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不屈的冤魂
绑匪再一次来电，即使是在傅千烆不在队里主持大局的情况下，刑侦队的工作依旧有条不絮地进行着。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他们只需要埋头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对肩上的警徽负责，而这一点正是怀宁市局刑侦队每年荣登表彰榜首的原因。
当然，如果没有傅千烆时不时搞一下幺蛾子，章局他老人家会更满意。
在技侦组临时负责人小高的安排下，技侦组再一次架起机器追踪来电信号源，即便前面几次都是徒劳无功，但他们依旧严肃以待。
然而，这一次绑匪提出的要求却让大伙感到意外。
绑匪好似乐于看见资本主义一夜之间一无所有的窘迫，这种戏剧性的剧情再一次在他的要求下上演。
这一次，绑匪的要求是：白氏珠宝宣布破产！
电话挂断时，白家豪都傻眼了，应该说在场没谁不感到意外的。
小高从机器后面探出头来摇了摇头，这就好像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然后对病人摇摇头，宣布没有希望了这个消息。
白甜甜失踪至今已经过去了三十个小时，纵使在这之前白家豪对于绑架这件事情心存侥幸，可当他被刑警带到稀巴烂的尸体前辨认死者身份时，他从灵魂深处每一次颤栗都在告诉自己，这不是演戏，这是真的。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白家豪突然全身无力，继而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刑警们七手八脚把白家豪抬出去，又是摁人中又是灌葡萄糖水的，还有两个在边上使劲扇扇子吹风空气流通的，那架势活像是怀宁市局捡到了一只野生大狗熊。
小高看着这情形，痛心疾首摇头叹气：“嗐，这案子，都什么事啊。”然而他一边叹气一边回技侦组，却瞧见马文一脸便秘色欲言又止地跟着自己。
马文脸色阴晴不定，对上小高疑惑的眼神，弱弱地道：“小高，我这有件事，只有你才办得到。”
……
空荡而又安静的刑侦队长办公室里，颜璐重新接了一杯热水坐在窗边，她不笑时天生向下的唇角勾衬得清冷的五官多了几分冷意，她瞧见窗户倒映了自己的脸，常年半睁不睁的眼里有藏不住的暗潮翻涌。
食指无意识地在杯身以某种节奏一下一下敲打着，仿佛空气里弥漫着一曲别人听不到的旋律。
“别人对你的欢喜是不会长久的。”
“你心思太重了。”
“囡囡，藏好。”
“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永远不！”
……
思绪涣散地飘到久远的从前，说不清心情是沉重亦或是复杂，颜璐无意识地叹出一口气，不过才十一月中下旬的天，呼吸便在玻璃上凝了薄雾，模糊了窗户上的影子。
颜璐再一次轻叹一口气，一杯热水下肚，苍白的脸似乎因为这点热水有了点人气儿。
她将空了的纸杯一捏，被热水烫得红通通的手指与白色的纸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咋一看，这双手指纤长的手骨节分明，竟是有点好看。
颜璐将捏皱的纸杯随意一丢，那纸杯居然正巧落在了身后的垃圾桶中。
“哐当”一声响，颜璐竟嫌这声音刺耳难听得令人难以忍受，舌尖与牙齿交触发出不耐地“啧”声，随即她很快将这股莫名其妙的火气压下，抽了放在椅子上的黑色连帽衫拿在手上，随后在刑侦队正忙着伺候野生大狗熊时，再一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市局。
除了监控记录了她离开的时间，谁也没发现他们刑侦队的吉祥物，需要每天当神台上上供三炷香的璐研究员什么时候不见了。
从怀宁市到永和县有两百多公里，正常开车前往需要两个多小时，而傅千烆开的那不是一般的车，无论是平日里开的悍马还是车库里的大切诺基，亦或是风驰电挚的辉腾，这点路程对于他来说也就堪堪两个小时的事情。
而他前轮碾过永和地界时，后轮还没跟上呢，就接到了马文的电话。
此时他的手机连接着车载蓝牙，正潇洒地打着方向盘拐弯，接了电话“喂”了一声。
马文:“傅哥，绑匪又打电话来了，这一次要白氏珠宝宣布破产。你说这绑匪是不是仇富啊，怎地还上瘾了。”
这倒也不能怪马文这么想，实在是这个绑匪太匪夷所思。
傅千烆眼瞅着车的跟前走过去一条大黄狗，那瘦骨嶙峋却又趾高气扬的样子和楚何神特么相似。
他乐呵地“嘿”了一声，将车停在了路边，这才慢慢回答马文的话。
他说:“马儿啊，不是我说你，平时没事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小说，你要真爱看你傅哥我也不拦你，但你看归看，可以多看点阳光积极向上的‘霸道总裁狠狠爱’，别一天天看什么复仇笔记被害妄想症之类的，你瞧瞧你那脑回路是一个刑侦人员的职业素养吗。”
大概是因为傅千烆说的话槽点太多，马文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反驳，最后咬咬牙默默认了。
傅千烆打开车门，长腿一伸正要下车时，突然想到了什么。
“电话里听到白甜甜的声音吗？”
马文一愣:“没有。”
傅千烆沉吟思索了一下，很突然地问:“你璐研究员怎么说？”
电话那头，马文喉咙一哽，对上小高两手一摊的疑惑，几乎要哭了。
“傅、傅哥，我对不起你……”马文突然掩面，语速飞快，大概是想通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难逃一死，还不如坦白从宽死得痛快壮烈，希望多年后市局翻修时，能够有人在墙里发现他英勇不屈的冤魂。
傅千烆的动作一顿，桀骜的眉眼一眯，有某种危险的气息犹如绞人血肉的利刃，但凡靠近一步就让对方脱一层皮。
而电话那头的马文已经感受到了这化为实质穿过手机扑面而来的杀气了。
“璐、璐研究员早退了，我打她电话没接，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马文哭丧着脸，心想希望自己到时候争气点，如果傅哥要掐死他他希望自己早点断气少受折磨。
电话这头，傅千烆脸色阴沉，平静的语气里带着风雨欲来夹杂的凛冽去肃杀:“我让你办的那件事，立刻去办，三分钟内我要看到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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