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寓言
通明走后，一个问题摆在弗雷德面前，要不要为了救一人牺牲全世界？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可弗雷德很清楚自己内心的选择。
他不能失去克里斯蒂娜，无论如何都不能。
没有任何犹豫，弗雷德解开了心锁，伸手握住了诛仙剑。
他从来都不想毁了这世界，除非这世界非要招惹他。
斩破虚空之前，弗雷德目光依次从家人伙伴身上掠过，一丝歉疚在他眼中浮现，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说也白说。
空间破碎，所有人恢复行动能力，弗雷德转身对美美、伊娃、菲儿、薇薇安和莫妮卡笑了笑。
“我知道我是个混蛋，为了一个人宁愿放弃整个世界。你们中任何一个都美的像梦一样，可只有克里斯蒂娜在梦醒之后依然在等我。
我要去找她，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如果我没回来，忘了我，你们还有各自的生活。如果回来的我不是我，忘了我，就当我不曾存在过。”
弗雷德说完转身就要走，可才刚走一步就被众人挡住了。同样的神情出现在每个人脸上，美美戏谑的看了他一眼，露出两颗浅浅的小酒窝。
“怎么？你该不会以为这么简单就能把我们甩掉吧？”
弗雷德无奈的叹息一声，“别闹了，这不是你们能参与的事情。”
美美闻言笑而不语，菲儿却红着脸说道，“以前或许不是，但现在不同了。”
“什么意思？”
薇薇安是所有人中最懵懂的，直到现在她还在恶补拂晓大陆的常识，因此反倒对神明之间的事情没那么多忌讳。
“托刚刚那个人的福，月神决定让我们都成为她的使徒，并且已经下达了神谕，要我们进入神界帮她作战。”
弗雷德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几个人，实在搞不懂月兔那家伙在搞什么。情敌总动员？这个时候？
见弗雷德还在纠结，伊娃.薇诺娜洒脱的一笑，“别想了，先把克里斯蒂娜救出来要紧，我们之间的战斗还没结束呢！”
弗雷德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女人一旦下定决心真的是九死不悔。
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莫妮卡，弗雷德突然好想吐槽，“大姐，你可是光明神的圣女，成为月神使徒这像话吗？”
仿佛看出了弗雷德心中所想，莫妮卡脸色一红，辩解道，“我觉得月光也是光明的一种，所以严格来说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弗雷德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莫妮卡饱满的胸脯一挺，仿佛到了她最擅长的领域，“谎话说多了就成了真理，这话不是你告诉我的嘛？”
弗雷德气的直跺脚，一秒都不想再说下去。
“等我解决了那边的问题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在这等我！”
剑光一闪，弗雷德划破虚空消失不见。众女想跟上去，却骇然发现不仅身体被一团灰黑色能量挡住，甚至连跟月神的联系都变得若有若无。
虚空之中，月兔愤怒的声音骤然响起，“多宝，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谢谢你月兔，你已经帮我够多了，这一次就交给我吧。通明说得对，是时候了。”
“你真的准备好了？”
“你知道吗，并不是准备好了才开始行动，而是行动起来才会发现自己准备好了。”
“你这是在赌博！你输定了！”
“不，对手才输定了，我可是衰神啊。”
剑光再闪，弗雷德终于来到了气息消失的地方。
他以为这里是刀山火海，或者有无数穷凶极恶的敌人在等着他，然而什么都没有。
偌大的空间空无一物，弗雷德走了很久才看到一颗绿色的大树。
树上枝繁叶茂，硕果累累，通明神色平静的坐在树下，看到他走过来还友善的招了招手，仿佛在向老朋友问好。
弗雷德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边走边在脑海中恶趣味的想，如果这时候脚下出现一个套索，将他倒挂着吊在树上，那可真的太有趣了。。。
俯身在通明身旁坐下，弗雷德仿佛闲话家常一样随口问道，“克里斯蒂娜在哪？”
通明淳朴的笑了笑，这笑容跟他的身份完全不搭边，仿佛是田边地头的农夫，正用锄头拨弄着地瓜。
“她在里面，师尊正帮她恢复记忆，你还得等一会儿。”
弗雷德沉吟片刻，似乎在考虑是否要立刻动手，通明也不说话，就那么微笑着打量着他。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故事讲完了，她也该出来了。”
“从前有个地方，这地方有一颗大树，树上有一群猴子，猴子唯一的食物就是树上的果子。
果子有两种，树顶上长着红色的果子，咬一口就能三天不饿。
树梢长着绿色的果子，想要活命，一天就得吃一个。
果子的数量虽然不多，但如果公平分配，所有猴子都能活下去。
可猴子不喜欢公平，它们更愿意拉帮结伙。
猴子们打斗、厮杀，最强大的个体成为了猴王。
猴王爬上树顶，不管自己是否需要，每顿饭都吃掉一颗红色的果。
然后它把绿色的果实赏赐给帮自己战斗的猴子，那些猴子每顿饭都有绿色的果。
猴王挑选它看中的母猴成为王后，除了王后还有王妃，王后和王妃都能分到红色的果。
有绿果吃的猴子效仿猴王，也给自己找到了伴侣，伴侣们每天能分到一个绿果。
以上这些是有果子吃的猴子，其它猴子因为得不到果子只能眼睁睁饿死。
没有猴子愿意饿死，于是其它猴子联手反动了暴.乱。
它们趁猴王睡着之际狠狠摇晃大树，猴王在梦中从树顶坠落，摔到地上粉身碎骨。
暴.乱诞生了新的猴王，新的猴王做出了和前任同样的选择。
它也每顿吃一颗红果，再给王后和妃子每天一颗。谁拥护它，它就奖励给谁绿果。谁反抗它，它就让其它猴子往死里折磨。
很快，暴.乱再次发生，二代猴王也被摔死。然后是三代，四代。。。第一千零一代。
周而复始，无论谁当上猴王，谁都抓着红果果不放。无论暴.乱发生多少次，结果总是猴王的亲信能吃饱。
最后你猜怎么着？
每天夜里都会发生暴.乱，每天夜里猴子们都会摇晃大树，猴子们子子孙孙无穷尽已，可大树只有一颗，摇啊摇，折了。
大树折断之后，所有果实全都枯萎，猴子们要么当场摔死，要么接二连三的饿死。
很久很久以后，这地方重新长出了大树，或许再过很久很久，还会出现新的猴子。”
说到这儿，通明朝弗雷德意味深长的一笑，“我的故事讲完了，你有什么听后感吗？”
弗雷德略一沉吟，微微一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美之牙联邦监狱最著名的犯人叫萨诺斯，翻译成这边的语言就是灭霸。
灭霸是个心怀天下的善人，可惜他是个理想主义者，路走歪了。
他的想法是随机消灭世界上一半的生命，以此来缓解资源有限的问题。
显而易见，他的想法被阻止了，连带着他本人也一同被消灭。
灭霸虽然失败了，可他为人类未来着想的初心值得肯定。
为了避免人类像那些猴子一样把树推到害死自己，你的想法是杀掉所有猴子。
不得不说，你比灭霸有魄力。”
通明闻言笑了，“所以你要阻止我？”
弗雷德诧异的抬起头，“阻止你？为什么？我虽然一心向善，也愿意助人为乐，可我从来不反对用暴力解决问题。
实际上我觉得有些问题只有暴力才能解决，甚至有些时候唯有杀戮才是正确的。”
通明挑了挑眉毛，等待着弗雷德下面的话。
“但是我有一点跟你们不同，我反对种族灭绝。任何种族都有好有坏，你不能因为一条臭鱼就抽干整个海洋。”
顿了顿，弗雷德接着说道，“猴子有错可以教育，没必要全都杀掉。就算非杀不可，也不必赶尽杀绝。”
通明深吸一口气，“所以呢？”
“所以，我的想法是，建立一套绝对公平的奖惩体系。不管是谁，功必赏过必罚，没有例外。”
“不可能的，不存在绝对公平的体系，你想的太天真了。”
“可能的，只要把统治者一视同仁就好，只要凡事公开透明，让所有人敬畏规则，就没有人敢破坏规则。”
通明皱了皱眉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思考片刻他转而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处置犯错的猴子？”
弗雷德神色平静的说道，“第一次口头警告，告诉它错在哪里。第二次关进牢狱，让它意识到犯错的后果。第三次再犯视情节轻重伤害其身体，再有下次杀无赦。”
说到这儿，弗雷德神色冰冷的补充道，“重要的不是如何惩罚猴子，而是让其猴子看到惩罚的过程。只有知道后果才会畏惧犯错。”
通明缓缓站起身，欣慰的拍了拍弗雷德的肩膀。
“你终于想通了。去吧，师尊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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