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终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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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雪山的湖面边。
也仍是一个静静垂钓的老人。
只是有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破坏了这宁静的画面
“小初他爷爷，我有事情找你。”
老人的身形依然没动，似乎跟没听见一般，仍旧静静地坐在那里。
只见红衣和尚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老人身边，“你个臭老头子，我给你说话呢。”说着，便使劲摇晃着老头的钓鱼杆子。
鱼竿子被甩的七零八落，故意放置的鱼饵也被甩了出去。
气的老头把头上的蓑笠一抹，往地上一撂，转头怒气冲冲地看着红衣和尚骂道：“你个兔崽子，你知不知道这鱼马上要上钩了，全让你给我晃跑了。佛经都白念了？每逢大事有静气，我咋教你的。”
“拉倒吧，你说你个臭老头子，天天来钓鱼，一年到头你能钓上几条？还静气，再静就静出大事了，小初说他想下山！”红衣和尚焦急的说道
老人听到红衣和尚说话，脸上的怒容似乎散掉了，脸色却依然没有焦急，只是眼中的神色亮了一下，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红衣和尚。
“为什么突然要下山？”
红衣和尚便把左天峰上山的事请给老人说道。
当老人听到左天峰拿着的是“皇”字令牌的时候，他那经久无波的脸突然怔住了，眼中的神色如深渊般漆黑无比。
红衣和尚没注意到老人的神色，仍在焦急地讲述着。
老人听着红衣和尚说话，并没有表态。
“说实话，我也不是那样有恩不报的人，但什么事咱都得分轻重缓急是不是？但是小初现在......现在远不如以前了，万一那些个脏东西发现了小初怎么办？你这个老头又不能出去，我这个和尚出去也没用，无论如何你都得阻止他！”红衣和尚看着老人，将自己的思虑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老人却并没有什么动作，也没有说话，只是右手在不停地敲打着地手中的鱼竿，思虑了一会，又重新抄起了钓竿，
“缘来缘去，命中注定，有些事你阻止不了，但那不一定是坏事，既然人家是咱们的恩人，小初这样做本来就是应该的，况且......”老人话都没说完，手中的鱼竿又被抢走了
“我不知道什么缘分，什么命数，什么恩情，我只知道天下人加起来都不如我家小初一根寒毛。你就这一个孙子，我就这一个亲人，上次小初就是因为你这个当爷爷的没有一点用，受尽了无数的折磨，这次小初要是再出了什么问题.........”红衣和尚并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将手中的钓竿给扔进了湖中，脸上带着说不出的狠意，气冲冲的往远方走去。
老人并没有去捡钓竿，直愣愣的坐在那里。
许久，他摇摇头，拿起了腰上挂着的酒葫芦，往嘴中灌了几口，自言自语道：“小初啊，不是爷爷不想保护你，但是爷爷不想让你像我一样，在这里呆一辈子啊........”
“还有，缺失的那一部分，还是得由你自己来完成。”
半辈子入土雪山。
赎罪，等人......
......
卫破初仍在外面，心中思量着三叔说的话，他也知道下山或许会面临很多问题，但是......这时小银狐嘴中叼着一个小箱子，跑了过来，看到卫破初站在那里呆愣愣的，用小爪子轻轻地拽了一下卫破初的裤脚。
卫破初回过了神来，看着地上的小银狐，用手轻轻地摸了摸银狐的头，左手将小箱子提了起来，右手托着小银狐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小银狐似乎知道卫破初要走了，两个小爪子紧紧地抱住卫破初的脖子，两个眼珠子睁的大大的，眸子中带着一丝晶莹，盯着卫破初不放。
“银儿，我带你一起去好不好？”卫破初看着银儿那可爱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将它扔在家里。
小银狐听到卫破初的话，兴奋地手舞足蹈，抱着卫破初的脸“啵”地亲了一口。
卫破初看着小银狐这可爱的模样，心情顿时好上了几分，其实就算这次不下山，他早晚还是要下山的，就算他知道他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他仍记得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去做。
在雪山上，有些事情永远完成不了。卫破初拍了拍小银狐的头，迈进了屋子中。
左天峰坐在椅子上，眼睛时不时的看向门口，右手紧拽着的衣角似乎显示了他的急躁。
这时他看到卫破初进来了，他的心顿时一紧，他知道，卫破初和红衣和尚都不是一般人，甚至是很厉害的修士。他也知道或许请他们下山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他本来就认为救人是他应该做的，在那种情况下救人，没有任何了不起的，也不值得拿来说恩情，只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为了女儿，就算被人戳脊梁骨他也心甘情愿。
他看到卫破初左手提着箱子走了进来。
“先生，我收拾完了，时间紧急，现在就可以走了。”卫破初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纸条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手在轻轻地抚摸着桌面，身形有些迟钝。
眼神中充满了不舍，马上就要离开这生活许久的地方，离开他的三叔和爷爷，他真是十分的舍不得。
左天峰听到卫破初的话，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赶忙起身：“好，好。”
卫破初收回了目光，冲这左天峰微微一笑，迈步走出了房子。左天峰也跟了出去。
雪在漫天飘着，卫破初踏在雪上，回头看了一眼房子，将头又转过了来，左天峰看着这茫茫雪山，正在思虑怎么下山。
“先生，抓住我的手臂。”
左天峰赶忙抓住了他的手臂，小银狐也将两个小爪子搭在卫破初耳朵上，尾巴也紧紧地缠在卫破初的脖子上。
此时的卫破初右手攥住那块令牌，轻轻抹了抹。
就像是古君王一般，身上沐浴着一层金色的光辉，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围的光芒猛然间迸发，发出刺眼的光芒。
雪也被照耀成金色的粒子。
光芒顿时刺眼过后，顿时消散不见，只见雪地上之前站着的人影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远处的雪影中似乎映衬了一个人影，不断地变大。
“小初，小初，你听我说，我把咱最好的丹药都给拿来了，肯定能治好她，你先别.....”红衣和尚急冲冲的推开了门，屋里哪里还有人影，空空的。
只有阳光洒在桌面上映射的纸条，旁边还有一个盘子。
红衣和尚默默地走到桌子前，盯着那张纸条，久久未有说话。
纸条上映衬着金黄色的字体：
三叔，我走了，你给爷爷说一声，银儿我也带走了，桌子上是我炒的雪山莲菇，趁热吃。
我应该很快就回来的，勿念。
红衣和尚没有说话，静静地坐了下来。
许久后，拿起了筷子，叨了一块放进嘴里，然后又把筷子放下了。
“都走了，我一个人吃又有什么味道？”红衣和尚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外边的雪景，久久未有说话。
雪还在下着，雪山还是那个样子。
但似乎少了点什么，又似乎多了点什么。
.......
灵都域。
算是澜州最中心的一块区域之一。
在灵都领域的西北地区。
突然出来一道金黄色的光柱，隐隐约约能看到光柱里似乎有人影。
也幸亏这里是比较偏僻的地方，不然不知道要会惹出多大的动静。
光柱渐渐消散，显露出了里面的身姿。
两个人影隐隐约约地显露出来，其中一个的肩上似乎还趴着一团软软的小东西。
左天峰身形缓了一缓，定了定神，虽然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次类次的传送，但对于他这个并没有修行的普通人来说，从一个地方在瞬间之内就穿梭到另外一个地方，实在是令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此刻看向卫破初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天神一样，对他治好女儿的信心也多了很多。
卫破初则就微微有些愣神。
虽然说近些年一直在雪山，未曾下过山，但是世间的风光，还真是领略过不少。
只不过这澜州他还真没来过，也确实是很长时间了。
到处都是枫树林叶.......
澜州的气候与雪山可不一样，与雪山的终年飘雪相比，澜州可谓是四季分明。
阵阵清风拂过，枫树叶沙沙作响，时不时飘落几片树叶，比不上雪山仙境之美，但也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小银狐则是兴奋地上蹦下跳，雪白的尾巴摇啊摇，从卫破初的背后滑了下来。
在一旁已经红成一片的枫叶林中来回穿梭，时不时用小爪子碰碰石头或地上的枫叶，玩得不亦乐乎。
卫破初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说话。
左天峰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半天，也没认出这是什么地方。周围并没有什么建筑物之类的，除了路就是树。他朝卫破初看去，似乎在询问他这是在什么地方。
卫破初看着左天峰，似乎明白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微微有些尴尬。
他对这块玉牌的构造自然熟悉无比，但是这种超远距离的传送都会有些偏差，空间中稍微有些波动，都会对传送位置有些影响。
当然一些大宗门的固定传送阵都有自己的固定传送通道，一般是不会是出现偏差的。也有一些精通空间法则的大修士，可以进行跨地域的直接挪移，准确无误。
卫破初现在自然没法像那些大修士一样，直接破开空间壁垒。不过，好在这块玉牌的品秩足够高，即便有偏差也只是小范围的。
这些，卫破初自然不好跟左天峰细言，不过这里至少还是澜州。
卫破初看了看天空，嘴唇微微一动，想问问左天峰知不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在什么方向。
施展一些小法术，通过天象看到延伸的地方，他还是能做到的。
不过在这不熟悉的州屿中，看天象还是一件很费功夫的事情，所以要确定大致的方向才行，不然就是徒费工夫。
左天峰望向卫破初试探地问道：“公子，我并不是很清楚这是在哪里，出来的时候也并未带什么传信工具，咱们先沿着这条路走，您看？”
卫破初看了看似乎要斜落的太阳，虽然看太阳能看出大致方向。但是该往哪个方向走确实是个问题，倒是不如沿着路走了。
如果能遇见其他人，就算不知道他们要去的地点还有多远，稍稍问问大致的方向，那也是可以的。
卫破初微笑道：“当然是可以的，先生以后叫我小初就可以了，不用叫我公子。”
左天峰看着面前面带笑容的年轻人，不禁感到有些亲切。
脸上也漏出来了笑容：“好，好，那小初你以后不介意的话，喊我一声左叔就可。”
卫破初微笑地着看着左天峰，应了一声。
“隆隆隆.......”
一阵阵声音传来,像是重物碾压石块传来的声响。
小银狐正在一旁玩的不亦乐乎，听到声音，耳朵刚竖了起来，就被眼前巨大黑影给吓得跑到一边去了。
一个巨大的车厢在缓缓向前移动着，前面有两头血红色的马匹牵引着。
就从车厢的体型来说，和一般的马车就大不相同，马车并不是像传统的马车那样规规矩矩的方型，而是近似圆形，从侧面看，就像是一个大磨盘似的。
仅仅从车型就能看出乘车人家的不凡，不说家业有多大，至少也算是上流人户。
前面两头血红色的马匹也很是不凡，血红色一般代表易怒，暴躁，与之而来的巨大力气，这些都造成驯服这些马匹非常不容易。
马车上坐着一位带着斗笠的车夫，只是车夫却只是手中牵着缰绳，脑袋却低了下来，隐约有呼噜声响起。
那么，现在看来，这两匹马明显是通了灵智的，所谓老马识途。
但是想要让两头马自己拉着这么大的车厢，在道路上如履平地的跑动，就不是一般的马匹能够做到的了。
“驭！”
一个轻快地口哨音传来，马匹蹄尖轻点地面，车子停了下来。
车厢侧方的紫绸帘子掀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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