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烂漫之际（16）
隔天一大早。
霍汐难得顶了两个熊猫眼。
她到学校的时候时间还很早。
楼梯上，她眯着眼打了个哈欠，没忍住在心里再一次控诉莫尘的恶行。
设个密码不走常规也就算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片资料真的就太过分了。
也不知道莫尘是不是故意的，知道她最烦看资料，所以专找字多的给她。
这边霍汐咕囔着控诉，另一边的莫尘却是真心无辜，他真的只是想整理的全面一些而已。
山庄里，莫尘正在做早餐，许是被霍汐咕囔的，他忍不住侧头打了个喷嚏。
还好不远处正在摆放餐具的霍炎同学眼疾手快的拿起旁边的锅盖一盖，保护好了他们的早餐，挽救了他美味的食物。
“莫尘哥，我最近有得罪你吗？竟让你心生歹念，妄图谋害我的早饭。”霍炎说的一本正经。
莫尘压根儿没打算理他，早餐端上桌，就开始交代他们今天一整天的行程，“今天下午放学后在门口等着，老徐会来接你”
弱小又可怜的霍炎还能说什么呢。
自从上次夜谈后，莫尘就开始安排霍炎去接触一些他从前完全不知道甚至听都没听过的人和事
看到霍汐推门进来，朱率先是一惊，然后就是激动。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还不知道这位大佬的名字。
“您来了，以后我怎么称呼您？”
霍汐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我叫霍汐。”
“明白了，汐姐！”喊的十分干脆，表现的非常狗腿。
霍汐挑眉，看着他那张胡子拉碴的脸，接受了这声姐。
从聊天记录里翻出一张明显就是偷拍的病房内照片，她举着手机给朱率看。
“手术很顺利，后续费用也都交齐了，但恢复期漫长，之后就要看你朋友自身的恢复速度了。”
朱率的脑袋恨不得扎进那手机里，满脸都是惊喜和感激。
“汐姐，谢谢您！”一个大老爷们儿，此时却带上了哭腔，他非常郑重的保证道：“您是个好人，我以后一定好好帮您做事！”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漂亮少女肯定不简单，能一眼都不眨就拿出天价的抑制药给他吃，敢无视第五区的命令保下他狗命。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帮了他兄弟！
这老大，他跟定了！
霍汐收回手机，看着他有些似笑非笑，“打住啊，忠心表得早了些。”
朱率一愣，有些无措。
霍汐又道：“我身边不留没用的人，我问你，你除了隐身这异能，还有其他本事吗？”
朱率这人，重情重义，有点小聪明，而且他的辅助异能还能继续激发突破，霍汐是满意的。
但是，她找到他的时候，他连试着对抗一下都不敢，太怯懦。
这点，霍汐不喜。
就是因为他太弱，可能源于他自身的不自信，也可能有第五区偏激打压的影响，总而言之，现在的朱率除了隐身，似乎什么都做不到。
朱率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
“我能吃苦！我学东西快。”
霍汐：“明晚十点，青全西门的公交站，有人会带你离开华国，剩下的你都听他的。”
“谢…”话未说完。
霍汐摆手，“别急着谢，”她伸出一根食指，“一年时间，如果你不能证明你的潜力，就要麻烦你把我替你朋友垫付的医药费都还清了。”
“当然，”她笑道：“我不放高利贷，到时候算上正常利息还就行了哈，在我死之前你都可以努力挣钱，我不会找人打你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朱率嘴角抽抽，一辈子打工还钱，这是不是太惨了点？
朱率：“我明白了，您放心！”
把事情交代完，霍汐打算去小卖部买点儿零嘴带回教室。
她独自漫步在青全校园里一条较幽僻的林道上，阳光洒在她清透的稚嫩脸庞上，娇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霍汐闭上眼享受着艳阳的轻拂，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她没注意到远处有个人正注视着她。
叶谨轩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少女惬意的侧脸，他摆着一张冷脸，心中却漾起一阵陌生的小小涟漪。
他偏过头，迅速恢复常态，大步向相反的方向离开。
昨天傍晚，他下楼倒垃圾的时候正巧撞见霍汐目送莫尘的车离开。
少女的背影直直的撞进他的眼里，又一次唤起他深锁在心底的记忆，那抹小小的、明明很脆弱却十足坚强的背影已离开他许多年了。
刹那间，强烈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几乎以为找到了那个小小的人儿。
可是，他止住了想要冲过去一把抱住她的冲动，人的执念有时候会成为枷锁，他清醒的知道这点。
他记忆里的小女孩儿是热烈而温暖的，脸上总挂着甜甜的笑，所以每当他想起霍汐那双看似清亮实则淡漠疏离的眼睛。
他根本无法将这两人划上等号。
他不允许自己认错，这是对那人的侮辱，所以，他忍住了，也冷静了。
只是些许像罢了，这世上从来不缺相像的人，霍汐才十六，这样的年纪根本不可能从那个鬼地方脱离出来。
更何况，他还记得自己离开她的时候，她还那般小，需要别人的照顾。
脑袋里装的事情多了，他一度觉得自己最近的情绪不太对劲，这着实不好。
叶谨轩抬手捏了捏后颈，觉得很有必要把“三途”里不那么重要的事情都先丢给老花，让他去处理。
周一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一贯的活动课。
平时忙着课业的学生们，此时都熙熙攘攘的拥挤在操场上。
当然，其中并不包括所有学生。
学生会部分重要成员正在大会议室召开一个紧急议会，为了迎接一个不速之客。
不过这与霍汐无关，她谢绝了艾恬恬的帮忙，正独个儿悠闲的踱着步子去教务处领上个学期的课本。
她散漫自在的走在长廊上，傍晚橙粉色的夕阳照在她的侧脸上，美好的不像话。
羽翼般长而细密的睫毛在眼下落下淡淡的阴影，恰好半掩住了那双清丽的双眸，她在看走廊一边栽满的毛竹。
不留神间，身侧一个高挑的身影与她擦肩而过，鼓动了一阵清风。
“你？”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叫住了霍汐。
余光扫到有人侧身停下，霍汐回头一看，仅一个侧脸，就让夏侯睿忘了想说的话。
尚显稚嫩的脸庞，精致的不像话，明明不见得有多美艳，更比不得曾遇见过的那些风情的女人，可那通身的清冷气质却让他移不开眼。
简直就是蛊！
夏侯瑞打量霍汐，像是在品鉴什么遗世的珍宝，怎么会有人拥有如此孤高的清冷，竟让他心生一丝怜意。
这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原来温柔和生人勿近也能共存。
霍汐转过身看清声音的主人时也小吃了一惊，倒不是为那人出类拔萃的外貌，而是想起了昨晚看过的资料。
几乎是对上那双眼睛的一刹那，霍汐就认出了站在她面前的人。
夏侯家这一代唯一的嫡系，被誉为夏侯家百年来第一经商怪才的夏侯瑞。
想到文件里的描述，霍汐再看这位优雅如贵公子般的人物时，眼中只剩淡漠。
因为在莫尘给她的资料中特别用了显眼的红色标记了“风流成性、游戏花丛”这八个字。
虽然霍汐能理解不同圈子适用不同规则，他要在他的社交圈中立足可能需要某些手段，所谓生存法则罢了。
但她就是喜欢不起来这样的处世方式，单纯的不想触及。
思及此，霍汐正了正神色，认真看向眼前的人。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这人的眼竟出奇的清澈。
夏侯瑞长了一双极具混血感的海蓝色眼睛，深邃而迷人，窄而直挺的鼻梁高立在眉峰之下。
他的皮肤非常白皙，面部轮廓更偏向西方，如完美的雕塑一般立体，微卷的黑发有些可爱，微微挑起的嘴角透着玩味。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他的眼神干净，带着一股天真忧郁，表情却有些玩世不恭。
他笑了，“真的是你。”
眼中除了明显的兴趣和好奇外，没有掺杂任何霍汐曾有幸在一些人眼中见识过的令人作呕的杂质。
难得的，霍汐有些看不清面前这个忧郁矜贵的少年了。
她垂下眼睑，脑中正飞快的回忆有关夏侯瑞的所有信息，是以没有注意到夏侯瑞此时正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霍汐很确定，她与夏侯瑞并不存在交集，那他指的“你”究竟是？
夏侯瑞一直注视着她，是以一察觉到眼前女孩子原本低垂的的目光变得认真起来，便迅速收回了仔细打量的眼神。
他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资料上的照片究竟是谁拍的，又远又糊，完全没有将眼前少女的独特气质展现出分毫来。
此时，远在他乡的一位特级探员狠狠打了个喷嚏。
要是让他知道有人质疑他的照相技术，他得啐死那人。
霍汐只是直视他，淡淡的，看穿人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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