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谁教你的
一屋子恶意的目光，一层一层浸润着人血的地板砖石，扑鼻难闻的铁锈味，所有的一切都在刺激着颜璐紧绷的神经，那根神经岌岌可危，似乎随时就要被巨大的压力碾压得崩断或者粉碎。
颜璐意识到自己脑海深处某种东西浮浮沉沉的，仿佛一根危险的神经在压力中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如果那根神经被崩断，颜璐不能够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顶着玛蕾恶毒目光的淬炼，迎着莫司言的似笑非笑，她咽了咽喉咙，紧紧地捏着拳头。
“既然连哥哥也相信我和你有所勾连，再多的证据或者辩解都是不必要的，所以你供出我吧，这样他们永远都不知道真正的卧底是谁。”
“……”
玛蕾恶毒的表情一滞，莫司言则轻笑一声，只是那声音很浅，还未传入别人耳里就消散在风里了。
颜璐别过头，虽然没去看地上的人，但是她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对地上的人说的，虽然声音轻微，但是在场每一个人都能听得见。
“但是你最好把事实编得像样一点，毕竟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你最好看清楚了在场的都是些什么人，一旦你的谎言被戳穿，你能不能承受得住下场。”
这可谓是明晃晃的威胁了，可这威胁到底是奏效了，除了颜璐本人，其余的人都看见满是血污的那张脸上的表情发生了某种变化。
屋子里人人神情各异，在颜璐的尾音落下后，莫司言眨了下眼，又很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声很轻，像是叹息。
他向颜璐招了招手，颜璐一言不发地向他靠近两步站定了。
“当着我的面就敢这么玩，谁教你的。”莫司言的语气异常平和，似乎颜璐方才所做的一切还有地上那人都没给他造成任何情绪上的影响，随后他又笑着叹息一声，“也只有你才有这样的特例。”
颜璐还不明白莫司言所说的“特例”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快，莫司言就做出了解释。
他挥挥手，阿宾立刻上前将大门关上，这副关门打狗的架势让颜璐心脏紧了紧，随即莫司言饶有兴致地看了颜璐一眼，然后半蹲下看了一眼满脸血污的那人。
“我对你是什么人没兴趣，但是既然涉及到小家伙，再小的事情都不是小事。”说到这里，莫司言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于是他自己笑了声，又继续对那人说道，“道出实情，我保证不亲手杀你。”
那人涣散的眼神中逐渐有了些许光，嘴巴半张时嘴角不小心流出血和口水的混合物，他的喉咙里含糊地发出嗬嗬的气音，尽管如此，旁人还是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大概不难猜出那人大概是在问“真的吗”。
莫司言神色不变，微笑着起身向后撤出半步，随即阿宾立刻给地上的人找来了纸笔平铺在地上。
那人喉咙中的气音加重，在众目睽睽下，他费了好大功夫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又猛地咳嗽了两声吐出两口乌黑的血，染红了纸张。
颜璐不忍去看，索性背对着那人，只是莫司言却不如她所愿，他强行按着颜璐的脑袋，迫使她不得不直面那人。
那人艰难地抬起头，眼神一寸一寸地从屋子里每一个人脸上挪过去，淬了毒的眼神定定地锁在颜璐的脸上。
屋内顿时私语四起，玛蕾阴狠地冷笑了一声，美艳的双眸中盛满“果然如此”的得意。
那人缓缓地抬起手，十指被拔了指甲的手血肉模糊，在众人的私语声中，他颤抖着举着手指向颜璐。
莫司言眼神狐疑瞥了颜璐一眼，后者死死地捏紧自己的衣摆，指尖掐进了掌心的肉里。
那人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嗬嗬声，好似被割断了气管的鸡濒死前费力地大口呼吸。
人人神色莫测，仿佛无形中被这人抽走了空气中所有的氧气，无形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捏着每一个人的肺，将他们的肺攥成诡异的扭曲形状。
颜璐下意识地咬住下唇，却被莫司言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扫过去，随后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松口。
变故发生在一瞬之间——那人惊雷般爆出撕心裂肺的咆哮：“￥2！”
那人的语速又急又快，到了颜璐的耳朵里就是一串乱码！
颜璐的心脏被这样的变故猛地提起，仿佛一辆缓缓起步的过山车突然加速直冲云霄嘭地一声撞破了天边！
颜璐下意识地一手抓住莫司言的手臂，看莫司言身体的倾向，他当时大概是要走向那人，可被颜璐猛地抓住了手臂，他先是一愣，随即向她露出一个过分温柔的笑。
正是这一瞬的停顿，玛蕾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夺过身边人的枪，子弹迅速上膛，砰地一声扣动扳机，将地上的人击毙！
鲜血或者黄白色的脑浆瞬间以飞溅的方式喷射在周围人的身上，还有些许洒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黄白与黑红的交替瞬间冲击了颜璐的脑子，方才克制住的反胃瞬间在这一刻破防，她的脸色猛地一白，顿时全身一软跪在地上狂吐！
胃酸的辛辣以及难闻的苦胆水气味混着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这让颜璐几乎吐得昏死在地上。
莫司言微微皱了眉，手上使了点力气将颜璐扶起。
他看了一眼颜璐的脸色，不顾她嘴角还挂着呕吐物的脏污，将她的头按住靠在自己的胸口。
“乖，闭眼，慢慢调整呼吸。”
颜璐就如莫司言所说的那样，将整个头都埋在莫司言的胸膛，仿佛她在即将溺死在海里时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此时她迫切需要依靠的心情已经超过了对莫司言的恐惧，让她不顾恐惧缩在莫司言的怀里大口地呼吸。
莫司言见颜璐不再呕吐，心里微妙地松了松。
可是很快，他转头看向同样脸色苍白的玛蕾，常年带着温和礼貌微笑的脸此时竟隐隐约约有一丝生冷。
他语气恍若温和问她：“他说的是‘有人要她死’是什么意思，玛蕾你不解释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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