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痛苦
名叫老柳的青年，从黑暗之中恢复意识，睁开双眼。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尊高大的身躯，和一个冷漠的青年。
感应着自己身上，伤势已经稳住，被人处理过，他看向那篝火映衬的青年。
半响，才有些沙哑的问道。
“你……是谁？现在又是什么时候……”
天空已经黑了，距离他们战斗结束，楚天赶到，过去了有两个小时。
楚天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再加上时间不早，所幸停了下来，架起了篝火，铺了个营地。
“呼……”一声呼啸，随手抛出了一瓶生命之水，扔向浑身血迹的青年，楚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平静的说道，“两瓶生命之水，一瓶一千进化点，你欠我的。”
“砰……”伸手接住生命之水，柳姓青年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响，吃着肉的楚天，看着四周干枯的恶魔残骸，抬了抬头，主动问道。
“说说吧，怎么回事？”
“……”
听到楚天的询问，柳姓青年脸上，一抹痛苦和狰狞闪过，斑驳的手指瞬间紧握。
不知多久，才重重的呼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好像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吃完手上的肉，扔掉签子，楚天站起身，走到了青年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想说就算了，我之前看过了，也猜得到。
不过，有两个人的尸体，就在那边，我没处理。
你去看看他们最后一眼吧，然后把他们埋了。
最后，想哭就哭，哭出来好受……”
“滴答……”一滴泪水滑落，滴在了暗红色的大地上。
楚天没有再看浑身颤抖的柳姓青年，转身走到了暗牙身旁，靠着一脸懵逼的暗牙，闭上了双眼。
“砰……”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站起身的柳姓青年，一步一挪的向着不远处，两个同伴的尸体走去。
扛着巨斧的青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落入沉沦魔群，又能够有什么好下场。
同样的，另一边，硬朗青年也不太好，巨大的十字撕裂胸腹，又能够有多安详。
“呜呜呜呜……”颤抖的青年，跪在地上，看着两个同伴的尸体，浑身剧烈的颤抖。
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就像小河，根本刹不住。
那种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和自责，折磨的他，想要立刻去陪伴自己的队友。
“别太难过。”
靠在暗牙身上，楚天睁开眼，默然看了一眼痛哭流涕的青年。
“睡一觉吧，明天就会好的……”
说完，楚天再次闭上了双眼。
“你怎么懂！”
激烈的嘶吼，夹杂着颤抖和愤怒，在荒野之中咆哮，回应了楚天。
“你怎么懂这种失去亲人的感觉！你怎么可能懂！”
如同受伤的野兽，被人撕裂了伤口，已经失去理智，充满了暴戾和杀戮的情绪。
“呜呜呜呜呜……”
“……”
没有回答，楚天沉默着……
他不懂，怎么可能不懂，正是因为懂，他才一直在变强，不愿意放过任何的机会。
正是因为懂，曾经失去过，品尝过这种痛苦噬心的滋味，才会让他更加的努力，努力去保护这些宝贵的事物。
因为，我再也不想，和现在的你，或从前的自己一样，去无力的哀嚎，确无法改变。
……
一片沉默，唯有一声声呜咽，在荒野之中回荡。
不知多久，看着那个还在呜咽的青年，楚天的声音传来。
“你还有家人，父母吗？”
哭泣的柳姓青年，闻言一顿，颤抖之中，脸色更加痛苦。
“你的朋友，还有家人吗？”
声音继续传来，回荡在死寂的营地之中。
“……”没有回答，一片沉默。
“想想吧，他们现在的处境。
如果你继续自责下去，沉浸在悲伤里面，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砰……”握着拳头，柳姓青年一拳砸在了地上，脸色扭曲。
“想想你的兄弟们吧，他们是为什么而死的……想想你的父母，他们的家人吧……”
一幕幕画面从眼前划过，巨盾青年的牺牲，巨斧青年的怒吼，日常的嬉笑，末日降临之后的承诺，依靠。
“你没有选择，这就是个末日，残酷的……根本不给你选择……”
楚天感叹了一下，看着那已经有些生气，不在完全沉浸在悲伤之中，充满死气消沉的青年。
“继续变强吧，别让这种事情在生了。
你的父母，他们的家人，还需要你去背负起这份责任。
你的伙伴牺牲了，别让他们的牺牲，没有价值和意义。”
顿了顿，看向那已经沉默的青年，楚天接着道。
“而且，这个末日，谁又知道有没有能力，能够复活死人呢？
连恶魔都出现了，说不定，就有那种可能呢。
所以，变强吧，一切都需要实力，就算是有那样的可能，没有实力，又有什么用处呢……”
“……”
宽阔的荒野，死寂的营地，篝火映照下的夜幕，两座孤坟矗立在不远处。
简陋，凄凉，埋得够深，因为害怕被怪物挖出来吃掉，柳姓青年拖着重伤的身躯，挖了半夜。
“老楚，老马，你们等着我，等我安顿好以后，就来陪你们……
如果可以，我一定要复活你们，你们放心，别急着走，等着我……”
沙哑的声音，蕴含着撕裂的疼痛，颤抖的青年，眼角，又是一滴泪水，忍不住滴落。
回头，看了一眼楚天的方向，看到依靠在那高大身影上的青年，柳姓青年深深的鞠了一躬。
用弱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谢谢。”
随后，转身，握着楚天给的生命之水，他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睁开眼，有些失神的楚天，望了离去的青年一眼，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眼休息。
不知多久，天空大亮，睡了一觉，精神饱满的楚天，看了柳姓青年树立的两座孤坟一眼。
抬眼，扫视了一圈四周，确认了周围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之后，拍了拍暗牙，准备上路。
这是他赶路的第三天了，最多还有半天，他就能够到达风华城，见到妻女了。
想到这里，楚天嘴角露出了一声和煦的笑容，让刚睁开眼，看到这一幕的暗牙，一脸懵懂。
……
营地不远处。
“扑通……”
“莫莫……”抱着摔红的膝盖，小巧的身影，出了一声委屈的声音。
眼底里闪着泪光，坚强的站起来后，她抹了抹眼泪，抓着晶石，向着不远处，那狼藉的战场赶去。
总算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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