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那个男人
回到后台，陈新得到了很多人的祝贺，其中包括高磊和薛源，这两货不知何时到了这里，这也是两只皮皮虾的第一次碰面。
“太牛了陈新！我在下面都快听哭了。”薛源难得没有在陈新面前“放肆”，而是由衷地表示敬佩。
“这是发挥最好的一次，你的现场感染力很强，我都迫不及待想看看你的演唱会现场了。”高磊一本正经的样子看得陈新老不自在。
薛源觉得旁边这位大叔牛逼吹大发了，挪揄道：“都还没出道呢，就说到开演唱会上去了，等出道了还不得上天啊。”
高磊很不满意薛源调侃他的语气，他不允许同时存在两个高中生可以在他面前没大没小！
“小伙子，你知道刚才那种现场是多少歌手梦寐以求的吗？这还是这首歌的首次亮相。也罢，说了你也不懂，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上台演唱的。”
“大叔，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去，我起码还能参加初赛，您那年纪人家让你报名吗？”
高磊一听这小屁孩和陈新一样拿他的年龄说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陈新看两人就要吵起来，连忙说道：“你们两个奇葩，看个比赛而已，这都能吵起来，神经病啊！”
陈新站在两人中央，拍着薛源的肩膀介绍道：“这是薛源，就是初赛给我打鼓的那个，打得勉勉强强吧。”接着，他又拍了拍高磊的肩膀说道：“这是高磊，我的制作人兼合伙人，水平勉强还凑合。”
陈新成功吸引了两个人的火力，薛源朝高磊眨了眨眼，微笑着问高磊道：“我们刚才为什么玩意差点吵起来？”
高磊瞬间明白笑容的含义，乐呵呵回道：“好像是个屁吧，应该已经散了。”
陈新看到了两人的小表情，随即露出一张真诚的脸说道：“你们两人那么默契，干脆原地结婚吧！”话一说完，陈新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两人的手，然后将两只手紧紧扣在一起。
做完这一动作，陈新飞奔出了后台，留下两人看着十指相扣的手一脸懵逼。
汪依涵刚进入后台，便看到了朝她飞奔的陈新，视线朝他身后看去，画面太美，她想吐。
“高磊！！你们居然！矮油~”
汪依涵看得想要自戳双目，穿着高跟鞋一蹦一蹦，头也不回的去洗眼睛了。
“依涵！你听我解释！依涵！”
高磊连忙甩开薛源的手追了上去。
如果说用一个词来形容薛源此刻的心情，那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他这辈子就不该遇上陈新这个灾星！看着自己被甩开的右手，他脑子里冒出一种剁了它的冲动。
陈新此时可不管这两人的内心感受，他的恶趣味得到了很好的发泄，正当他准备返回观众席继续观赛时，接到了余双打来的电话。
“喂？”
“陈新，你现在有时间吗？”
陈新听出了她那有些紧张的语气，说道：
“有呢，刚比完赛，时间多的是。”
“那你能出来一下吗？我爸爸想见见你……”
“叔叔？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陈新很快就在厅外见到了余双的父亲，那个饱受苦难的男人。
夜晚的风很大，陈新快步朝着父女俩人跑去。
“叔叔好！我叫陈新，是余双的同桌。”陈新介绍着自己，眼光在男人的身上打量着。
男人被余双搀扶着，他的脸色苍白，身材瘦的像一根竹竿，头上戴着一顶灰褐色的帽子，眼窝微微凹陷看起来毫无生机，可当他看到陈新时，眼里好似闪烁着一道光。
男人高兴地笑道：“好！好！是个好孩子！刚才你在台上的表现我都看见了，唱得真好。”
陈新看到余双缩了缩脖子，挽着父亲的手紧了紧，便说道：“叔叔，我们找个地方坐着吧，外面的风怪大的。”
男人也注意到了身边女儿细微的动作，略作犹豫，说道：“不如去我家吧，如果不嫌弃家里有些简陋的话。”
“怎么会，就去您家里，我也想看看学霸同桌的书桌是什么样的。”
陈新和父女俩一起坐的公交车，余双家离学校很近，只要15分钟的车程。一路上陈新观察着过道旁的那个男人，余父微闭着眼睛，有时眉头微皱，有时却面露微笑，看得陈新摸不着头脑。
……
“这就是我们家了。”余双拿着钥匙开门，对陈新说道。
余双租住在一个老式的小区，房子在四楼，面积只有60平米，是这个小区最小的户型。
陈新一进门就闻到了淡淡的花香，屋子很小，但是看着很温馨。
客厅里的沙发看起来皱巴巴的却很干净，墙壁上的老式挂钟偶尔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阳台上还养着几盆植物，枝干垂了下去，看起来有些萎蔫。
余父进门后被余双搀扶着坐在沙发上，陈新也跟着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
“双儿，你先回房间做作业，我和小新说些事情。”
“作业做完了，我也要听你们聊什么。。。”
“咳咳，你听话。”
“好吧……”
余父说话的时候有些咳嗽，余双见状立马便回了房间。
余父见房门被轻轻地关上后，对着陈新道：
“谢谢你，小新。余双把你做的事情都跟我说了，很感谢你为我们家做的一切，谢谢你！”
余父的声音很虚弱，但陈新听出了言语里的真诚，还有这张枯瘦的脸上所露出的感激。
“没关系的，叔叔。说实话，我很敬佩您在经历那么多挫折后还能顽强的生活下去，这些都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回忆仿佛被勾起，余父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追忆与痛苦。
“唉……其实这个病也是我自找的，余双的妈妈去世后，我染上了烟瘾，余双很多次劝我戒烟，我却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它却像一把刀随时可能要了我的命。”
陈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这个男人。
“现在想想，其实死亡也没有什么，当初余双她妈去世的时候，我很痛苦，茶饭不思，一度想要和她一起走。她妈妈看我的精神状态不对，死前紧紧抓住我的手，告诉我要好好照顾小双，不能让她受委屈，不能让她失去了母亲又要失去父亲。”
余父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接着说了下去。
“我很对不起余双，这些年每天都拼命工作，没有时间陪伴她，有时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女儿都已经那么大了。现在生活好不容易就快好了过来，咳咳，没想到我就要离她而去了，其实……我现在也舍不得走啊，我也想要多陪陪自己的女儿，看着她成家，看着她每天都有笑脸。我也想弥补失去的那些时光，也想看着她顺顺利利毕业，可惜我看不到了……”
陈新第一次从男人的脸上看到这幅表情，茫然，悲伤，还有浓浓的不舍。
“叔叔，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以后你也能看到你现在所想的一切，现在你一定要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啊。”
“没用的小新，我感受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行了，现在每晚我都能梦见余双的妈妈。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化疗很疼，有时候都能把我这个大男人疼的想哭，但我为了能多陪陪余双咬牙坚持了下来，现在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陈新没有再劝下去，他知道解脱有时也是一种幸福，他前世最困难的时候也想一了百了，最终心一横坚持了下来。
“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余双，她长得那么漂亮，胆子小，被人欺负时总是逆来顺受的，但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可是这种性格却最容易受人欺负。我怕我死后，余双没有了依靠被人欺负，我怕我死后，见到余双她妈会被骂为什么不好好照顾我的女儿，有时候想到这些我本想闭上的眼睛却又睁了开来。”
“小新，我知道你也是个好孩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好好学习，但是心地善良有同情心，从你帮助余双的方式看得出来你很稳重，也有能力。”
“所以，我能拜托你在我死后帮我多照顾照顾小双吗？”余父握住了陈新的手，心切的问道。
“哐啷”一声，房门打开，余双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扑倒在父亲怀里哽咽不止。
“爸，你不会死的！一定不会的！我不要别人照顾我，我就要你陪在我身边，你不是答应过我，高考完要陪我去游乐园吗，你不是答应过我，以后要跟我一起环游世界吗，你不能就这样抛下我啊！”
余双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泪流不止。
余父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说道：
“不要哭，没关系的，爸爸在天上也会一直陪着你，和妈妈一起。”
“小新，你能答应我吗？”余父转头问道。
男人的表情很真诚也很感人，女孩的哭泣令人难过，也很令人心疼。陈新不能拒绝，也不会拒绝。
“放心吧叔叔，我会保护她，不会让别人欺负她，以后余双就是我的妹妹了，想欺负我的家教，没门！”
余父疼爱的看着仍有些啜泣的女儿，说道：“其实小双比你还大一岁，她因为学籍问题留过一级。”
“嘿嘿，大一岁就……大一岁！那我岂不是要叫她……”
“姐姐！”
余双忽地抬头说道，几滴泪珠还挂在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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