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幸村最后悔的事便是纵容了一个有钱又有闲的人对自己的追求。也许是他从未见过这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毫不意外的说，倘若他再这样沉默下去，羽生就已经在校园的广播站里向全校广播：“幸村精市已经是我羽生凪夜的人了！”
幸村未曾没有明里暗里地对羽生说过，虽然自己并不歧视同性恋情，但自己只是把他当作朋友而已，然而不论是多客气多认真的话，传到羽生耳里也只是那一句话“我是能接受同性的追求，但我们先从朋友做起吧”多次沟通无果的幸村终于放弃了对改变羽生想法的尝试，一直被称为“神之子”的幸村头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与苦恼。
今天是关东大赛的前一天，幸村结束了这天的训练之后换好衣服背起网球包往外走。还未走出网球场便又一次看到了那熟悉的金发，幸村顿了顿脚步，不着痕迹地微微叹了口气，颇是无奈地继续往前走。
“嗨，小市，今天被平时都要早呢”提前半小时蹲守在门口的羽生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之后立即迎了上去。
“因为明天有比赛”幸村也不得不习惯对自己热情不减的羽生，丝毫没有被羽生影响到自己走路的速度，一边走一边补充道：“叫幸村就好，羽生”
“明天你会来看我比赛的吧，幸村”即使幸村径直走过他，羽生的心情也完全不受影响，一直跟在幸村尾巴后面碎碎念。
“明天我也有比赛”幸村又一次用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重复着。
“听说也只是个头一次进关东大赛的队伍……”羽生嘟哝着。
“那也不可以轻敌，羽生”
“虽然如此，但小市你在我心中是最——厉害的！”
“叫幸村就好，羽生”
……
“喂……羽生这家伙，又把我丢下了”丸井急匆匆地跑出来，发现羽生又跟着幸村跑了，不由地抱怨几句。
“哟，丸井，今天也是一个人啊，噗哩——”仁王从网球场里走出来，看到丸井那幽怨的眼神，扑哧扑哧地掩嘴偷笑，右手还大力地一掌拍到他的背上。
丸井反手回击，却被早有准备的仁王弯腰一躲，脚底抹油地往外跑了。丸井气不过，大吵大叫着追了上去。
最后走的真田一出门便看到这场闹剧，隐忍地压了压帽檐，抬脚也离开了网球部。
次日的关东大赛如期举行，立海大的对手虽然有几个的确实力强劲，但相较立海大这样的全国大赛常客在比赛技巧上仍旧是略显逊色。这场比赛对颇有比赛经验的正选们来说虽然不似先前都大会那样的轻松，但也游刃有余。
“game立海大，6-2,立海大胜！”
丸井在立海大应援的欢呼中与胡狼击了个掌，转着球拍走下场拍了拍切原的肩，拖长了音说：“切原，不要让羽生等太久哦——”
“切，不用你说我都知道”小海带拿起球拍，跃跃欲试地做着准备活动。
“切原，不要轻敌”柳莲二侧了侧身轻拦了下要上场的切原，叮嘱道。
切原也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一场比赛是对方先发球，是个非常普通的发球。“切……”切原轻嗤一声，把球轻轻松松地回击过去。
“0-15！”
就这点本事。切原有些失望，心里更加轻敌。
拿到发球权的切原毫不留情，直接用发球得分的方式赢下一局。
“game立海大附属·切原2-0！”
真没意思。一拿到发球权就连续发球得分的切原如是想，连失误丢了分也不太在意。
谁料对方直接一个外旋发球过来，而切原也只是堪堪接住了球却没能过网。
“0-15！”
这让切原醒了醒神，全神贯注地盯着对面那颗荧黄色的小球。接下来的发球方式是切原未曾见过的，角度极其刁钻，把未曾把对手放在眼里的切原打了个措手不及。
“0-30！”
切原看着那砸在地上的小坑，抬头看了一眼对手那有些揶揄的眼神，眼球充血，咧了咧嘴，彻底兴奋起来。
在场外的幸村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在恶魔化边缘的切原。身旁的柳莲二悄无声息地睁了睁眼，对场上不听忠告的切原有些无奈。
场上的切原红透了的眼里闪着奇异的亮光，表情略显狰狞，显然已经进入了赤目状态。
又是一个角度刁钻的发球，切原在球抛出去的那一刻便迈着小碎步向右移动，比上一球更早地到达了落球点，切原发出“桀桀”的笑声，赤色的双眼里是近乎的疯狂：“别开玩笑了！”
对手显然是没预想到切原能在短时间内破解自己引以为傲的发球技巧，还未见到那颗黄色的小球便听到球在自己后场滚动的声音，回头看，只见在底线处，有一个黑色的小坑。
“15-30！”
原本火热焦灼的氛围温度骤降，场边的观众都惊异地看着那被球砸出来的黑色小坑，窃窃私语着。
“海带头那家伙，竟用了凌空抽射……”原本还在放松地吐着泡泡的丸井直了直身子，单手撑着栏杆往外探了探，有些震惊地看着双眼赤红的切原。
幸村没有评论什么，眼神暗了暗，神情有些凝重。
拿到发球权的切原不再手软，直接来了一记高速发球。而不曾预料的是，对手不仅接住了这球，还漂亮地回击了。几个回合下来切原偶然地打出了一个半截击，却见对手突然向前助跑，滑到了球的下方，跃起，高击球。球从切原身后弹跳了两下，最终滚落在地。
切原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尔后眼里迸发着极度兴奋的光芒，死盯着眼神睥睨的对手。
“15-45！game玉成·松岛，2-1！”
“抽击球b……”幸村沉吟道，有些耐人寻味地看着前两局隐藏了实力的对手。
“这不是越前的得意技吗，他怎么会……”丸井大为震撼地看着切原的对手，喃喃自语道。
“松岛太郎，身形与越前龙马相似，玉成的教练有意让他模仿越前的打法，致力于培养出一个越前的复刻品……”柳莲二徐徐地解释道。
不过…终究是个模仿者。柳莲二半睁着眼，淡漠的双眸瞥了一眼开始有些自负的松岛太郎，随即垂眸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着手头上的数据。
场上的切原已然失了平日的乖巧，彻底恶魔化。切原迅速控制了发球权，毫不留情地用着指节发球，让原本有些得意忘形的松岛毫无招架之力。直接连丢三球，第四小局被切原零封。
“切原这家伙……这是被彻底逼急了啊……”仁王看着愈发不寻常的走向，指尖有意无意地缠弄着淡蓝色的小辫。
“game立海大附属·切原4-1！”
两局下来立海大的众人也算是彻底看透了。松岛太郎的招数甚至网球风格不过是越前的一个拙劣模仿者，不可置否的是他的确学会了越前的大部分得意技，却又没有一个是彻底精通的，不过是照猫画虎的表演罢了。
彻底暴走的切原也没给松岛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将比分定格在了“6-1”
在裁判宣布立海大获胜后，切原用球拍指着有些难以接受这一结局而跪坐在地上的松岛，眼里充斥着嘲弄：“你和越前相比还差的远呢”
切原下场后，幸村语气里隐含着淡淡的责备：“切原，有些无礼了”
“嘛……别管这么多啦，羽生的比赛要开始了！”丸井一边收拾着一边催促道。
幸村看着这群比完了赛还更加闹腾的队友，无奈地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
等幸村一行人赶到比赛会场时，羽生已经上台弹奏了a小段了。
一路以来都大大咧咧的丸井在这典雅幽静的会场里也变得拘谨起来。弯着腰顺着羽生给的票上的座位号摸了过去，安安静静地坐下了。
李斯特的《爱之梦》，顾名思义，是一首浪漫热情的爱情曲。圆润明亮的节奏在羽生那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双手的指尖下流转，伴奏音型流畅而又平静地缓缓向前推动着。浑厚的音响在大量八度和弦的运用下回荡徘徊于会场里。随着右手和弦的连接，这场演奏推向了音乐高潮。音乐的起伏感染着台下的听众，热情高涨的琴音颤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心醉神迷的仁王不由地暗骂丸井用词贫乏，这哪是流畅一词可说通透的，这在他心中已经是彻底封神的程度了。
平素对艺术有特殊情感的幸村也自是十分享受这场音乐盛宴。羽生那金色的柔发在白亮的舞台灯光下格外夺目，纯粹干净的蓝眸里暗涌着绵绵情意。失了平日的几分诙谐与热情，此时此刻的羽生散发着高贵清冷的贵公子气质，这也是幸村平生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了羽生确乎出身于书香门第的世家大族。在艺术方面也颇有造诣的幸村自然对李斯特这首《爱之梦》的背景略有耳闻，他也在这热情激昂的琴音里真切地感受到了这曲对爱情的颂歌所要传达的含义——对爱的执着追求。
或许是心神恍惚，也或是本是如此，幸村感受到了羽生那柔情似水的目光溢满着千丝万缕的浓浓情意，那薄唇噙着的笑意融进柔和明亮的琴音里，牵绕着那份湿软温润的爱意钻进了耳里，悄无声息地拨动着深处的心弦。至少在这一刻，他失了神。
热切的旋律再一次回到a小段的柔和平静，低吟诉说着岁月静好的细水长流。这场魂牵梦萦如梦如幻的演奏也渐渐落下帷幕，而冠军得主亦是实至名归。
羽生满是笑意地捧着奖杯朝立海大众人款款走来，真切又落落大方的向他们由衷的夸赞致谢。
“恭喜，羽生，这真是一场特级的演奏”这是幸村头一次毫不吝啬地夸赞羽生。
“谢谢你，幸村”羽生顿了顿，“这份荣誉本应有你一半”
众人对羽生这莫名其妙的话感到疑惑。
“李斯特的《爱之梦》若是没有想要传达的主人，那今日这般情意便不可能如此真切，谢谢你能来看我的演奏，mysweetie”
……呵呵，死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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