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Chapter70
chapter70生日派对
气氛不对劲，很不对劲。
就连一向没心没肺的詹姆都察觉到空气中暗流涌动，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莉莉家里还有一个女孩。
面前这个浅金发女孩的表情由一开始的轻蔑变为愤怒，接着又被惊惶失措取代。
佩妮觉得自己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手脚冰凉，又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眼前这个非常漂亮，有着独特瞳孔颜色的女孩，怎么看都是之前和她在泰晤士河上有过一面之缘交谈甚欢的那位小姐！
这也就说明……她是个巫师……
一个和她妹妹一样的巫师！
好像有一道闪电劈进佩妮的世界，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竟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巫袒露了她最难以启齿的秘密和阴暗！
——一个姐姐竟然嫉妒自己的妹妹！
佩妮想要尖叫，她的动作开始僵硬，指甲狠狠嵌入木质扶手，屏住呼吸观察着安塔尔丝。
安塔尔丝注意到她的视线，朝她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同时巧妙的穿过詹姆和门框之间的缝隙，朝前走了几步，向她伸出手。
“初次见面，伊万斯小姐，生日快乐。”
客厅里，詹姆不安地扶了扶他的圆框眼镜，很小声地问，“今天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莉莉·伊万斯的生日吗？你刚刚为什么要祝她的姐姐生日快乐。”
安塔尔丝脸色古怪，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看了西里斯一眼。
西里斯成功接收到信号，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詹姆，这次的生日聚会是为两位伊万斯小姐举办的！邀请函上都清清楚楚写着呢！”
“我真是服了你了。”安塔尔丝克制住想要嘲讽的冲动，不愿意再给詹姆一个眼神。
厨房里，佩妮正在帮伊万斯夫人打下手，她一边端出烤的热乎乎的蛋挞，一边用眼角偷瞄安塔尔丝。
安塔尔丝和她打招呼时面色如常，好像根本不认识她，这让佩妮心里一阵打鼓。
她暗自松了口气，庆幸这个女孩好像没有认出她，同时又自嘲的想，自己这么普通平凡，人家把她忘在脑后一点也不稀奇。
伊万斯先生很高兴莉莉邀请了她在霍格沃茨的同学，这几个孩子来自一个他起初并不知道的魔法学校，这让他多了几分热情。
尤其是詹姆·波特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自从放暑假，就接连不断给莉莉写信，每天清晨都会有一只猫头鹰准时拍打他们家的窗户，他不由得对面前这个穿着奇怪的男孩多了几分好感。
几分钟后，莉莉终于下楼了，她刚刚一直在房间挑选衣服，最终选了一条可爱的裙子才下楼。
等了半天的詹姆立马站起身，终于喊出那句话，“伊万斯，生日快乐！”
麻瓜的家里有很多巫师没见过的东西，安塔尔丝见到了会说话的铁盒子，定时就能烤好小蛋糕的铁盒子，各种各样她不能理解的铁盒子。
她和西里斯都很好奇，但是出于礼貌和教养，他俩并不像詹姆那样不停地发问，逗得伊万斯先生哈哈大笑。
气氛终于有些缓和，午餐是在佩妮端上来的萨芭雍甜点开始的，她在学校开设的烘焙课上学会了这道意式甜品。
所有人都入座了，伊万斯夫妇开始向莉莉询问霍格沃茨，他们希望这样能够让几个孩子有话可谈，莉莉在学校的朋友就会多几个，父母总是这样替孩子考虑。
詹姆喋喋不休地分享着魔法世界，听着父母和莉莉的笑声，佩妮愈加心烦，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谈论魔法，一个她这辈子都不会拥有的东西。
她好像被排斥在外，根本听不懂这几位不速之客在说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莉莉身上。
是啊，她今天看起来多漂亮，柔顺的红发披在肩上，没有人会注意到佩妮·伊万斯也静心打扮了一番，也没有人会想起佩妮·伊万斯才是今天生日聚会真正的寿星。
她想打断这个乱糟糟的黑发男孩，她确实也这样做了。
“爸爸妈妈，我在学校里上了插花课。”她生硬的开口，强行中断了詹姆和父母的交谈。
“桌子上的花就是我插的。”即便这样的话题有些不合时宜，她还是固执的说出口。
伊万斯夫妇立马反应过来，夸赞了大女儿几句。然而詹姆并不能理解，只是把花随便插到花瓶里，这也是一件值得夸奖的事情吗？
安塔尔丝朝花瓶看去，几朵百合花搭配着情人草和满天星，看起来梦幻又浪漫。
就在刚刚，安塔尔丝一直没加入詹姆和伊万斯夫妇的对话，她本身就不愿意来参加这场生日聚会，现在她总算可以说些什么。
“很不错的插花。”她微微一笑，由衷的夸奖道。
佩妮有些意外，握住叉子的手紧了紧，“谢谢。”
然而很快，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佩妮端上来的萨芭雍甜点很快就被一扫而光，水果的清爽搭配着细腻的奶油让大家胃口大开。
詹姆用餐巾擦了擦嘴边的奶油，非常有感情的重复，“伊万斯，你做的甜点真好吃！！”
大家都很清楚，他口中的伊万斯指的是莉莉伊万斯，而不是佩妮伊万斯。
他也许是昏头了，从头到尾都在夸奖莉莉——尽管这道意式甜点是由佩妮端上来的。
安塔尔丝的耐心一点点被耗尽，她疲惫的想，自己为什么不待在丽痕书店享受宁静的夏日，却跑到这里听詹姆聒噪的大嗓门。
红发女孩并没有露出微笑，而是紧张地看了佩妮一眼。
伊万斯夫妇哈哈大笑，他们很满意这个小伙子对莉莉的痴迷，“莉莉总是这么棒，不是吗？”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佩妮心中的怒火，所有的委屈不满在这一刻爆发。
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音，佩妮轻声重复了几遍，“莉莉做的甜点？”
如果现在有面镜子，佩妮会发现她的脸色比她一直讨厌的、蜘蛛尾巷那个性格恶劣的斯内普还要难看。
“这是我做的甜点！我亲手做的！”她愤怒地把刀叉扔回盘子，宣告她的不满。
天知道她为了这道甜点费了多大的心思，为了手动打发奶油，她的手腕现在还在疼！
面对突如其来的争吵，身为客人的安塔尔丝很尴尬，西里斯也停下手里的刀叉，而罪魁祸首詹姆此刻满脸通红，正用手帕揩着鼻尖上的汗珠。
佩妮的愤怒让伊万斯夫妇很意外，伊万斯夫人连忙解释，“佩妮，这只是个玩笑——”
“玩笑？”佩妮立马跟着说了一句，声音提的很高，“妈妈，你明知道这是我做的甜点，为什么还要借所谓的''玩笑''去夸奖莉莉？你们觉得好笑了，能逗莉莉开心了，那么我呢？”
“为了能有一个完美的生日聚会，我特意做了自己最拿手的甜点，就连这一点，你们也要把它偷走，在你们心里，所有的优点都属于莉莉，连好吃的甜点也只有莉莉能做出来！”
莉莉脸色大变，试图挽回局面，“图妮，不是这样的。”
但是她的话被佩妮打断了，“那你告诉我，不是这样是什么？就连本该属于我的生日聚会，也要加上你，明明你的生日早就在一月份就过了，爸爸妈妈偏心，想给你补办生日聚会，所以让我们同一天举办，结果今天的主角只有你，而我只是一个衬托你的小丑，不是吗？”
伊万斯夫人生气了，认为佩妮是在无理取闹，“佩妮，一月份你们都在上学，莉莉的生日派对不能在她生日的那一天举办，这对她来说才是不公平！你是姐姐，你应该——”
“够了！”佩妮彻底爆发，“我受够了，我是姐姐又如何，你们整天莉莉长，莉莉短，莉莉莉莉，家里有个女巫你们还美滋滋的！”
吵闹声戛然而止，包括莉莉在内，安塔尔丝和西里斯还有詹姆三人都僵住了。
身为巫师，詹姆很不满，觉得这句话冒犯了他，尤其冒犯了莉莉，他站起来，推了推圆框眼镜，“听着，巫师可不是什么——”
“闭嘴！你给我——闭——嘴！”安塔尔丝突然大吼。
空气瞬间凝固，静得连针落地都能听见。
不仅其他人，就连佩妮也愣了神，尽管她确实想大喊着让这个波特滚出去，另一个女孩直接替她这样做了。
安塔尔丝跨出凳子，双手揪着詹姆的领巾，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出去，别再火上浇油了！”
詹姆被这一吼声惊的差点掉魂，话全堵在嗓子眼，一屁股跌回椅子上。
温馨的气氛荡然无存，佩妮十六岁的生日全毁了，她待不下去了。
“图妮，抱歉……”莉莉眼角泛红，十分后悔邀请了詹姆他们，她伸出手想抓住佩妮，却被她一下子甩开。
“够了，莉莉伊万斯。”她冷冷的说，语气淡漠的让莉莉心惊，“如果你真的抱歉，为什么不在事情发生前阻止呢？”
佩妮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的心跳很快，随着心的跳动，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直往上升，仿佛是要飘到空中。
“你总是这样，在父母训斥我的时候，当着他们的面向我道歉，然后让他们更加心疼你，继续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们对你更多的爱。”
在彻底离开前，佩妮紧盯着莉莉，一个字一个字说完，“我、讨、厌、你。”
接着是巨大的摔门声，然后是一片余音回荡的寂静。
西里斯怎么说都好歹出身于纯血家族，从小到大参加过不少社交场合，他其实知道该怎么处理人情世故，只不过有时候他懒得那样做。
现在安塔尔丝处于比当事人还愤怒的状态，而莉莉和詹姆则在不远处争吵。
他有些为难，揉了揉眉心，几乎是立马做出选择，打算先把正气在头上的安塔尔丝哄好再说。
面对他的示好，安塔尔丝却不领情。她双手抱着胳膊，斜睨了一眼和莉莉争的面红耳赤的詹姆。
“西里斯，如果你是想劝我不要生气，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我现在很烦，别来和我说话！”
“安尔，事情变成这个局面谁也不想，我们——”
安塔尔丝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开始把矛头对准西里斯。
她早就告诉过他，她生气的时候别来惹她！更别试图让她消气！
“西里斯，你知道手动打奶油有多累吗？”她故意用伊万斯夫妇都能听见的音量大声质问。
“是啊，你当然不知道，就像两年前我给你做的生日蛋糕，你一点都不在乎。就算被波特用该死的粪蛋毁了，你也只是说再做一个就好了。”
当时安塔尔丝花了一个下午才做好的蛋糕，她很清楚如果没有魔法，手打奶油有多累。
佩妮做了好几份萨芭雍甜点，一看就需要大量奶油。
西里斯愣了愣，没想到她会突然翻旧账，事实证明，即便两年多过去了，安塔尔丝依旧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
他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但是我和詹姆已经道过歉了！”
“道歉就能让事情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吗？”
“如果这件事情当时我没处理好，你没有原谅我，你应该告诉我，而不是闷在心里。”西里斯尽可能耐着性子说。
“我现在不想听你讲话！你说的全是我不爱听的。”安塔尔丝终于抬眼，却是怒目看着他，言语中也明显压着气。
道理安塔尔丝都懂，但她依旧很抗拒，每个人的思维差异本身就不一样。
尤其是她今天上午等了西里斯他们一个小时，又在烈日炎炎的街道漫无目的寻找伊万斯的家，接着连凳子都没捂热就惹得拜访的主人不快，同时饥饿让她更加心烦意乱，所有负面情绪如汹涌的潮水铺天盖地卷来。
于是事态发展成了安塔尔丝和西里斯在客厅里争执，而莉莉和詹姆在另一边吵架。
最后不知道是谁摔碎了什么东西，安塔尔丝看见莉莉哭着跑回楼上，詹姆则像石化了一样尴尬地站在原地。
安塔尔丝重重吐出一口气，她终于冷静下来，三个孩子坐在客厅里相对无言，直到夕阳把天空染成橘色，佩妮都没有回来。
也许佩妮需要静一静，安塔尔丝心想，她还记得泰晤士河边佩妮吐露心事的样子，她那双很淡的眼睛里藏着许多失落。
青春期的少女总是格外敏感，有自己的骄傲，安塔尔丝明白佩妮见到自己会有多慌乱，所以她装作不认识佩妮。
通过今天亲眼所见，她更加确定了伊万斯夫妇这对父母对待孩子的方式确实不同。
他们更偏爱小女儿，以至于失衡的天平引起了大女儿的愤怒。
但佩妮其实很在意莉莉，就连今天佩妮亲手插的花，也是大朵的百合被簇拥在中央。
天色已晚，西里斯和詹姆不便继续待在这，他们站起身，不停地踱步，狼狈的和伊万斯夫妇告别。
安塔尔丝跟在他们身后，骑士巴士很快出现，两个大男孩跳上车，却发现女孩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西里斯犹豫了一下，以为她需要人扶一把，于是他朝她伸出手。
安塔尔丝只是摇摇头，“我今天不打算回去了，我要去找佩妮。”
“什么？”西里斯灰色的瞳孔一颤，“安尔，我知道你还在为了那件事情生气，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
安塔尔丝薄唇紧抿，“我是个女巫，不会出什么事，而佩妮待在外面不安全，”她固执地重复，“我要去找她。”
她看向詹姆，“从明天开始你就去丽痕书店替我代班，我们说好的。”
西里斯有些着急，他想下车，结果安塔尔丝飞快地朝售票员厄尼斯喊了一声，“快走，厄尼斯！”
发动机的声音完全盖过西里斯的呼喊声，车门已经关上了，西里斯的心咯噔一下，使劲拍打着车窗。
骑士巴士开始移动，西里斯从前门跑到后挡风玻璃的位置，趴在上面大声喊着什么，安塔尔丝隐隐约约听见，他好像在喊她的名字。
昏暗的夜里，西里斯眼睁睁看着安塔尔丝离他越来越远，在昏黄的路灯下难以看清，最后变成一个小点，直到巴士加速拐了个弯，把她远远抛在后面，然后彻底看不见她。
而她只是站在路灯下，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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