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帮他解脱
觉得情绪低落的时候，最舒服又不会打扰别人的方法，就是睡觉了，将钱付给前台，交代好一日三餐送到房间里，这样连门都不需要出，每天养猪一样，吃饱喝足。还给特鲁喝了一瓶原液，跟喝醉一样睡得死沉，任由我摆动，要是能跟它做一样的梦就好了。
从过长的睡眠时间中彻底醒来，已经过了六天了，脑子里已经发出不能这么颓废下去的警告，身体依旧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摸着特鲁小尾巴，毕竟，身体还是更诚实些。
真央这几天都会夜晚出现跟我抢被子，恶魔一般的低语在我耳边说着寻找遗骨，不过我基本左耳听右耳出，全当他是个屁。
简单的收拾一下，用过中午饭，特鲁还是没醒来，就不带它去看可可了，小心把它藏在床底，确认不会被人发现后，我就合上了门。
往可可住的地方走去，这还是我第一次自己独自进入下水道，路过住在下水道的人们，大家的情绪似乎很低落，低头接耳的，见到我来后，一片沉默，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自动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看到可可的身影时，我右手突然一阵刺痛。
老妇人躺在被子里，应该是睡着了。可可跪坐在一边，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陶罐。艾米则趴在可可的腿边睡着了。
这里的味道更浓了，跟我之前在树林闻到的，一模一样。
我额头不停的帽子冷汗，按着剧痛的右手，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可可？”
“夏洛哥哥…？”
可可缓缓转过了头，疲倦不堪的小脸上，诺大的眼睛不停的流下泪水。
“可可，到底发生怎么了？”
“外婆，死了…”可可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欸？发生什么了？”
“外婆让我去城北取这个陶罐，拿回来后，这几天外婆早晚一直都抱着陶罐，昨天晚上吃饭时，叫外婆起来吃饭时，她身体已经僵硬了，外边的大人都说外婆死了……早知道我不拿回来就好了！”
“怎么可能…”
真央不是说那魔石提取的原液能延长寒雪一个月寿命吗？距离我上次来看可可，才过去九天而已……
可可将怀里的陶罐递向我：“外婆说，这个一定要给你，这个是舅外公、曾祖母还有曾祖父的骨灰。”
接过沉甸甸的陶罐，这个漆黑的陶罐给我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似乎在催促我打开。
“我可以打开吗？”我吞了口唾沫，请求性的看着可可。
看着她点头同意后，我打开了陶罐，里面是一些灰黑色的粉末，我将手伸了进去，沙沙的手感有些起鸡皮疙瘩，瓶身并不深，一下就能摸到了瓶底，下面有一张纸，包裹着什么东西。
我将纸取了出来，是一张照片，里面包着一小块看不出是什么关节的漆黑骨头，这恐怕就是真央让我找的东西。我并没有直接接触骨头，有过历史经验后，生怕骨头又与我融合。
摊开照片，照片一共四个人，只有一人清晰可见，其他三人，因为时间缘故变得模糊不清。
本该跟着时间褪色的照片，唯独寒夜一个人，一清二楚。他的笑容让我起了鸡皮疙瘩，这张照片，跟之前我给寒雪的照片根本不是同一张！
“可可，我之前那张照片，你知道外婆放哪了吗？”
可可指了指枕头，我走了过去。寒雪面容十分安详，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似的。我低下头，臭味果然是寒雪身上散发出来的，是尸臭味。
枕头下面果然是我要找的照片，两张照片一比对，如不是褪色，两张照片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寒夜的，像是近几年拍的。
“可可，你外婆不能一直放在这，我们一起把她安葬了吧?”
“我知道，外边维莉阿姨，兰里斯伯伯都催我，尽快将外婆烧掉，可这样，我就见不到外婆了……”可可边说着，哭得更凶了。
“可可，死亡并不是别离，她不是还活在你心中吗？”
前天，明明都还在一起聊天吃饭的家人，说分开就分开，我这种安慰只会显得敷衍，根本体会不到当事人的痛苦。
“活在我心中？”
我深深的呼吸一口气，点头回答道：“嗯，只要你不忘记…”
“姐姐？”
艾米睡眼朦胧的看了看四周，目光转移到我时，脸色从茫然变得怒气冲冲，想要站起来，结果没站稳又摔倒在可可怀里。
“艾米？”
“你走！都是你坏…，姐姐才会哭…坏！”
艾米像个受伤的小猫一样，不停的对我吼着。
啪！
我没想到可可扬起手，对着艾米的脸就是一巴掌。
“姐姐？”艾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可可，瞪大了双眼。
“艾米，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胡闹，夏洛哥哥是好人，他是来帮助我们的人，不可以这么和他说话！”
“姐姐…哇…哇…！那个人…坏…姐姐…也坏…！”艾米哇哇的大哭着，推开可可跑了出去。
“艾米？”
“夏洛哥哥，没事的，别追了。”
可可打断了我的步伐，我回过头去。
“你在这等一下，我叫大人来把外婆埋了吧。”可可露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用着轻松的口气说道。
看着可可离去的单薄背影，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不拿出遗骨？”真央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那果然是你要找的东西吗？”
“吾在问你话，没让你提问。”
“那天，烧焦的人就是寒夜吧？寒夜是靠遗骨的力量，得以维持人形。”转过身，抬起头看着一脸不高兴的真央，他并没有接话，我继续说道：“寒夜不能回到这个城市，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已死的事实。这些，真央你早就知道这些了，是吗？”
真央提高了自己的声音：“你只要收集遗骨就行，其它没必要知道。”
“你觉得我能像一个木偶一样任凭你操控吗？呵，那把我灵魂杀掉，我的身体任凭你使唤！”我冷笑道。
真央沉默，毫无感情的双眼一直盯着我看。毕竟我对他的答复一点也不失望，从未抱有期待，我与真央之间，只存在利害关系，跟他，没办法谈人情。
“我拿回遗骨后，寒夜会怎么样？”
“会消失。”
“什么意思？”
“五十八年前，寒夜临死之前，他那份不想死的执念，借助了遗骨力量成为的人形而已。真正的寒夜，已经化成骨灰在你手中的陶罐里了。”真央低下头，在我耳边说道：“你不是想帮助寒夜吗？拿回遗骨，就是帮他解脱！”
我推开他，叫道：“我知道！我知道！稍微等一等，在取回遗骨也不迟！”
“不迟？你还想等什么？”
“我想和他在好好谈一谈，至少，想让寒夜知道真相……”
“呵，你确定他想知道真相吗？他要是能接受自己的死亡，就不会临死前，拼命的祈祷着不要死，要逃离这里！”
“即使这样，我也还是想试一下！”
“夏洛哥哥，你在和谁说话？”
不知不觉，可可带着几个大人走了进来我都没发现，几个大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估计觉得我一个人对空气大吼大叫很奇怪吧，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们。
“可可，我刚才……”
可可摇了摇头：“没事的，夏洛哥哥，大家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不需要那么为难。”
一路无言，大人们把寒雪抬到了另一个废弃的下水道里，这里全是一些黑漆漆的烧过痕迹和未烧完的木材，不远处，有着几个高高的木架，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罐子，罐子上还歪歪曲曲的写着名字，这是骨灰瓶。
“大家死了都要拉来这里烧掉。”红阿姨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开口道。
“为什么不考虑换个城市找份新工作呢？”
“噗。”似乎我在说什么校花一样，红阿姨笑了出来：“小孩，开始一份新的人生也是一种选择，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勇气重新开始生活的。”
“不去尝试的话…”我看向可可，可可一路上都没说话，只是沉默着跟大人脚步，她和艾米未来该怎么办？
“嘛，如果心还活着，尝试也是未尝不可。只是，这里住的大部分，心已经死了，只是躯体还活着而已，大家并不想在碰到比这更艰难痛苦的事，才会，蜷缩在这一小块地方。”
她说的没错，我找不到话去反驳。
看着大家熟练的搭好木堆，只留下一个大人在这点火，其他人都得退出去，避免二氧化碳中毒。
红夫人一边拍着手上灰尘一边向我们走来：“抱歉，说了些无趣的话，我们出去吧，剩下来的交给大人了。”
“好的，走吧，可可。”
可可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木堆上躺着的外婆，一动不动的：“我不想走，我想在这里陪外婆。”
“这里虽然通风，但没办法保证不会二氧化碳中毒，你外婆也不想看到你为了陪她，对你安全造成风险。”
“我不要…，我就要在这陪她……”
可可真是什么都听不进去，我和红阿姨怎么劝，她就是不肯走，最终我还是拖着可可往外走，她流着大颗的泪水，一边挣扎一边嘴里一直喊着外婆，外婆……根本止不住哭泣。
看不见寒雪身影后，可可的身体一下软了下来，晕了过去，看来真的是伤心过度了。抱起可可的身体，她身体比想象中的轻盈，仿佛一片羽毛似的，这些年，很辛苦吧。红阿姨让我先把可可带回去，骨灰的事他们负责收拾，我便将可可带回到了住处。
房间里唯一的被褥脏兮兮的，我实在是不想把她放在里面，只能找了个稍微平坦的地方，将可可靠着墙坐了下来，从背包里取出之前提炼的原液，给她喂了半瓶，她的脸色才逐渐好转来。
看着她沉睡的小脸，我坐在一边，她们今后的生活怎么办，要跟着这群大人一起在这生活吗？
啪嗒！啪嗒！
https://www.dldwx.cc/xs/163669/48636479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dldwx.cc。都来读手机版阅读网址：m.dld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