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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咸鱼突刺你的你的你的你的……行了吧……


众所周知,  荷花池这个地方,就是众多小说之中用来失足的。

        经典桥段都是女子失足落水,然后上岸之后衣服湿贴在身上,  清白就没了。

        让你觉得这荷花池里面常年住着众多男性水鬼,  专门等着女子掉下去,然后褫夺女子清白,一夺一个准。

        谁去救这女子,谁就得娶她,为她负责。

        然而为她负责的这个男子大多数是不愿意的,陆孟的理解为这是不想当接盘侠?

        衣服湿贴在身上,怎么清白就没了?衣服难道它是化在了荷花池吗?

        那这荷花池怕是得改叫王水池。

        但是心中再怎么吐槽,  再怎么不服这个逻辑,  小说里面荷花池无处不在,  总有那么几个女孩子噼里啪啦下饺子一样掉进去,  挣扎,  求救,失去清白!

        在婢女都被劫走,  两个虽然不膀大腰圆,但是面目很是狰狞的太监,朝着陆孟步步逼近,  而陆孟的后面,  就是小说毁清白圣地荷花池的时候,陆孟飞速意识到了这些人的目的。

        不是让她掉下去失了清白,  就是要让她失足淹死在荷花池里面。

        而众所又周知,  淹死人的地方在宫里荷花池不算圣地,  荷花池的深度时常不够,扑腾扑腾还是能扒住岸边,  水井才是死人的最佳场所。

        而这些人如果目的是淹死她,就不必大费周章,还要劫走她的婢女,直接把她一扛扔井里完事儿。

        所以陆孟电光石火之间猜测,这一波是要水中那些死鬼夺走她的清白!

        这不就和系统给她颁布要念的台词对上了?

        换句话说,中秋佳节陛下大宴群臣,背后的孙子敢闹出事儿让她丢人,但镇南将军和长孙纤云在前,他们不敢真的在这种日子里杀了她闹出人命。

        陆孟冷汗眨眼之间湿透后背,见那两个人恶狠狠地朝着她冲来,而身后一步之遥就是荷花池——陆孟当机立断拿出了自己在军训的时候俯卧的决绝!

        直接野狗抢食一样扑在地上,这要是让她当初的教官看到,这姿势绝对被拉出去做模范!

        而她也用这个动作,预判了这两个太监的预判。

        他们凶狠而来,铆足了劲儿要把陆孟推进去,陆孟突然趴下他们没反应过来,收劲儿已经来不及了——

        其中一个直接“噗通”就掉水里,另一个手臂向前划拉,撅着屁股企图稳住身形。

        而陆孟这时候一个原地滚体两周半,转到这个撅着屁股刚刚站稳的太监身后,直接躺在地上一脚,把他也踹了进去。

        “噗通!”

        陆孟心里却没松快到哪里去,她想原地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但是衣服发饰太繁重了,根本挺不起来。

        而不好的消息是第二个掉下去的太监会游泳,已经游到岸边上了,就在陆孟不远处,看着她的眼神更加凶狠了!

        陆孟这时候如果求救或者逃跑,是最稳妥的办法,但是天可怜见,剧情杀人,她没在捕捉时限之内念台词,现在除了对乌麟轩说台词,说不出其他的话!

        而且她对宫中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背后对她下黑手的是谁,万一莽撞跑出去,说不出话,再一头撞背后黑手的人怀里,一计不成,再把她拉去下个药,捆起来和其他的男人赛一个被窝,那才是跳进荷花池子也洗不清了。

        于是陆孟脑中急转,这些人不敢闹出人命,这里反倒比跑了被逮住送下一个场景要好!

        但是必不能让这个太监爬上来!

        然后陆孟做了一件她这辈子也没干过的事情,拔下了头顶的珠钗攥在手中,没有逃跑,而是朝着要爬上来的太监爬过去。

        没办法,她也想优雅一点,毕竟优雅永不过时。

        但是她现在优雅不起来,只能像个滚地龙一样,狼狈爬过去,然后在太监震惊的视线之中,铆足了劲儿,抡圆了膀子,一簪子扎在了他按在岸边的手上。

        “啊——”太监发出了尖细而嘹亮的嚎叫声,他的手掌直接被陆孟扎透了。

        陆孟自己求救不了,说不出话,太监一喊出声,陆孟心头又惊又喜,惊得是怕他把同伙喊来,喜的是希望他能把救自己的人招来。

        反正无论如何,她必不能进荷花池,水多凉啊!

        被扎了一下的太监连忙缩回手,陆孟紧忙又从脑袋上抓下来好几只簪子,虎着脸,瞪着水中挣扎的两个太监,一句话也不说。

        主要也是说不出来。

        她盘好的头发,因为摘掉了许多簪子,现在一半散着,身上的衣袍在地上滚得到处黑灰,夜风一吹,长发乱动,她就好像那修炼邪功走火入魔的梅超风。

        但是陆孟虽然狼狈,眼神却很决绝,她心里盘算要撑到有人来找她,估计用不了多久。

        只要开宴了,她的好姐姐没看到她,必定要找她的。

        陆孟心里把希望寄托给了长孙纤云,哪怕是只见了一面,陆孟也莫名地对她有信任。

        两个太监和陆孟隔着一些距离对视,其中有个水性许是不太好,要另一个人拉着,才能浮在水面上,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呛了好几口水了。

        而水性好的那个被陆孟给扎了。

        他再要作势上岸,陆孟就把从头上取下的好几个簪子,分别抓在两只手指缝里面,展示给那个太监看。

        她觉得这一刻自己已经被迫化身了金刚狼。

        她心想两个小二黑,姑奶奶今儿跟你们拼了,我今天雍容华贵地发式,头上保守估计,有个二三十簪子,不把你们俩扎成蜂窝煤,我不姓陆!

        陆孟当然也在害怕,她这辈子,不,可以说连上辈子都加在一起,就没有干过任何伤害他人人身安全的事情。

        陆孟她本质上就是个遵纪守法的三好公民,人格健全富有同理心,可是来到了这个对她“恶意满满”的世界,她没有法律的武器可以用,只好先用自己自带的武器自卫。

        那两个太监试图靠岸,陆孟就大螃蟹一样挥舞着自己手上的“钳子”警告。

        上来就扎你,今个儿我就是异世穿越之容嬷嬷古代分嬷。

        两个太监不敢靠岸,一个不会水的,呛得神志不清,一直在咳嗽。

        而陆孟不跑,也不说话,那个会水的太监,表情从阴狠到慌张。

        巧就巧在水里的太监也不敢喊,他们是豁出命来害人的,简称亡命徒。宫中身后无牵连的亡命徒,也不是随便一抓一大把的,就这么两个。

        指使他们的妃嫔绝不可能和他们沾染上关系,更不会给他们提供什么援助。

        场面僵持,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尤其高度紧张的时候。

        在中秋佳节这样已经步入秋季的,如夜一般冰凉的水中,体力更是成倍的消耗。

        正所谓金秋送爽,丹桂飘香,没多久,陆孟围着荷花池撵着不让两个太监上岸,扎他们,扎得都冒汗了。

        而两个太监的面色又从慌张到青白,眼见着人都要沉了。

        系统这个狗东西,从头到尾什么忙也不帮,但是这时候好歹跳出来说了句人话。

        “坚持住宿主,我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

        陆孟闻言提着的一口气终于落回去了,她现在后背的中衣湿贴,算是理解了超级英雄救世的不容易。

        毕竟这年头,救自己都很艰难。

        陆孟已经听到了脚步声和宫中侍卫跑动间的甲胄相撞声,连忙将手中的簪子胡乱插回自己头上,然后“跌坐”在荷花池边上,往地上一躺,装柔弱致死。

        系统:“……”你还真是疯婆子和林黛玉分分钟切换。

        “在这里!”

        脚步声和宫灯的光亮一起涌过来的时候,陆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落入亲爱的姐姐长孙纤云矫健有力的臂膀之中,但是被人从地上扯着拉入一个怀中,陆孟心里唰地一下,冰凉。

        这股子幽幽暗暗的檀香味儿,是乌大狗身上的熏香,陆孟今早上马车里沾染上了,下车了好久才散。

        果然早古文就是早古文,男主角再怎么狗,女主角真的有危险的时候,出现营救的永远是他,这也为他后续的洗白白,奠定了牢不可破的基础。

        乌麟轩带着一众侍卫过来火速控制了现场,把两个落汤鸡一样的,才从水里爬出来的比陆孟看上去还要凄惨的太监制住。

        不过陆孟现在无所谓,男主角来了正好。

        陆孟虚弱地睁开眼,睫羽颤抖,她以为自己肯定是柔弱的很,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忙活扎人忙活一晚上,现在和乌麟轩身边的宫灯粉面桃花相映红。

        佳人鬓发凌乱不胜娇羞。

        而陆孟睁眼看到了乌麟轩,抬手揪住了他的衣襟,虚弱地说:“王爷,我和他清清白白,你信我啊……”

        “叮”脑中系统台词完成弹出提示。

        陆孟连忙又说:“臣妾没有掉进荷花池,臣妾清清白白,臣妾,他们要害臣妾失去清白……呜呜呜……”

        陆孟扎人运动全身血液都活动开了,突然要她哭,有点哭不出,只好雷声大雨点小,哭得好像那个火警出街。

        陆孟听到朝着这边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多,动静又大了一些,简直刺耳。

        乌麟轩感觉自己耳朵要让她嚎聋了。

        陆孟还装着吓坏了似的,一边朝着乌麟轩的怀中钻,一边哆哆嗦嗦地嘟囔着:“臣妾没有掉进荷花池,臣妾是清白的……”

        乌麟轩难得这一次没有疑惑什么,直接抱着陆孟起身,满心都是自己的东西被动的暴虐。

        这会儿长孙纤云带着的人,还有嘉嫔带的人都呼啦啦赶过来了。

        嘉嫔看着这个梦夫人的样子,再看看被乌麟轩带着的人压住的两个浑身湿透的小太监,虽然心知事情没成,但也没几分慌张。

        只是心中暗骂这两个废物,一个柔弱女人都搞不定。

        她虚情假意地上前,问道:“哎呦,这梦夫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伺候的婢女呢?这……”

        “让开。”乌麟轩抱着陆孟,居高临下地对嘉嫔冷道:“别挡路。”。

        嘉嫔好歹是延安帝的女人,乌麟轩连人都不叫,斥狗似的,这便是一点脸面都不给了。

        其实这些事情是谁做的,乌麟轩现在已然心知肚明。

        嘉嫔带人巴巴地跑来,加上之前宫道杖杀太监,把梦夫人吓昏的事情,乌麟轩心思缜密,甚至还想到了他这梦夫人和二皇子争沉铁剑的事情。

        今晚这件事,绝对跑不了这个嘉嫔的手笔。

        长孙纤云凑上前来,看着自己妹妹埋在乌麟轩怀中的样子,也是心疼得不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想起了之前端肃妃在开宴之前,找她去说一堆废话的事情。

        长孙纤云面色也跟着一冷。

        她转身便要去陛下面前为自己的妹妹出头,可是陆孟这时候伸手抓住了长孙纤云,哭着说:“长姐,我害怕,长姐陪陪我……”

        长孙纤云只好跟着乌麟轩身后走,一行人快步朝着举办宴会的礼乐大殿去。

        一路上乌麟轩的人和长孙纤云的人配合,很快便找到了被打昏丢在宫中角落的陆孟婢女。

        陆孟其实根本没怎么样,但是全程跟个死尸一样,脑袋四肢都垂着,用完全放松的状态,让乌麟轩抱着走。

        仰头的时候,能够看到他们身后不远处跟着的一个女人,雍容非常,身侧跟了一群的仆从。

        长孙纤云已经和陆孟说了,那是嘉嫔。

        也就是今日杖杀向云鹤的那个宫妃。

        陆孟看着她手上捏着锦帕,时不时朝着鼻尖凑一下,遮盖住下半张脸,虽然隔得远,但是陆梦觉得她在笑。

        胜券在握高高在上的那种笑。

        陆孟见乌麟轩对这个女人的态度,见自己的姐姐对她横眉冷视,已经猜出了她就是今天的罪魁祸首,要把她扔荷花池的那一个。

        而乌麟轩的狗性子,自己是他的女人,也就是他的脸面,狗这种东西,再怎么不在意的玩具,也是不许其他狗叼走咬坏的。

        他没当场发作,肯定是因为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切是这个嘉嫔做的。

        证据……

        陆孟不想动脑子,她虚惊一场,浑身软绵绵的,因为扎伤了那个太监的手,现在还在心悸。

        可是罪魁祸首在笑哎。

        今天的这件事,如果不闹大了,最后不过就是那两个小太监认下罪,他们敢动手,露面,就绝不会攀咬宫妃。

        说不定最后审人的时候,还会攀咬陆孟给她安上个什么说不清楚的污名。

        就算是无关痛痒,但是足够恶心人的目的也达到了。

        陆孟躺在乌麟轩的怀里,仰头眼睛看着今夜格外圆的月亮,她现在只想浑身放松,睡个好觉,以后再也不来后宫这种吃人的地方转悠。

        可是……凭什么呢?

        就算她想要不争不抢,毕生的理想就是躺平做个咸鱼,但这不代表她能任人蹂躏。

        而且今次只是要毁她清誉,她不在乎那玩意,所以现在虚惊一场心里都没什么气。

        但是来日,若是这些人觉得她软弱可欺,见人下菜碟,要她的命呢?

        命可就一条,系统也说了,早古文女主没有什么女主光环的。

        再说了,咸鱼也是有刺的。

        他们已经走到礼乐殿偏院,绕过院中中秋赏月的众人,就能抵达礼乐殿。

        等待侍卫们去查今晚的事情,再轻飘飘把这一页揭过,毕竟一个建安王侧妃受惊而已,涉事的太监再一认罪,这个闷亏不吃也得吃下去。

        这时候礼乐殿前的宴饮已经开始了,毕竟就缺席了一个建安王侧妃,满庭院的朝臣和女眷,加上当今延安帝,还都能等着一个侧妃入席才能开始过中秋么?

        乌麟轩抱着陆孟,是从大臣的宴席这边,一个和宴席相隔了不远的小路朝着礼乐大殿进的。

        陆孟甚至能够透过掩映的绿植,看到朝臣们把酒言欢的样子。

        陆孟想着,就着今晚的月色,她算是个大家伙助个兴,来一段儿经典著名桥段——咸鱼突刺吧。

        宫斗要什么证据?

        陆孟阅片无数,这也算一个挂吧。

        于是她突然在乌麟轩怀中挣扎,落地之后,索性也没起身,挥开长孙纤云来扶她的手,直接趴在地上,扯着嗓子就开始嚎。

        拿出号丧的劲儿来,一个眼泪疙瘩都没掉,就冲着树丛之隔的皇帝那边喊。

        “王爷,臣妾知道不该说,可是臣妾想起来了,今晚要害臣妾的,正是宫道上公然杖杀宫人的那几个太监!”

        当然不是,陆孟都不记得中午的太监长什么样子,但是语言的艺术就是这么博大精深,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扯进来再说。

        中秋宴才开,现在还没有礼乐和歌舞,大臣们皇子们,都在低声谈笑。

        因此陆孟隔着绿植来的这一嗓子,直接就让宴饮之上鸦雀无声。

        陆孟继续道:“他们光天化日,当着朝中女眷便敢对宫人施以残忍的杖杀之刑,血染宫道,让进宫的女眷们个个惊惧呕吐,可谁也不敢多言一问是谁的人,那被杖杀的宫人又犯了何错,这是何等的猖狂?”

        “今日可是中秋啊,陛下大宴群臣的日子,他们都敢如此猖狂,臣妾不过是离得近了一些,因为实在惊惧害怕,和工部尚书之女敖冰夏一起惊惧跌倒花丛,打断了杖杀之刑……”

        陆孟凄厉道:“可是他们晚上就敢打昏臣妾的婢女,把臣妾绑到了无人之处,要杀了臣妾!”

        “他们要杀了臣妾!”

        “还在动手之前,蓄意将臣妾的长姐叫走,让有武艺的长姐不能伴臣妾同行……”

        陆孟半躺在地上,面色甚至是闲适的,故意把要她失去清白的事情,说成要杀了她。

        虽然悲哀,但陆孟知道,女子的清白在这些腐朽男人的心中不值一提,涉及性命更严重一些。

        她突然这样,乌麟轩和长孙纤云俱是目瞪口呆。

        陆孟又说道:“王爷,臣妾真的好害怕,天子卧榻之侧,他们就敢肆意戕害王爷的侧妃,他们背后是谁?下一步,是不是就敢对陛下动手,谋朝篡位了?!”

        后面字字句句,如同千钧之锤砸下,安静的宴席之上,二皇子乌麟州抓着杯盏的手指一晃,杯中的酒直接撒了出来。

        他眼睛微眯,似毒蛇的目光如电般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树丛。

        “你给本王闭嘴!”

        乌麟轩适时喝止陆孟,看着她的眼神却幽暗难辨,他这侧妃的胆子未免包天了,竟然敢说出这种话!

        但是事已至此,眨眼之间,乌麟轩想出了无数种利用这件事,利用这个梦夫人达成某种目的的计划。

        长孙纤云见乌麟轩凶自己妹妹,正要上前,却被陆孟的眼神阻止。

        而乌麟轩决断下得非常快,立刻蹲下,抓住了他这位梦夫人的手,将她的手按在她的肚子上,口型道:“孩子。”

        此时此刻,陆孟之所以敢闹,是因为陛下就算再怎么残暴,也不会同一个吓疯了胡言乱语的妇人计较。

        而当今延安帝,陆孟通过上一次昏倒在太后寝殿前,把皇帝气得拂袖而去,就知道皇帝是个要脸的。

        他这么要脸,就算被搅了宴会兴致,也只会针对乌麟轩,比如臭骂他一顿,罚他点什么,不会当着群臣针对他的女人。

        所以陆孟这一番话,就算没任何作用,顶多就是被说成疯妇。惹怒了乌麟轩也不怎么要紧,长孙纤云在呢,镇南大将军在呢,她现在有依仗,乌麟轩不敢怎么她,顶多把她关禁闭。

        禁闭好啊禁闭妙。

        而乌麟轩就更不害怕了,他蹲下,说出“孩子”两个字,就是扔给这位梦夫人的“保障”,是她不被责罚问罪的保命牌,也是加重这件事情严重性的砝码。

        两个人之间,还未建立起信任,便已经开始狼狈为奸。

        陆孟接收到了乌麟轩的意思,按住了自己的肚子,片刻后凄厉喊道:“王爷,你别凶臣妾,臣妾的肚子好疼。”

        “臣妾的肚子真的好疼啊!”

        “他们方才拉扯臣妾,要将臣妾推进荷花池,还在说什么只要把臣妾扔进去了,臣妾就算不死,臣妾的清白就毁了,王爷不会再要臣妾了。”

        “可是王爷,臣妾不能死,臣妾怀了王爷的孩子啊!”

        “臣妾奋力挣扎,还是被踹中了肚子,臣妾的肚子好疼……王爷,这是王爷同臣妾的第一个孩子,会不会保不住了?”

        陆孟此刻面上的神情和她说出的话根本是两回事。

        她仗着草木花池挡着,隔壁宴席之上的人看不到,悄悄对长孙纤云抛媚眼,让她不要担心。

        然后捂着肚子“哎呦哎呦……”

        一个劲儿问乌麟轩:“王爷,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他们怎么敢啊!”

        陆孟最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便立刻“昏倒”在了乌麟轩的怀中。

        乌麟轩眼中露出满意,故作慌张吩咐身边的人:“快传太医!”

        然后抱起陆孟,迅速朝着礼乐殿内快步走去。

        一行人好似隔着“帘子”演了一出广播剧,然后迅速退场。

        延安帝坐在上首位,视线扫了一圈场中大臣,在几个皇子的身上流连的格外久。

        女眷那边虽然离得远,但是也听闻了这边的事情,个个噤若寒蝉。

        延安帝是想要维持体面的,但是最终,“天子卧榻之侧猖狂行事。”还有“下一步是不是要伤害陛下,谋朝篡位!”,这两句话,到底像两只簪子,狠狠扎进了延安帝的心里。

        皇帝嘛,岁数一大,就疑神疑鬼,生出乌麟轩这样被害妄想症的男人,怕是肚子里全都是心眼。

        儿子又多,个顶个暗潮汹涌结党营私,他正牌皇后和太子被害死之后,顶着朝臣的压力,迟迟未曾立后,就是怕立了谁,谁的儿子都要迫不及待惦记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

        迟迟未曾立储,自然也是因为皇帝还没当够皇帝。

        古往今来,不外如是。

        陆孟抓住的就是皇帝的这个心思,他能容许嫔妃猖狂,允许太后猖狂,但是决不允许任何人触及他的底线和脸面。

        尤其是觊觎他屁股底下的位置。

        今天里子面子一起丢尽了,皇帝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起身拂袖而去,身边大太监得令,开始动用皇帝的人手彻查这件事。

        宫中一时间人心惶惶,尤其是端肃妃和嘉嫔,万万没想到这被杖杀之刑吓得呕吐昏厥的建安王侧妃,竟然是这等厉害人物,那几句话,等同于将所有人都拉下水!

        但是她们怎么乱,就不在陆孟关心范围了。

        她又躺床上,被一个太医号脉。

        然后离奇的是,这一次太医号脉之后,跪地对建安王道:“王爷节哀,侧妃娘娘的孩子……没了。”

        可是陆孟要是没看错,这个太医就是她成婚第二天装昏给她号脉并且没看出她装昏的太医,陆孟之前还以为这老太医是太后的人,现在看来,是乌麟轩的人?

        那她之前自以为的伪装昏倒,揪痧装作床笫被虐,怕都是在乌麟轩势力之下的“顺水推舟”。

        好家伙,男主不愧是男主。

        陆孟在被子里惬意晃了晃小腿,垂着被号脉的手显得那么脆弱无力。

        但是被子里的另一只手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肚子,里面现在确实没了……

        三根肠子吐空了两根半,没食儿啦!

        乌麟轩在陆孟不远处,当着太医的面演了一出“痛心疾首”。

        而长孙纤云却将陆孟说的话当了真,当时她并没有看到陆孟和乌麟轩在瞬息之间“勾搭成奸”的事情,还以为自己的妹妹真的没了孩子,气得又要去找皇帝进言。

        “这件事情必须彻查!我定会找到凶手!”长孙纤云气得额角细小的青筋暴突。

        陆孟算是看出来了,她这长姐,是真的疼她。

        太医出屋,乌麟轩也出去,吩咐手下搞事情了,而陆孟连忙叫住要去为她出头的长孙纤云。

        “长姐,你过来些。”

        长孙纤云脚步在门口顿了片刻,走到床边,然后被里面“虚弱”的陆孟,一把抓住了手腕,拉着坐在床上,紧紧抱住。

        陆孟在她耳边说:“姐姐别急,我没孩子。”

        “什……什么?”长孙纤云瞪大眼。

        陆孟靠在她肩膀上嘻嘻笑了笑,说:“吓唬今天害我的人罢了,说不定一吓唬他们自己就露出马脚了。”

        “可……”长孙纤云想起建安王听到孩子没了,毫不作伪的痛苦。

        陆孟淡定小声道:“王爷戏看得不少,自己已经成角儿了。”

        长孙纤云表情几变,却是比陆孟想得更深。

        她摸着陆孟的脑袋,很快接受了自己妹妹对着圣上“胡言乱语”的做法,心疼道:“今次的事情少不了嘉嫔和端肃妃的手笔,让她们怕一怕也好。”

        “怪姐姐,不该让你一个人走的。”长孙纤云还是怕今晚上的事情,也信了陆孟说的,那两个太监是要杀她。

        陆孟想了想,没有解释,就让长孙纤云心疼,这个姐姐她要了。

        剧情里面她这个姐姐,最后也是为了原身死的。

        死因是得知原身被歹人绑架,原身求助无门,将求救信写到了长孙纤云那里。

        长孙纤云擅离职守,带亲兵救人,却最终在原身的眼前,战到只剩自己,被万箭穿心而死。

        原身姐妹两个,在那时候才彻底“冰释前嫌”。

        原身才明白了姐姐习武上战场,不是无用的。在长孙纤云临死之前,为自己过往误会她的行为道歉。

        长孙纤云死得很悲壮,陆孟之所以还记得些,就是因为长孙纤云的人设,在早古文小说里面,甚至是个女主角的人设。

        女将军穿越重生什么的,有段时间很流行的。

        陆孟肯定不会让长孙纤云为她而死,就算剧情不可违逆,她只要不跟她求救,这悲剧就不会发生。

        没多久,长孙纤云和镇南将军还是被皇帝叫去了。

        陆孟三令五申道:“姐姐,你千万不要提及今夜之事,我的事情交给建安王处理就好,你如今军功在身,但凡事多言一个字,都会让陛下觉得你这是胁迫。”

        长孙纤云确实是打算和皇帝说说的,但是自己妹妹这么忧心她的前程,长孙纤云感动的同时,又在感叹,妹妹真的长大了。

        “好,我不会说,你别担心,今晚吓坏了吧,”长孙纤云说:“再躺一会吧,一会还要坐马车离宫。”

        长孙纤云离开后,陆孟的婢女和辛雅都过来了,秀云秀丽抱着陆孟就哭,辛雅镇定不少,今晚的事情她没少遇见过,甚至亲手做过。

        因此她柔声安慰陆梦:“梦夫人,今夜那两个狂徒,杀不了梦夫人的。”

        辛雅熟知后宫之中的套路,但是她听闻了梦夫人的做法,却也不得不说,梦夫人虽然人不在宫中,不是宫妃,这一招哭诉,虽无证据,却是有效反扑。

        今夜怕是连管理六宫,多年来无人能够撼动的端肃妃,也要睡不安稳了。

        中秋宴饮,举朝皆在,皇帝丢了这么大的脸,很难不发作后妃。

        谁能想到这窝囊怯懦的建安王侧妃,真敢在皇帝耳边大放厥词,还不被迁怒?

        陆孟自此一战成名。

        但是这都是后话了,没过多久,建安王派人来礼乐殿接陆孟出宫。

        陆孟柔柔弱弱被扶出去,端肃妃和嘉嫔作为送这些女眷出宫的宫妃,本就笑得脸都僵了,现在看到了这建安王侧妃,眼睛都要喷火了。

        陆孟来的时候是走着来的,但是现在有步撵来抬,毕竟她刚刚“小产”了。

        陆孟“上气不接下气”地坐上了步撵,端肃妃捏着鼻子上前来“安慰”陆孟。

        但是她和嘉嫔一凑近,陆孟登时“哕”了一声。

        两个妃子面色僵硬的好似死去了多时。

        陆孟连忙摆手道:“娘娘们恕罪,实在是今夜……她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崩溃的又掩面而泣,趴在自己手臂里面假哭,懒得搭理这两个心肠歹毒的老女人。

        她其实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看到嘉嫔,是真的“哕”了。

        陆孟被步撵抬着走在宫道上,出了被人盯着的范围,她就悠闲无比地瘫软在步撵上。

        整个人一上一下被匀速颠着,还挺有意思,这些太监的腿脚也太稳,太一致了!

        陆孟想着自己要不也养几个抬步撵的,从她的丽淑院到王府门口也挺远呢。

        不过这念头很快打消了,脚步这么稳得太监怕是不好找,而且她也出不了几次门。

        到了宫门口,陆孟被扶着下了步撵,又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之中,乌麟轩还是像之前一样,端坐早上来的时候那个位子上。

        陆孟一进去,他那俩眼睛就跟x光似的朝着陆孟的脸上扫。

        恨不能透过她这层皮肉,看到她皮下的骨头里面到底藏着几根刺。

        陆孟坐好之后,马车缓缓掉头,朝着王府行驶,她知道乌麟轩在看她,但她就是不先说话。

        她靠着马车晃晃悠悠的车壁,似笑非笑看着乌麟轩,今晚他们两个的配合可以称之为“珠联璧合”,最重要的是乌大狗竟然还真找出了一个敢给她号出“小产之脉”的太医。

        这很可以。

        陆孟在等大老板的夸赞,她知道今晚自己应该是立功了,因为如果她惹祸了,乌麟轩现在早就吱哇乱叫了。

        来吧,夸我,不要吝啬地夸奖你的好员工……哎?

        陆孟手臂被扯,很快身子向前一踉跄,腰身被扣住,然后发现自己又骑在了乌大狗的身上。

        他是真的喜欢被骑啊,陆孟感叹。

        乌麟轩一手抱着他的梦夫人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两个人视线隔着很近对视,几秒后陆孟眨了下眼睛,感觉自己要对眼儿了。

        乌麟轩还是看着她,仔仔细细看着她,觉得自己要重新评估她到底是谁的人。

        今夜一过,后宫独大的端肃妃凤印是拿不住了,而嘉嫔虽然碍于二皇子的颜面,不会降位份,却会禁足。

        按照乌麟轩对自己那薄情父皇的了解,这两个女人,短时间内别说承宠,怕是出现在他的面前都会被厌恶。

        而乌麟轩今夜算是彻底和二皇子宣战,五皇子也再难高高在上作壁上观。

        这一切,全都因为他怀中的这个小女人。

        乌麟轩微微仰头前所未有的认真看着他的侧妃,满脑子的阴谋诡计在打结的时候,陆孟突然低头,亲在了他唇上。

        乌麟轩脑子一空,抓着陆孟的后颈拉开她,眯眼问:“你在做什么?”

        “王爷这么深情款款看着臣妾,不就是想要让臣妾亲王爷?”

        装什么装,小处男。

        乌麟轩嗤笑一声,没反驳,而是问:“给你个机会。”

        乌麟轩问:“你到底是谁的人?”

        陆孟也差点嗤笑出声,这些处男的小把戏,她真是够了。

        之前的男朋友们,也有人喜欢问这种“归属地”的问题。

        于是陆孟啧了一声,说:“你的你的你的你的……行了吧?”

        她再度亲下来,乌麟轩齿关被轻易撬开,陆孟的舌尖非常有技巧地在他上颚一扫,他整个人一抖。

        然后满脑子的阴谋诡计,都和血液一起,朝着下面奔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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