所以古晓寒并没有再叫喊，只是平静地说道。

        “六枚银币。”老头不甘示弱。

        “七枚银币。”古晓寒不假思索。

        “八枚银币!”

        “九枚银币。”古晓寒依旧平静。反正是韩维精让自己这么做的，他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寂静，长时间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场上的竞拍者们实在没想到，这一老一少没多大会功夫就把汇精丹的价格抬到了九枚银币。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古晓寒心里开始有些不踏实了——不会自己真的用九枚铜币买下这样一个对自己没什么用的丹药吧。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买了就买了吧，能亏了不成？

        “九枚银币一次。”拍卖师喊道。“九枚银币两次。”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拍卖槌。略作停顿之后，他手腕一沉，锤子随即向下面的枕木砸去。

        “十枚银币！”就在这时，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拍卖师的手应声止住。

        古晓寒能够看到那老头枯瘦的脸此时已经涨得通红，青筋隐显。

        他没有再加价，因为韩惟精交代的事情，他已经做完了。如果他猜的不错，这没汇精丹的委托人就是韩惟精，韩惟精之所以让自己抬价，无非是想要多赚的。就是运气不好，对方不竞价了，自己花钱买自己的东西也不是什么亏本的事情。

        到底会不会有自己需要的防具呢？干完了这件事，古晓寒在心里暗自问道。

        一个个拍品相继送了上来，但他要的防具却迟迟没有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拍卖师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擦了擦自己额头，然后稍稍有些疲惫地说道：“感谢各位的参与，上午的拍卖到此结束，祝愿各位下午愉快，期待与各位的下次相见。”

        哎，没有，古晓寒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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