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贩子
二宝跪在地上擦地板，几次经过书房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他翻箱倒柜，像是要拆房子，书架上的书噼哩叭啦地落了一地，二宝拧起了弯弯的细眉，感觉他从电梯出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阴晴不定的家伙，他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两本带锁的日记本，一锤下去砸开了铜锁，他蓦地扭头，眯起眼睛望向书房门口，二宝努努嘴，不让看就不看，她两手向前推着抹布，匍匐离开书房门口。
顾晨熙走过去，抬起左腿“砰”的一声踢上房门，顾晨希是个瘸子，而他的腿毫无问题。
他粗略地翻看着童珍的日记本，都是一些废话，打开打火机，点燃里面的纸，顾晨熙眯着眼睛，看着两本日记本燃成灰烬，书房的门轻轻旋转一下，门开了一条缝隙，二宝在偷看，懒得管她，他沉吟着望着垃圾桶里的灰烬，十一年前他杀了九个人，将童珍定为最后一个目标，前面的全是为了练手，他真正想杀的人是童珍，关键时刻，顾晨希的意识冒出来阻止了他，最后他彻底地被顾晨希的意识赶了出去。
所以童珍是个关键，她有唤醒顾晨希的能量。
童珍一死，顾晨希将永远沉睡于黑暗之中，顾晨熙思考着，如何才能完美地除掉童珍，而不唤醒顾晨希的意识，他掀起浓密的眼帘，正对上二宝那副蠢样，偷看被发现，二宝一缩脖子，又匍匐着爬走了。
书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童珍发来了短信，她跟同事已经乔装进入当地，明天即将进山，深山里没有手机信号，她给顾晨希发来短信，跟他报个备，如果明天一天联系不到她，她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顾晨熙将童珍的短信转发给林裴，在童珍的事上，他已经跟林裴达成了共识，童珍归林裴，他想要的只是占据顾晨希的躯壳。
二宝又匍匐回去，隔着门缝偷看，他从沙发底下拖出一个红蓝相间的编织袋，那是她的行李！
“顾先生，我们去哪里？”二宝抱着自己的编织袋，被他塞进了小车里。
“游山玩水。”顾晨熙摔上车门。
二宝带他去了批发市场，顾晨熙买了一套一百块的条纹西服，当场换上，西裤有些短，吊在他腿上，他穿上红袜子，八十块的皮鞋，打上黄领带，又买了一个夹在胳肢窝下的皮包。
在头发上喷上发胶，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戴上金丝眼镜，二宝瞪圆了眼睛，愣愣地望着他，他这一打扮，派头有点像狗尾巴村的二狗子。
顾晨熙转过身来，一手捏起她的下巴，用买来的劣质口红涂抹着她的嘴唇，二宝的嘴巴立刻变得猩红猩红的，他又给她描眉，将她的眉毛画得又细又长。
“我要不要也乔装一下？”二宝大概看明白他的意思，估计他是想进村，进村就要有进村的打扮。
顾晨熙上下打量她一眼，她穿一身橘色的运动衫，村姑气质浑然天成。
“你做什么？”二宝愣愣地望着他，他拿出一个小黑布袋套住他自己的脑袋。
很好，一点光都透不进来，顾晨熙满意地摘下头套，叠成四四方方的，当成手帕装进西装口袋，顾晨希有幽闭恐惧症，关键时刻，戴上这个头套，可以阻止他出来。
二宝背着编织袋跟着他去了火车站，他不着急进站，而是点燃一根烟站在广场上吞云吐雾。
抽完一根烟，顾晨熙将烟头随手扔在广场上，又朝地上淬了一口痰，他朝几个坐在麻袋上的民工走去。
“老板，有活儿？”一个中年男人主动站起来，讨好地问，他们就在火车站附近等生意，只要给钱，什么体力活儿都做。
“识字吗？”顾晨熙挑剔地望着地上的六个人。
“都识字，最低初中学历，我是高中学历。”站着的中年男人笑道。
“走吧。”顾晨熙夹着皮包，转身就走。
“老板，去哪里？”中年男人犹犹豫豫地跟上去，他那六个同乡也紧随其后。
顾晨熙买了九张硬卧票，碰巧又是九，看来他跟这个数字真是有缘，他玩味地勾了勾唇，二宝寸步不离地站在他身旁，他将火车票递给她，二宝接过来分给那七个人。
“老板，我们不挖煤。”看到火车票上的终点站，中年男人脸色一变。
顾晨熙冷嗤一声，“那就把票退了，我需要一个监工，以为你是个人才，没种！”他上前一步，低头看着男人，轻声道。
说完不再理他，他大步朝站里走，二宝小跑着跟在他后面，她边跑边回头看站在原地的那七个人，“顾先生，他们会跟上来吗？”她压低声音问。
“愿者上钩。”顾晨熙一点不在意，人口大国，最不缺的就是人，最轻贱的就是人命。
“老板等等。”中年男人心一狠，扛起麻袋就追，他带出来的六个同乡紧紧跟在他后头。
“追上来了，追上来了。”二宝用余光瞥向身后，忍不住兴奋地嘀咕道，也不知道她兴奋个什么劲儿，顾晨熙凉凉地斜睨她一眼，死到临头不自知，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说她蠢呢？
顾晨熙带着八个人浩浩荡荡地下了火车，租了一辆面包车，顾晨熙坐到副驾上，将纸条上写着的地址递给司机。
中途停了一次车，顾晨熙带他们吃了香喷喷的羊肉泡馍，黑蛋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老板是做大事的人，出手很大方，黑蛋就是那六个民工的小头儿。
一群人吃了个满嘴油，坐上面包车继续出发，面包车载着他们朝深山驶去，打嗝，放屁，车里充满了羊肉膻味，二宝挤到副驾驶座上，坐在他两腿之间，顾晨熙一手覆上她的胸，不带情欲地揉搓着。
面包车在砖窑厂门口停下来，顾晨熙推门下车，保安走上前，“找活儿。”顾晨熙递给他一根香烟，保安扫了一眼一面包车的人，明白是怎么回事，“市价三百。”他将香烟叼到嘴上。
“五百。”顾晨熙帮他点上烟。
保安深吸一口烟，看了一眼从面包车上走下来的七个青壮年，最后视线落在二宝的身上，“五万。”顾晨熙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三万。”保安还价道，他是这里的监工，窑洞里全是男人，难得看见一个女人，还是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
“好车。”顾晨熙吐一口烟圈，指向停在门口的宝马车。
“来了一个房地产大老板，想订砖，我堂哥正带着人参观呢。”保安美滋滋地看着二宝，放松地闲聊道。
“别是记者。”顾晨熙冷笑道，“你们搜过身了吗？现在针孔摄像头就像一个纽扣。”顾晨熙比划出一个小圆圈。
保安脸色一沉，当即拿起对讲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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